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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黃昏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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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鴉王昂起頭,目光落在高空中急速接近海島的兩架猛禽式戰機上,其中一架是標準規格的版本。而另一架,卻是從外殼涂裝到搭載的武器、性能、乃至設備都完全是基于標準版大幅改造,特殊定制的“超級英雄版”。

  這架不惜代價打造的超級座駕,正是美利堅合眾國特殊應對部隊“最后防線”的超級王牌,“自由之鷹”威娜夏爾艾拉的專屬戰機“復仇女神”。它的機翼下方甚至攜帶了兩枚小型的戰術核導/彈。而最后防線部隊,甚至擁有越過白宮的三軍統帥,預先判斷是否使用這種武器的權限。

  自由之鷹與毀滅日。不止是美國,也是世界上最強大的特殊應對部隊拍檔。歷史上只有兩次lv6被“處理掉”的記錄。一次是十多年前“渡鴉王”梅丹佐等人殺死了“武神”段千山。而最近的一次,就是“自由之鷹”威娜夏爾艾拉與代號“毀滅日”的最后防線成員,干掉了曾經高居第三序列的一位lv6。

  “是北美的那頭小雌鷹,恐怕還有那個“毀滅日”罷。哼,全球最佳拍檔么。認為在奈克特城外,就有機會獵殺我這只老烏鴉么。too誘ng,toosimple……”

  看見在破開云霄飛馳而來,攜帶的武器火力足以瞬間摧毀半個海島的超級戰機。地球上最強大的靈能術士,黑暗世界的總帥滿溢著古老氣息的深邃藍眸仍然平靜,沒有做出什么動作,只有足下侵蝕方圓數丈,仿佛自成一界的黑暗領域越發的涌動沸騰、迅速地蔓延。

  渡鴉王從懷中取出一個雕刻著不可名狀的古怪花紋,色澤黯啞古老的金色工藝盒。他不急不徐地打開后,取出內部置放的一個拳頭大小的幾何狀奇怪晶體。

  這顆“光輝之四邊形體”。是在埋藏著無數秘密的澳洲古遺跡奈克特城內發掘。取出了這件不知道是上古文明制造、又或是更匪夷所思的緣由來到地球的圣遺物。他抬起雙手,將“光輝之四邊形體”置于中央,形成類似日輪印的姿勢。

  這個聚集身心能量的手勢在很多宗門內都存在,而他運用的是基于古埃及魔術與猶太密教“梅爾卡巴場”的獨創秘術。周圍自然中的光與熱在迅速消褪,方圓逾十丈內的天地似乎隨著他的呼吸而哀鳴,超自然的力量透過他雙掌中央的“光輝之四邊形體”,匯聚成一團連接小源自身與大源天地的極黑渦旋。

  “這頭老怪物……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么。恐怕就是當年同時成就了打破虛空與金剛不壞的老師,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現在的他了。”正暗暗地以入微之境努力調息體內的氣血與肌腱臟腑,試圖盡快恢復一部分戰力的晨天心,看見渡鴉王梅丹佐此刻的表現,閃過一絲混雜著敬佩的憎惡神色。

  她很憎恨這個殺死了養父段千山的老人,但她也不得不佩服這名老人在秘術鉆研上的造詣。

  “他聚集這么多的靈能想做什么?要直接放光炮把空中的飛機炸掉么?”被老魔法師的“群鴉盛宴”術式,剝奪掉大量活力的李譜榨不出一絲一毫的體能再戰,只能眼看著渡鴉王的靈能強度不斷攀升。

  ——干,以這老鬼的實力,哪怕心姨和自己幾個狀態全滿也沒有任何可能贏得了吧。

  六級靈能波動,六級靈能波動巔峰、突破第七級靈能波動,乃至……隱隱地接近了第七級靈能波動的極限!老者結成的梅爾卡巴場中央超高度壓縮的暗影靈能匯聚道了極致,接著在極暗的最深處……

  閃現出一絲純白的微光。

  宛若在模擬宇宙創生時,極淵的混沌虛空中,在自有永有者的意志下催生的那一抹白光。在極暗中孕育的無限之光。

  那一絲光芒在出現的剎那,就以思維都難以企及的速度,席卷天地,吞沒整個海島乃至周圍的大片海域。一股滿溢著異常感的扭曲波動,侵蝕、滲透入這片空間。

  “god!這個老怪物做了什么?”架勢著戰機的譚雅驟然發現前方整座海島都陷入了一片朦朧又不可名狀的超自然白霧中。

  “是表里世界的轉換,老烏鴉將整座海島轉入“里世界”了。”自由之鷹在對講機里說道。

  “里世界?你是說類似之前在緬因州發生過的案例么?”譚雅在對講器上問道。

  在美國特殊應對部隊“最后防線”處理過的事件中,有一次是名為寂靜嶺事件的案例。在緬因州小鎮內有一名天生靈力極強的女孩,在一次邪教祭奠中因為極度的痛苦而引發出了自身與周圍人心靈深處潛藏的扭曲力量,令整座小鎮陷入了一個引發出人類心靈深處的最黑暗面,滿溢著扭曲與死亡,在維持的時間內只可進入無法出去的異常時空。

