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迪納大街的一家咖啡廳里,安德瑪和其他洛杉磯的華夏小商品代理商們齊聚一堂。
原本他們的聚會是準備商量怎么應對囤貨的博格思,可當他們相互交流了信息以后才赫然發現,博格思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壟斷了整個洛杉磯的全部貨源了。
“這下子麻煩大了,圣誕節已經越來越近,很多商店的生意都非常火爆,這是洛杉磯最重要的節日,如果我們突然斷貨,我們會失去客戶的信任!”
“如果只是一次事故倒沒什么,問題是博格思那個混蛋他肯定是趁虛而入,搶占我們的市場,而那些小商戶們原本就沒有任何忠誠可言,現在一定會變成他的客戶,哪怕他這時候抬高售價也一樣。”
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凝重,因為缺貨這個事情對他們來說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他們也終于感受到了當初博格思的絕望。
想當初他們集體鄙夷博格思的暢快,現在輪到了他們身上,感受到的就只有惶恐和焦慮。
“要不我們集體都去再找薩普尼先生說說看吧,我們一直以來都很忠誠,而且我們的銷量很足打款很及時,他不可能對我們見死不救吧。”有人提議。
這個提議得到了很多人的贊同,畢竟他們都是洛杉磯非常重要的代理商,不管薩普尼還是背后的大老板,他們總不會真的放棄了洛杉磯和他們。
當他們附和討論該如何聯系薩普尼,又該如何說服他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歐文突然說:“我并不認為去求薩普尼先生會有什么用,不管是一個,還是我們所有人,結果都一樣。”
歐文的話讓他們不高興了,他們怒斥歐文憑什么這么說,甚至還辱罵歐文在這里胡說八道,可歐文一句話就讓他們閉上了嘴。
“難道你們真認為博格思那個家伙真有掌控整個洛杉磯的格局和魄力嗎?”歐文說。
一言警醒,讓安德瑪和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對呀!他們一直為貨被博格思壟斷苦惱著,卻全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憑什么敢這么做?
要知道這可是整個洛杉磯的貨呀!
就算他們倉庫里存放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但要全部包下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更何況他們當初都想在博格思身上宰一刀,都是拼命加價的。
這樣一來,以博格思自己的財力根本不可能,他只能是向銀行貸款,甚至還需要借一些見不得光的錢,才能做到。
他們這些代理商,平時都是非常熟悉的,誰還不了解誰,如果博格思要是有這格局和魄力,他早就該住進比弗利山莊的豪宅里去了,哪還輪得到跟他們一起廝混呢?
可偏偏這一次他就敢這么做,這太不合理了,除非……
“歐文兄弟,你的意思是他背后得到了薩普尼或者大老板的授意?可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是我們什么地方做的不夠好嗎?所以要報復我們,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安德瑪詢問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露出了一樣的疑惑。
報復?
歐文笑了:“安德瑪先生,我想你可能有點太自信了,憑我們這些人,不管我們做了什么,只怕那位周銘先生都不會放在心上,那位先生只是按照他自己的布置,利用收緊貨源的方式去抬升價格,但我們這些人,就只有博格思真正聽進去了那位先生的話。”
“可大老板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現在的收益還不夠好嗎?我們已經很努力了!”有人著急說。
歐文看他一眼:“如果我們能猜到那位先生的用意,我們還會只在洛杉磯做一個小小的代理商嗎?要怪就只能我們當初在那位先生開會通知的時候,一個個都沒放在心上吧。”
不管安德瑪還是其他人,他們聽后都沉默了。
的確,當初他們見大老板是個華人,他們都有些看不起的,認為華人在這個國家就是最弱勢的群體,被欺凌的對象,他還能說出什么事情不成?
