“唔……冷……”
下了車，Jessica抱著肩膀，輕輕縮了縮頭，小聲嘀咕。
“冷……”聲音更柔弱了。
“呀，我說我冷！”
“我告訴你穿衣服了。”劉一拽了拽身上的沖鋒衣，道：“你看我現在就不冷。”
Jessica咬牙，道：“你答應你媽媽照顧我的，是不是想我打電話告狀？”
“就知道你會這樣。”劉一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把沖鋒衣脫了下來，Jessica剛露出喜色，立刻又黑臉了。怎么會有這種家伙，竟然穿兩件了兩件沖鋒衣！
劉一把衣服披在Jessica身上，活動了一下胳膊，走在前面帶路。本來吃完了飯，他是想直接睡覺的。但是李鳳霞不讓，非得讓他帶Jessica到處走走，地點都給選好了，水立方南側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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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六一了，從月底這天開始，1號、2號，水立方南側廣場有三天的露天皮影戲演出。好像每年都有，劉一在電視里看到過，到現在他也沒想通皮影戲和兒童節有什么關系，難道現在的孩子們喜歡皮影戲？
到了這兒他才明白怎么回事，那個所謂的皮影戲根本沒人看。舉目望去，都是情侶或者領著孩子的家長們，廣場上有規定的賣小吃和玩具的攤位，其實就是借著宣傳中國傳統文化弄的一個賺錢噱頭。
不遠處似乎是電視臺的記者在找人做采訪，劉一看到了，立刻拐了一個方向。這樣宣傳傳統文化他覺得很可悲。改變不了，但是可以不‘助紂為虐’。
“你走慢點啊。喂，你等等我！”Jessica在韓國的時候幾乎沒有這樣混在人群里逛街的機會。中國的小吃又那么多，她看著哪樣都覺得好，就算不買也想停下來看看。但是劉一是看著這些玩意長大的，哪還有新鮮感了，他想往里面走走，看看有沒有‘玩游戲’的地方。
“你就不怕把我丟了？”Jessica擠過人群，一把拽住劉一的胳膊緊緊抱住，委委屈屈地看著他。這才幾步路，好像是千難萬險才過來似的。眼眶都紅了。
“鄭西卡，你……”劉一哭笑不得，道：“你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怎么這么黏人呢，在韓國的時候不這樣啊？”
“能一樣么。”Jessica微微低著頭，玩著手指扭捏道：“在韓國我可以報警啊，我可是鄭秀妍啊，警察肯定幫我。在中國我說什么警察都聽不懂，會吃虧。”
“幼稚。”劉一帶著Jessica往前走。道：“你也太小看我們首都的警察了，韓語可能不會說，英語說得溜的很。別說警察了，隨便打個車。司機都能說。”
Jessica撇嘴，顯然是不信。
兩個人往前走著，Jessica不知道劉一想去哪兒。只是盲從的跟著他。兩旁都是小吃攤和玩具攤，劉一看到Jessica露出喜愛的神色了。就停下給她買一個，不一會兒大大小小的東西就買了一堆。
“這個‘糖蛇’。真的能吃么？”Jessica看著手里的生肖蛇，用手捏了捏，感覺像是塑料的，正想伸舌頭舔一下，被劉一伸手攔了。
“吃是可以吃的，如果你不介意剛才那位師傅的口水的話。”
“Why？”Jessica茫然問道。
“沒看到他是怎么做的么，像個吸管似的，往里面吹空氣……就這么‘呼呼’的吹，怎么可能沒口水……”劉一比劃著吹糖師傅的動作，身體力行的認真解釋，Jessica的臉色已經綠了，看了看手里的生肖蛇，雖然很喜歡，但是還是覺得惡心。
“Hing！”路過一個垃圾箱，Jessica把生肖蛇扔了進去，看了劉一一眼，埋怨道：“你早知道這樣，應該告訴我啊，浪費錢了。”
“又沒浪費你的錢，你心疼個毛？“劉一聳肩說道，視線一掃，終于找到了游戲區。
“過來，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實力。”劉一抓起Jessica的手，拉著她擠過人群，來到了‘套圈兒’的攤位前。Jessica沒想到劉一會這么果敢的抓手，手被抓到了，臉一紅，害羞地吐了吐舌頭。
中國現在的所謂‘民俗’，能看到的也就那么幾種了。全國的廟會都一樣，一點兒新鮮的都沒有。劉一甚至懷疑這伙人就是廟會那伙，像個草臺班子似的，哪兒需要‘民俗’了，他們就往哪兒盯，就像一群打著文化旗號的流氓。
