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問實在太感謝您了,這一次我能進駐鄉鎮工業園,我能一起投資連接臨陽到南江高速公路的事情就拜托您了,今天周顧問有事就算了,改天請周顧問一定要給我個機會,我請您喝酒唱歌。”
“周顧問您知道我們這個紡織廠就是講究一個效率的,既然我決定要在鄉鎮工業園建廠了,我就是希望能盡量落實的,這個事情我就交給您了,只有您辦事我才放心那!”
“南江這個經濟特區的人很多,但是能讓我敬佩的人周顧問您絕對可以算是一個,您不論是對經濟的掌握和了解的程度,以及您的人格魅力,還有那種敢拼敢闖的拼搏精神,都是讓人驚嘆的,今天就算了,下一次有機會我一定要專門請您吃飯……”
在南湖酒店門口,羅韓還有其他的南江老板在一一和周銘握手道別,等到這些人離開以后,周銘轉頭對顧平:“怎么樣?這個場我圓的還可以吧?”
顧平就在周銘身旁,面對周銘的這個話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或者說這整個飯局從開始到結束,他的神經就沒有正常過。原本一開始的時候,他聽葉安股份公司的董事長鄭毅主動提出了想辦法幫忙,那簡直有種喜從天降的的感覺,想他在南江這邊各種碰壁,甚至還險些被門口保安給打了,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做成這個任務了,可這個時候周銘卻突然擺起了架子,他當時就傻眼了。
顧平怎么都想不通周銘究竟是哪根筋抽了,好不容易有老板答應投資了,怎么還往外推呢?你還是做生意的,哪有把客戶往外趕的道理?
可后來當顧平想著周銘這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做法會把今天這幾個南江客商全趕跑的時候,就周銘幾句話的功夫,這些客商一個個居然就都哭著喊著求著要去鄉鎮工業園投資了,這是什么情況?
“看來周老板是和南江的這些老板很熟了,他們才會這么聽你的話。
顧平說。
周銘輕笑一聲,搖搖頭說:“看來顧書記你是不明白了,難道顧書記你以為我們的工業園需要投資,我們來南江就是來求這些南江老板去投資的嗎?”
“難道不是這樣做的嗎?要不然別人為什么要從南江投資去我們臨陽?”顧平反問。
“可這些都是南江的企業老板,你以為你打人情牌,多求他們幾句,他們就會掏錢去臨陽投資建廠了?”周銘問。
“可這至少是有機會的呀!”顧平強調說,“并且我又不是只說人情,我當然也會和這些南江老板介紹我們工業園的優惠政策,以及我們南暉縣本身的優勢……”
周銘無奈的搖搖頭,然后走回南湖酒店,根本就不用聽顧平說完,因為顧平的話根本就是后世招商引資的一貫套路:縣領導帶隊去外省市拜訪客商,組織和客商的見面,給客商拋出一大堆很吸引人的優惠政策,不管怎么樣先把客商給騙回去,只要客商真正落戶當地,那后面的事情就好說了。
正是猜到了顧平的這個套路,周銘才不愿意按這種官僚套路去走,畢竟自己是生意人,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長遠,可不是那種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騙子。
“以為你在南江認識幾個人就可以這么囂張了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顧平在周銘背后腹誹了兩句,但還是跟著周銘回了酒店,在大堂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顧書記你這個思路就有問題,這個事情不是你這么想的。”周銘說。
如果是在飯前,顧平肯定會對此嗤之以鼻,但經過了剛才那次飯局,顧平就說不出什么話來了,他思來想去最后就只能問出一句“那你說說看”。
周銘知道顧平心里還是不服氣,按照他一貫的官場思維來看,恐怕還是自己和南江老板的關系在起作用,周銘對此盡管知道自己并不是靠關系的,但這瀠這時候說這個也沒用,周銘說:“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同樣一個事情,究竟是我們去求別人對我們好辦,還是別人來求我們對我們好辦?”
“當然是讓別人來求我們對我們好辦了。”顧平想也不想的回答,“可關鍵招商引資這個事情可不就是我們去求別人嗎?畢竟是別人掏錢啊!”