可到了現在他們才反應過來,雖然周銘給他們的會議只有短短幾分鐘,但卻拋下了一顆足以炸翻整個洛杉磯的超級炸彈。
在這一刻,所有人面露苦笑,他們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哪怕當初面對那位華人大老板的時候,他們但凡認真聽話一點,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同時他們心里更對那位大老板的手腕感到可怕,就是那么短短幾分鐘的會面,他居然就能操控整個洛杉磯的小商品局勢,這是怎樣的人物呀!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安德瑪問道,他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是那么的干澀和沙啞。
隨著安德瑪的提問,其他人也都紛紛將目光投在歐文身上,很顯然在這一刻,歐文就是他們的全部希望。
但歐文也只是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除了高價再從博格思手上買回商品以外,沒有別的辦法。”
簡單一句話,就像是利刃一般的狠狠扎在每一個人心上,讓他們呼吸都難受,整個房間里的氣氛也隨之沉悶下去。
這是讓所有人都無法接受的結果,畢竟他們都還清楚記得當初自己在賣給博格思貨物的時候,是怎樣的咄咄逼人,是怎樣的盡情奚落和嘲諷,大家都狠狠的宰了他那么多錢,把他當傻肥羊一樣搞,現在再讓他們回頭去買?
那豈不是讓博格思有機會像他們欺負他似的欺負自己呀?
“這個事情我需要再想想看,或許還有別的辦法,不……一定會有別的辦法!”
有人這么說著起身離開了,沒有人阻止他,甚至在當他離開以后,其他人也接二連三的離開了,他們都再也待不下去,甚至他們都不愿意去想這個事。
這些人一個一個的離開,只有安德瑪在經過歐文身邊時問了一句:“所以歐文先生已經做好了準備是嗎?”
歐文雙手扶額:“有些事情是別無選擇的不是嗎?我們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安德瑪渾身一顫,他還想再說什么,但最終卻所有的話都化作了一聲嘆息,然后也離開了咖啡廳。
這些人一個個的都離開了,所以他們誰也沒有看到,歐文低著的臉上,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漢威克街的一家酒吧包廂里,博格思正焦急的來回踱著步,還不時的搓著手,不時的抬頭看看時間,顯得相當不淡定。
不知他像鐘擺一樣的來回走了幾圈以后,包廂門才終于被推開,博格思也看到自己等的客人終于來了。
他大喜過望,忙三兩步迎接上去:“歐文先生,情況怎么樣了?”
是的,博格思等的人就是歐文,他們一直是合作伙伴,操縱市場的人不只有博格思,還有一個歐文在暗處。
正是這樣的原因,當這一次安德瑪這些人號召代理商們聚會,歐文肯定要參加,他的目的一方面是為了繼續掩藏自己,而另一方面則是想辦法推動會議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走去。
雖說眼下的洛杉磯局勢,安德瑪這些人要想守住自己的地盤,就只有找博格思回購這一套路,但萬一呢?誰也不確定這些家伙究竟能討論出什么騷東西來,因此為了將主動權掌握在手上,歐文必須做點什么。
面對博格思的面料希冀,歐文笑著告訴:“一切都很順利,雖然開始的時候有點波折,但最終我還是勸他們都來你這里回購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都當場答應了?”博格思著急著問。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當場答應。”
歐文告訴博格思他們都表示要回去考慮考慮:“但我覺得他們最終妥協的概率非常大。”
“那你為什么不多給他們加一把火?”博格思驚叫道,“萬一他們想出別的辦法,或者集體給薩普尼先生施壓,或者想辦法找到周銘大老板那里去怎么辦?”
“我怎么多加一把火?安德瑪那個家伙已經有點懷疑我了,難道你要我暴露嗎?”
歐文說,語氣已經對博格思有些不滿了:“還有他們要是去找薩普尼或者大老板,我他嗎怎么知道該怎么辦?不是你向我保證,大老板是要收緊貨源的嗎?怎么你現在對自己的消息也沒信心了嗎?”
歐文說著還用力的指了幾下博格思,博格思先是一愣,回神過來馬上向歐文道歉,表示自己都是太著急了,自己絕對沒有不尊敬歐文的意思。
“我們還是兄弟,是這一次掌控整個洛杉磯的合作伙伴!”博格思說。
歐文也平復了心情,也向博格思道歉:“我也是太緊張,畢竟我們誰也承擔不起失敗的后果。”
歐文接著說:“我過來的時候路過了幾個客戶的小店,現在圣誕將近,他們店里的貨賣的很快,我相信那些家伙會比我們更坐不住的。”
歐文想了想還說:“博格思你這段時間最好開始去其他街道推銷自己的商品,也散布一些貨源收緊的消息,畢竟我們的客戶要有知情權,我們要讓整個洛杉磯都緊張起來,我們才更有主動!”
博格思重重的點了頭:“我明白了,我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