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
楊老那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對周銘所提的這些問題,恐怕楊老并沒有任何準備。
這邊,作為會議室內目光焦點的周銘,他面色沉穩,看起來似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實際上他此時也是非常緊張的,終歸電話那一頭的人是楊老,開國以來最著名的國家領導人之一,周銘又不是真的沒心沒肺,他怎么可能會在說了這一通以后還一點感覺沒有呢?
整個會議室一片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個人都感覺自己身上的汗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往外冒,周銘的鼻尖上也冒出了汗珠,但他并沒有去擦,仍然在等著電話那邊楊老的答案。
幾分鐘仿佛幾個世紀一般的漫長,正當會議室里這些人要崩潰的時候,楊老那邊終于出聲了,只聽他嘆了口氣說:“你這些問題提的相當好嘛,我們的確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楊老終于說話了,這讓所有人長出了一口氣,不過他們在長出一口氣的同時更是瞪大了眼睛,都是很不可思議的看著周銘,只因為楊老竟然認同了他的想法?這是什么情況?中央在改革開放市場經濟這一塊最有權威的革命家,居然這么接受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的教訓?
“在沒有相應法律法規的支持下,貿然建設一個市場,的確是有點冒進主義,但是周銘小同志你要知道,我們國家太窮了,也落后了世界太多,我們必須要迎頭追趕,如果什么事情都等想通了,或者條條框框都制定好了再做,機會早就錯過了。”楊老說。
和其他人一樣,周銘聽到楊老開口也是松了口氣,但他卻不能真的放下心來。
周銘聽著楊老的循循善誘,他也明白這是楊老一貫的做事風格:不管什么事情,只要覺得可行就先去做,其他東西邊做邊考慮。
這也是周銘最佩服的地方,周銘記得他曾經讀過這樣一個事情,曾經一個港商富豪要捐贈給國家一千萬美金,那時候國內改革開放才提出來,一千萬對整個國家來說都是個天文數字,中央各部門所有人愣是沒一個人敢接這張支票,因為那個港商富豪希望在首都留一個以父親命名的飯店。
那時候改革開放剛剛開始,大多數人的思維觀念都還停留在階級斗爭時代,認為接受一個國外資本家的捐贈是可恥的。
最后還是楊老發話了,他說:‘用他一個名字,也沒有關系嘛,為什么不可以?人家有貢獻也可以紀念啊!別人不同意,我來替他題字。’
就這樣,這一千萬美金才最后流入了國內,為國內的改革開放建設注入了很強的一股新鮮力量,而楊老也因為他敢作敢為的行事風格,生生破開了舊傳統,將這個國家帶進一個新時代。
但敬佩歸敬佩,有些話周銘卻還是不能不說:“楊老,我很贊同您先為先做的行事風格,很多時候的機會是不等人的,但如果現在明知道問題所在卻仍然不思改正,就有問題了。”
這句話讓會議室內其他人剛剛平復下來的心跳頓時又狂跳起來:楊老不過給了他點面子,這個周銘竟然就要蹬鼻子上臉了嗎?
周銘完全不理會旁邊人恨不能掐死自己讓自己閉嘴的眼神,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所以楊老,我認為現在既然知道問題所在了,就應該先著手堵住漏洞才是,我也明白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至少也應 該先出臺一些臨時政策規定或者是管理辦法,至少在遇到了類似炒地的惡件以后,有法可依。”
“好一個有法可依,”楊老在電話那頭高興的叫好道,“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這個小同志的膽子,我看就比老虎還大嘛!”
聽著楊老的稱贊,周銘不好意思的呵呵笑起來,這時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這也才又一次松了口氣,跟著周銘呵呵笑起來,仿佛周銘是他們的領導一樣。
楊老那邊接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們既然發現了問題,就必須著手解決問題,否則放任問題繼續存在的話,那這個改革不成了兒戲嗎?陸雄同志和陳云飛同志,我認為既然要在南江搞證券市場,你們就得先把這些問題給抓起來,好好去港城取取國外的經,先出臺一些關于證券市場的臨時辦法和規定,再成立一個相關的監察機構,一定要防止炒地這種惡件的再次發生。”
被楊老點到名的陸雄和陳云飛都應聲道:“好的楊老,我們一定努力把這個問題抓起來。”
隨后楊老又對周銘說:“周銘小同志,這個問題既然是你提出來的,而且你現在又是南江市的發展顧問,這些規定辦法,你也必須參與其中。”
“好的楊老,我義不容辭。”周銘緊接著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但是楊老,這些辦法規定都是治標不治本的,我認為現在最突出的問題,應該是觀念問題,據我所知有些領導干部就仍然抱著舊思想不撒手。”
楊老是多聰明的人,當時就聽出味道了:“周銘小同志,你這好像是話里有話呀!”