  表世界是指現實,而里世界,就是指類似緬因州小鎮內發生的超自然案件中出現的寂靜嶺現象。

  “不,他做得規模更大,完成度更好。而且寂靜嶺事件發生緬因州古老的印第安圣地,地區內的靈脈茂盛,而這里只是一個渺無人煙的海島。”復仇女神號上的威娜夏爾艾拉聲線性感中透著冷冽,“霧氣的內部是在老烏鴉的意志下構成的里世界,電磁波被嚴重干擾,飛機不適合進入,很難判斷有什么危險……不愧是“最后的魔法師”。哪怕是離開了奈克特要塞都這么棘手。”

  “預測不了,那就不用預測了。威娜,轉為自動航行,我們直接入島。”對講器內傳來一道悠遠磁性的男子嗓音。聲音隱隱地在愉悅中透著一絲懷念。

  復仇女神號逐漸減速,同時迅速的降低高度。接著超級戰機的機艙被打開,兩個人影,就在近三百公尺的高空躍出飛機外!其中一個身影沒有落入海中,而是在半空稍一停頓,就朝長灘的方向直飛而來。而另一個身影在踩到海面的同時,就如履平地的踏波而行。

  啟動了自動巡航模式的復仇女神號再次拔高,在空中盤旋,而離開飛機的兩人一前一后地進入籠罩了整個海島的超自然霧氣中。

  霧氣內部,李譜等人只感覺隨著渡鴉王釋放出的光芒,天地倒轉,四方八極的海島風景在瞬息間好像全息電影里的蒙太奇效果一樣消散褪色,與另一股難以言喻的曖昧時空交疊融合。

  天地間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黃昏色澤,漫無邊際的大海仍然存在,只是洶涌的波濤完全靜止,海面化為倒映天空中同時出現的日與月的死寂明鏡。而腳下的長灘上,遍布巨大的未知骨骸。

  “發生了什么?這是幻術么?”張噬難掩驚訝神色地望著周圍。

  “不是幻術,這是侵蝕現實世界的亞空間……”李譜環顧四周,瞳仁收縮,深深地吸了口氣后回答道,微型模ai方才第一時間做出了被拉入亞空間的表層“黃昏界”的警報。

  “能看得出這是幽界的表層么,不錯不錯。”渡鴉王微帶贊許瞥了李譜一眼。這正是從深邃無限的亞空間流出的表層,最容易與現實世界映射交錯的黃昏界。歷史上所謂的桃花源,以及緬因州寂靜嶺事件,都是在不同心相映射下,與現實疊加的扭曲時空。

  “使用出這種逃命技巧,你是害怕與最后防線的人對決么。”晨天心眼波閃動,故意譏諷道。

  “對決?天心小姐,你不用激將。請記住我是一名魔法師,而且是活了很久很久的老魔法師。不是沖動好戰的武者。”梅丹佐淡然地笑了笑,“邀請你們回去是我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對決之類的想法毫無益處。”

  渡鴉王利用奈克特城的圣遺物“光輝之四邊型體”增幅靈能,以卡巴拉第三位階的創造境界模擬出亞伯拉罕宗教中自有永有者從極暗中孕育光芒,借以誕生世界的儀式型魔術。身處表里倒轉的黃昏界內,最后防線的戰斗機哪怕是放飛彈對海島進行地毯式轟炸,都不會傷到身處黃昏界內的他一根寒毛。

  唯一要做的僅剩下帶著捕獲的晨天心等人遠離這座被黃昏界侵蝕的區域后,再從黃昏界回歸現實世界。

  渡鴉王隨意地抬了抬手,李譜等人腳下沙地的大量沙土逐漸隆起,結合成六個逾丈高的泥土石魔。

  沉重的泥土石魔不由分說地分別扛起李譜等人與玄龍地藏、貝海菲特的尸體,向海島的另一頭走去。而雙目茫然的波塞冬也在后面跟隨。

  渡鴉王對這次親自出手的成功非常滿意,唯一的遺憾是損失了玄龍地藏這名最得力的干將與秘術改造人貝海菲特。

  但這些損失,與此行的收獲相比又不算什么了。

  當他通過特殊渠道得知在鳳凰公爵的親生女兒艾洛安莉塔菲尼克斯的協助下,中方破譯了大量的星舟遺產,甚至親眼看到偷錄的“萬變球”工作視頻后,就明白了為什么菲尼克斯不愿意將女兒交給自己當學生。