“這個怎么玩？”Jessica接過劉一遞來的幾個‘圈兒’，看了看場地里的東西，道：“扔就行了么？”
“對，套中了就是你的了。”劉一點頭道，說著話隨手一扔，套中了兩瓶飲料。
擺攤的攤主看了劉一一眼，把飲料拿過來遞給他，瓶子遮擋著還有一百塊錢，小聲賠笑道：“混口飯吃不容易……”
“這幾個扔完就走。”劉一接過飲料，沒接錢。這些老行當都鬼精鬼精的，通常都會笑臉打發走，不行就要耍賴了，不賣給你圈兒，不做你生意。
擱在古代，通常還會出現幾個膀大腰圓的打手。劉一忽然啞然失笑，好的民俗沒流傳下來，這些蠅營狗茍的東西倒是真的流傳下來了。
劉一看了眼飲料的保質期，擰開遞給Jessica一瓶，然后隨手把手里的三個圈都扔了出去，三中二，一個汽車鑰匙扣，一個帶玉墜的五彩繩，劉一愣了愣，想起來端午節剛過。Jessica手里的五個圈兒只蒙中了一小袋大白兔奶糖，超市價五元，只有十塊。圈兒十塊錢三個，也算是給老板留了面子，不然九個圈都劉一來扔，最少也套他一個Ipadmini。
“沒什么意思。”Jessica嘟了嘟嘴，三十來歲的人了，玩個游戲就弄幾塊糖，讓她很不服氣。
“那走吧，找地方坐坐。”劉一倒是夠從善如流的，說走就走，Jessica氣得跺腳，這人怎么這樣啊，一點兒話音兒里的意思都聽不出來？
“故意的！”Jessica嘟囔的工夫，劉一已經走出去老遠，趕忙小跑著跟上。
廣場四角，有供游客休息的免費桌椅。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空位，正好一對情侶離開了，劉一拉著Jessica占了一個情侶座。
“哥，吃燒烤不，魷魚板筋大腰子，玉米毛蛋火腿腸，大腰子二十其他五塊，要多少？”剛坐下，立刻一個穿著花褲衩腳踩輪滑鞋的小伙兒就溜了過來。Jessica怕被認出來，下意識往劉一懷里躲，劉一攬著她，道：“倆大腰子，剩下的一樣倆，先給你錢？”
“不用，等我給你拿啊，要啤酒不？扎啤十五。”
“算了，開車來的。”劉一拍拍Jessica的肩膀，隨口說道。
“哦……明白，明白了。哥您這是有正事兒啊，您等等，去去就回。”花褲衩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轉身跑去拿燒烤了。水立方門口烤串兒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們賣的燒烤都是在家烤好現成的。衛生之類的問題就不能追究了，沒準兒。就是賣個缺，生意特別好。劉一和Depp在這兒吃過一回，據說這群人月入三萬不成問題。
當然被逮住了罰也不是輕的，但是被抓畢竟是少數，掙這么多錢，罰點兒也不怕。
不一會兒，花褲衩回來了，劉一要的東西都用塑料袋分類裝著，看著還挺衛生。
“哥，這是我們名片，以后來這兒想吃什么打電話，一律八折。”花褲衩找了錢，掏出一張名片給劉一，劉一伸手接，摸到名片下面鼓鼓囊囊的，花褲衩挑了挑眉毛，又是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轉身去招呼下一單生意了。
Jessica聽不懂劉一和花褲衩說什么，拎著塑料袋的邊兒，每樣都看了看，最后拿了串兒板筋吃了起來。忽然看到桌上的名片，伸手就要拿來看看。
“不行！”劉一嚇得汗都出來了，一巴掌拍在名片上，道：“沒啥好看的，吃吃吃，你來嘗嘗這個，大腰子補……呃……補那個啥，哎呀你就吃吧！”
“我就要看！”Jessica本來沒多大好奇心，見劉一這么慌張，好奇心反而上來了。倆手一起上，把劉一的手指掰起來，把名片拽了出來。
劉一趁機把名片下面的東西往地上扒拉，但或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一共倆個，只扒拉掉地上一個，桌上還剩了一個。
Jessica看了看桌上這片藍色‘口香糖’，抬頭看著劉一，劉一聳聳肩，尷尬地咧嘴苦笑。
“口香糖……呵呵呵呵……你信嗎？”劉一心虛說道。怕什么來什么，忽然他好像回到了被Jessica從拘留室領出來的那時候的感覺，甚至更糟。
“口香糖？有DUREX牌的口香糖嗎？”Jessica冷笑了聲，靠在椅背上，抱著肩膀，傲嬌地斜睨著劉一，道：“和剛才那個人買的吧？看來是老手啊，劉一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