面對楊老,周銘沒有任何繞彎彎的必要,他直接說:“楊老是這樣的,我在這里是想向楊老您告狀的。”
“告狀?你有什么狀告?”楊老好奇的問。
“楊老是這樣的,我之前我見咱們南江人民群眾的娛樂生活太匱乏了,就在東門商業街包了兩層小樓準備搞一個歌舞廳和可以讓老百姓自己點歌唱歌的ktv,但我才準備裝修,市委綜合治安辦就以我宣傳資本主義墮落文化為由,封了我的店子。”
周銘頓了一頓接著說道:“我不明白,既然我們是在改革開放,我們可以引進資本主義的先進發展方式,為什么還要抱著這種老舊觀念?我只不過是要豐富一下人民群眾的娛樂生活,怎么就成了宣傳腐朽文化了?我想不通,所以今天想在楊老您這里討一個答案。”
隨著周銘最后的一個字音落下,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看著周銘已經完全沒有表情了。
能進這個會議室的都南江市委的實權官員,他們原本以為自己的養氣功夫已經很不錯了,但發現陪著周銘開一次自己的小心臟就明顯承受不住了,就在這短短的十多分鐘里,他們的心態就像坐過山車一般跌宕起伏,現在聽到周銘這番話,他們突然一下子感覺自己的腦子猛的斷檔,都一點沒有想法了,心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不過在所有人當中,有一個人表情不一樣,這個人就是市委副書記盧政榮,因為周銘的話就算傻子也能聽出來是在告他的狀了,還是在楊老面前。
聽著周銘的話,盧政榮急得直咬牙跺腳,恨不能殺了這個在楊老面前亂說話的家伙,可現在是在會議室里,電話的那邊就是楊老,他哪里敢造次,只能怒視著周銘祈禱這個家伙不要繼續發瘋。
楊老那邊當即問:“還有這種事情?陸雄同志。”
聽到楊老的點名,陸雄急忙說話:“楊老,很抱歉并沒有人向我匯報過這個問題,所以我并不清楚。”
楊老那邊想了一下又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南江的政法工作,應該都是盧政榮同志在管吧?”
盧政榮急忙讓市委秘書長拿話筒來,可還沒等話筒送到盧政榮手上,周銘那邊卻又說道:“楊老,我這里還有一個情況,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沒有什么該說不該說的,你有什么話大可放心說,有我給你撐腰,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楊老給周銘打氣道。
“好的楊老,”周銘說,“是這樣的,我們生意人一貫很重視消息渠道,所以我打聽到就在我的店子被綜合治安辦查封以后,在東門另一個地方,卻又另一家歌舞廳正在裝修準備開張,并且里面似乎還在做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我懷疑這里面存在著什么貓膩,搞不好是有人買通了一些黨政官員……”
不等周銘說完,盧政榮剛拿到話筒就急忙打斷道:“放屁!楊老您千萬不要相信他,他是在胡說八道,惡意中傷黨政干部!”
“這是盧政榮同志嗎?怎么是這個態度呢?身為黨的領導同志,還有一點最基本的組織紀律性沒有了?”電話那頭,楊老的語氣相當不滿。
盧政榮也知道自己剛才太急了,馬上換一種語氣試圖補救道:“對不起楊老,我剛才太沖動了,可周銘他這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呀!他是因為他的店子被綜合治安辦查封了,所以對黨政部門心懷怨恨,他今天來參加會議,見到楊老您就是要故意告黑狀呀!”
楊老卻說:“是非自有曲直公道自在人心,所有的事情等查明以后就真相大白了嘛,盧政榮同志不要胡思亂想。”
最后楊老說:“陸雄同志,你是南江的市委書記,那么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去落實了,周銘小同志的歌舞廳,如果不存在違法,就要盡快給他解封,并且還要向全黨全市的同志們做工作,咱們國家的經濟升級在即,絕對不能再抱著老一套觀念不撒手了。另外,對周銘小同志舉報的案件,你們也要盡快查明,如果是真的,那么所有涉案人員都要從重處理,絕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