  已經身處高位太久,又進入暮年的梅丹佐可以看淡金錢、女色、權力、甚至是名望。對組織的掌控也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使然,大部分精力在潛心鉆研各類知識。所以對他來說,星舟遺產是這個世界上少數能讓他感覺興奮、好奇、激情,仿佛回到了年輕時代的事物。

  這是將改變時代的外星遺產!超過智慧之蛇經營逾百年的一切,凌駕于他所知曉的知識。他反復地看了偶爾有人錄下的那個在星舟墜落時,劃破穹蒼直達外層空間的那道靈能奔流。老術士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那是一種靈能力量,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境界。

  哪怕是利用秘術反復延長壽命,但仍然進入了最后的遲暮之年,他能在地球上鉆研的東西已經非常稀少,頂多還有十年,他就會自然死亡,帶著一切知識回歸大地。

  但外星人的遺產,給他帶來了新的希望。

  所以有關星舟遺產的一切,他都志在必得。如果這次抓不到晨天心和李譜等人,他甚至會冒著與一直相安無事的潛龍部隊徹底決裂的代價,突襲中方的基地。

  只要有了李譜和晨天心,到時候合作也好威脅也好。他都有機會進入星舟遺產開發的核心層。

  因為破譯星舟遺產的關鍵,正是與晨天心相依為命的女兒,而叫李譜的少年,不但是那個女孩最要好的童年死黨,恐怕還藏著更大的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渡鴉王并不怕挖不出來——這個世界上落到他手上后還能隱藏秘密的人類,恐怕根本不存在。

  這些念頭在老法師的腦海浮現,讓他的步伐都似乎年輕了一些,而魚尾紋里又漾起老人特有的悵然唏噓。仿佛回到了近一個世紀前與黃金黎明的阿萊斯特克勞利等人鉆研各類魔術的日子。

  可惜,那個年代的熟人已經一個接一個的消失,現在只剩下了自己還活著。或許自己是唯一沒有被后浪推跨的前浪……

  剛剛走出不足百丈距離,蒼老的魔法師忽然停住了腳步。

  不止是他感覺到了異常,連被泥土石魔扛著的李譜等人也驚喜地發現到了明顯的變化。

  驟然間,天空在異常的晃動,腳下的地面在崩解,與現實世界交疊平行的黃昏界,哪怕現實時空被地毯式轟炸,在維持的時間內也不會受到一絲一毫干涉的黃昏界,在迅速地崩解。

  如果黃昏界是入侵的屬陰病毒,現實時空是屬陽的載體,驟然間現實時空似乎壯大了無數倍,以純粹的純陽之力,將寄生在現實時空上的里世界擠壓破碎!

  曖昧的交界線被不可思議的蠻力打破,表里世界再次轉化。在眾人眼前出現的是一位穿著強化材質的軍褲軍靴與黑色背心,漆黑如墨的飄逸長發,劍眉下星目深邃浩瀚,額角廣闊、挺鼻薄唇,剛毅的下顎上留有短須,從容貌到氣概都仿佛淋漓盡致地在體現著“英雄”、“霸者”這些字眼的存在意義的男子。

  他的剛拳捶在海島的地面上,方圓數丈的地勢呈正圓形下陷,仿佛被小行星砸了一般。強烈到足以用肉眼辨識的磁場天電,從他的背部大小竅穴吞吐不休,整個海島在他的鐵拳之下氣脈涌動,地磁紛亂。這一拳的目標,給人一種是將崩騰如霹雷、雄渾似海嘯的超弩級暗勁打入了大地,還匪夷所思的令厚重地殼有了反應一樣的不可能現象。

  “呼……找到了。”恐怖到不像話的男子收回拳頭站了起來,他頸上掛著一串獠牙做成的手工項鏈。一米九五的個子,比古希臘天神還更加完美雄壯的矯健體魄,神情一派悠然,仿佛剛才的那一擊根本沒費什么力。

  仿佛視操控黑暗世界逾一個世紀的老魔法師為無物。他的目光投向被泥土石魔扛著的女子,剛毅的面龐浮現一抹復雜之色,那是摻雜著三分愧疚、三分懷念,以及三分溫柔與一份難以言喻。甚至還有著仿佛一個大男孩對著自家的小妹妹做了很大錯事后,躲了很久后終于得面對的微妙情緒。

  高居lv6序列第一名,代號“毀滅日”的煉天豪對晨天心露出一個熟悉中帶著少許陌生的灑然笑容,“嗨,天心,好久不見。”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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