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務很簡單,監視劉一,了解他的交際圈,報告所有可疑人物,必要時候你可以采取一定程度的強制措施……”
二念坐在機場大廳的長椅上,捂著臉,回想著剛才和接機人見面時候的對話。他沒什么行李,只有一個小箱子,里面是幾件衣服和護照,從市局回到家,為了趕飛機,他甚至都沒來得及解釋清自己去做什么,就被梁處長的警衛員打包送到了機場,三個小時后抵達仁川機場,到了地兒,他還暈著呢。
下了飛機就見到了傳說中的‘接頭人’,看起來像是個送快遞的。‘快遞哥’傳達了任務,給了他十萬韓元,然后飄然遠去。
二念郁悶不已,坐在長椅上反省人生,他恨自己拒絕的不夠堅定,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來到韓國了呢。韓語不會,英語已經還給初中老師很久了,放眼望去,連個能交流的人都找不著。手機沒開漫游,到這破地方還沒信號了,想打電話求救都打不出去。
還有那個該死的任務,監視劉一?二念苦笑了一聲,心里暗忖這是開什么國際玩笑啊,我從小到大被他欺負,他一瞪眼睛我都打哆嗦,能監視個屁啊?再說了,彼此實在是太熟,我想什么也瞞不過他啊!到時候不但任務完不成,還得挨一頓胖揍。劉一那家伙完全就是個開掛的禽獸,別說一個我,十個我也打不過他啊。
除非……
二念想起了‘快遞哥’臨走時候說的話,他說如果需要槍提前一天聯系他。
二念搖了搖頭,他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當時之所以那么回答。是因為‘正義病’犯了,腦袋一熱只顧著慷慨激昂了,如果真讓他開槍打劉一,他肯定下不去手。他從來就不是英雄,也沒想過要當英雄。家國大義什么的他沒那么高的覺悟,他只記得小時候挨揍是誰幫他打回去的。
“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要不是聽到韓國倆字的時候想起了我智妍和我娟兒,我根本不會答應來韓國,我不來韓國我就不會到落到這步田地……”二念正碎碎念著,忽然鼻間嗅到了一陣香風。下意識抬頭,看到了一個剛剛從面前走過去的身影。
“娟兒?”二念眼前一亮,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霍然站了起來,驚喜叫道:“真是娟兒!娟兒。你等等,娟兒啊!”
二念連滾帶爬地撲了上去,殺豬般嘶喊著,樸素妍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頭,看到一個人張牙舞爪的鋪了過來,立刻嚇得尖叫了起來,顧不得什么機場風度了,驚慌逃跑。
“娟兒!我終于看到你了娟兒。娟兒。我們見過面兒的,你忘了三年前那次圣誕節演唱會了么,裸奔那個就是我啊。我被保安帶出去的時候。你還沖我笑了……娟兒,你別跑啊,你聽我說!”二念狀若瘋狂,發足狂奔,距離樸素妍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被抓到了,樸素妍急的快哭了。為了躲避粉絲,特意早一班飛機回來。怎么還會遇到這種狂飯啊,怎么會這么倒霉!
二念的嘴角露出了興奮到極點的淫笑。充滿著夢想即將達成的快意。
“娟兒,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你給我簽個名,就……”二念忽然呆住了,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眼睜睜的看著樸素妍撲進了一個男人的懷里,這個男人化成灰他都認識。吳鐘赫,騙了娟兒六年的男人。
“別怕,沒事,我叫了警衛了。”(韓)
“我特意早一班飛機,怎么還會碰到這樣的瘋子,你來的時候碰到記者了么?”(韓)
“沒有,一會兒再說,你先躲我身后。”(韓)
吳鐘赫把樸素妍拉到了身后,對二念喊道:“你離我女朋友遠點兒,你這個瘋子!”(韓)
樸素妍躲在吳鐘赫身后,偷偷看著二念,眼神里滿是厭惡和害怕。
二念聽不懂他們說什么,現在他的眼睛里只有樸素妍一個人。看到她的眼神,二念忽然覺得鼻子很酸。原來被喜歡的人討厭是這樣的感覺,二十六年來,他第一次這么真實的感覺到。
二念踉蹌退后,嘴里念叨著‘relax’,他記得電影里都是這么演的。退后了十幾米,他站定,剛想說句什么,忽然被撲上來的警衛按到在了地上。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二念的火氣瞬間爆發了,他劇烈掙扎,但是他被人壓得死死的,完全掙扎不動。