“所以我才說顧書記你的思維方式有問題,招商引資的確是讓別人掏錢不假,但卻并不意味著我們要去求人,完全可以通過一些方式來吸引他們主動找我們。”
周銘想了一下說:“不知道顧書記你聽說過這么一個故事沒有,說是有一個人不知道怎么做生意,他去找一個老商人,那個老商人就給了他一個石頭讓他去市場上擺攤,但是誰買都不要賣,這個人答應了,結果過了幾天,這顆石頭就價值萬金了,但其實這顆石頭就是那老商人隨便在路邊撿的一顆普通石頭。”
“那周老板你的意思就是把咱們的鄉鎮工業園當那塊普通的石頭了?”顧平問。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要轉變一下思路,所有的東西都有他的價值,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去挖掘他的價值。”周銘說,“一般來說誰買你都賣,或者說我們要招商引資,就要去求人,這是單純的銷售,但我們要做的是營銷,而營銷最重要的,就是要拒絕銷售。”
周銘見顧平一臉茫然的表情,頓了一下才說:“簡單來說吧,就是我要賣你東西,你來買,我不賣給你,你就會更想買。就像今天這個飯局上我來圓的這個場一樣,在你那里要去求他們來投資的事情,到了我這里,我說不讓他們來投資,他們反而求著我要來投資了。”
“這是為什么?”顧平完全不能理解。
“這就是主動性,如果我們去求他們投資,那主動權在他們手里,是個人都會坐地起價,拿捏一下是不是我們那邊怎么怎么不好,會不會虧本什么的;反過來我不讓他們投資,他們就會去想我們那里的投資和生產環境是不是很好,根本不缺人投資,我也給他們分析了我們鄉鎮工業園的優勢,他們為了賺錢,自然而然的就過來求我了。”
周銘見顧平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只好接著說:“再俗一點,就是因為人都賤,就像那些熊孩子一樣,是不是平時很不聽話,你打他一頓就好了?”
周銘的這個論調讓顧平很是無語,什么人都賤,什么熊孩子理論,聽起來好像是那么回事,可那些人可不是什么熊孩子,而是南江手握巨資的大老板呀!怎么能這么說呢?但他說的東西很不上臺面,但他卻真的一番話就實現了不可思議的逆轉,讓本來自己去求的南江老板,轉過頭來求自己了。
“可是周老板你就不怕你不讓他們去投資,他們就真的不去了嗎?畢竟我們那里是內地,怎么都比不上南江的,他們心里只怕也是不愿意的。”顧平說,這實際上也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周銘卻胸有成竹的說:“當然不怕,因為我在這里,我就是賺錢的保證!”
顧平一下子愣住了,如果是別人給他說這個話,他一定會啐那個人一臉,但是現在說這話的人是周銘,他卻無話可說,因為周銘就是有這么牛b,他有這么牛氣的資本。
周銘當然不是這么臭屁的人,只是對于顧平這種官僚,他真的沒法從營銷的角度去給他解釋這些,給他分析自己主動和讓這些客商主動的區別,就算解釋給他聽了也沒用,所以干脆牛b一點,就像剛才自己說過的,有些人就是賤,你給他好臉色他不舒服,反而是罵他兩句,在他面前擺擺譜,他就舒坦了,顧平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好了顧書記,話也沒有什么多說的必要,反正事情我已經談成了,后面落實的事情就是顧書記你的了。”周銘說完想了一下,又交代一句道,“這些人都是南江的大老板,所有的事情該怎么落實就怎么落實,按照制度辦事就好了,否則后面的麻煩很難處理的。”
顧平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請周老板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
“那就這樣了,后面的事情就拜托顧書記了。”
周銘說完起身就要離開,但這時卻被顧平給叫住了,周銘疑惑的看著他問還有什么事。
顧平扭捏了一下道:“是這樣的,有一個問題一直想問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問周老板您。”
“顧書記有什么話直接問就是了,不用這么糾結這么拐彎抹角的。”周銘說。
顧平點點頭,然后問:“周老板,這些南江大老板,他們為什么要叫你周顧問呀?”
周銘有些驚訝:“這個事情顧書記你都不知道嗎?我是南江市政府的發展顧問,順便再告訴你個事情吧,我還是南發展銀行的大股東,南江的房地產市場和證券市場,就是我幫著搞起來的。”
“什么?”
周銘給出的答案讓顧平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周銘離開的背影,許久之后才喃喃說道:“這周銘究竟是什么人呀?人怎么可以牛b到他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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