“我們走吧,別理這個瘋子,小心被人拍到。”(韓)
吳鐘赫對樸素妍說了一句,搭上了她的肩膀。樸素妍看了眼被按在地上的二念,轉過頭去,靠在了吳鐘赫的肩膀上。
二念見了,放棄了掙扎。
胸膛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撕裂了。
駐韓大使館。
“把護照和身份證收好,別毛毛躁躁地弄丟了。丟了也沒事,給姨打個電話,姨給你補。”陳珍把證件還給劉一,又有要開始嘮叨的趨勢了。劉一趕忙打斷她,道:“姨你就放心吧,保證丟不了。”
“你可沒準兒,你這孩子啊,不靠譜。”陳珍拍拍劉一的肩膀,笑著說道。“中午留下吃飯吧,旁邊就有一家中餐館,姨帶你去吃四川菜。”
劉一哭笑不得,道:“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還帶我吃什么飯啊,您工作這么忙,我今天就不打擾了,等哪天有空了,我帶女朋友去您家。”
陳珍也沒有強求,大使回國述職,她現在代理大使的工作,確實是有些忙。
“也好,把女朋友帶來讓姨看看。聽說是少女時代的sunny吧,好是挺好,就是個有點兒矮了,以后要是生小孩,這個頭啊……唉……”
劉一苦笑,道:“姨,您怎么和我媽似的,凈擔心些沒用的啊。我爸媽個頭都不高,您看我不也一米八么,放心吧。”
“就你會說,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陳珍笑罵了一句,和劉一一起走向門口。這時走過來一個使館的工作人員,來到陳珍身邊,道:“參贊,您看這兒需要您簽個字。”
“等一下。”陳珍對劉一說了聲,拿過文件看了眼,眉頭皺了起來,然后露出了笑容。陳珍把文件遞給劉一看,指著上面的一個名字道:“看這兒,小念的名字。”
劉一看過去,果然是‘陳念’,抬頭看了眼標題,這份文件是‘2017年第二季度武官輪轉人員表’。劉一心里不禁疑惑,二念什么時候混成駐外使館的武官了,他應該不夠級別啊。
陳珍簽了名,把文件還給使館工作人員,嘆了口氣對劉一道:“真的是小念就好了。”
“姨您也別太擔心了,前幾天我們才打過電話,他挺好的。”
“好什么,像個大馬猴似的。”陳珍恨鐵不成鋼地罵了聲,看向劉一,道:“要是他有你一半,我就知足了,我們老陳家就這么一個獨苗。”
“姨,他或許有他的想法,他還年輕,還是給他點兒空間吧。”
“唉……”
說話間到了停車場,看著劉一騎上了摩托車,陳珍道:“你就這么騎著來的?頭盔也不戴,多危險啊。”
“沒事兒,姨,我先走了,等您電話。”劉一說了聲,沒再給陳珍嘮叨的機會,一腳油門逃跑了。
“這孩子。”陳珍無奈地嘆了口氣,目送劉一的背影消失,才走回了大使館。
“老婆,在干嘛呢?”劉一騎著摩托,戴著藍牙耳機在和sunny打電話。他想問sunny想吃什么,一會兒買回去。早晨出門的時候sunny說了今天上午沒有通告,劉一本以為她會在家,但是聽背景的聲音,好像還挺嘈雜。
“在明洞呢,和允兒一起出來的。允兒帶豆腐在寵物醫院檢查,我就來明洞逛街了。”
“明洞?大白天的你去明洞?不怕被人圍觀啊?”
“放心好了,我做好偽裝了。”sunny得意地說道,忽然轉換了音調,粗著嗓子道:“現在你還能認出我么?”
“就算你站在一萬人中間,我也能一眼認出你,老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劉一忍著笑說道。
“因為你愛我,對吧?”sunny美滋滋地說道。
“不對,因為你最矮啊,看哪里少了一截,不用猜就知道是你了。”劉一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
“哼!你知道這是人身攻擊嗎!”sunny噤了噤鼻子,嘟起了嘴巴,劉一趕忙哄,很快sunny就又笑了起來。
一邊聊天一邊走著y已經把逛街的事情忘掉了,實際上她也不是來逛街的。走著走著,前面出現了一個印著‘八卦’的招牌y眼睛一亮,小跑了兩步來到了這家店門口。
劉一聽到了sunny的氣喘聲,道:“怎么還跑起來了,被人發現了啊?”
“沒有,我找到了。”sunny隱隱有些興奮地說道。
“找到了?找到什么了?明洞大街上有寶貝啊?”劉一抬頭看了眼前面的路牌,拐向了明洞方向。
“說了你也不懂,反正是可以預知命運的地方,我發地址給你,一會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