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大爺!謠言他媽是真的!”在場的一名住隔壁的鄰居是位體魄魁梧好似東北黑熊的大漢,飚了句京罵。正在大家對他寄予厚望時,他選擇了轉身就逃。甚至在逃跑時還推倒了一名站在他旁邊看熱鬧,有點嫌礙事的婦女。
身材最魁最能鎮得住場面的一個帶頭逃了,其余的幾名鄰居大多是婦女與一個獨苗瘦弱男,自然是紛紛鳥獸散,手忙腳亂一窩瘋的朝門口逃竄。而被彪型大漢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中年婦女大概是被驚得腳軟了,將平時撒潑練就的功力發揮出十二層,驚恐地叫嚷著“救命啊!殺人啦!妖怪吃人啦!”一邊手舞足蹈的亂抓,試圖抓住附近能把自己扶起來的東西,結果一把揪住了隨著眾人逃跑的秦夏兒。
當房間內的王老伯喘息著朝她們撲來時,中年婦女甚至試圖將女孩推到前面當做肉盾。“你有這力氣為什么不自己跑掉!”秦夏兒氣極,這名中年婦女是一位膀粗腰圓的勞動階級,在驚恐中爆發出的腕力更是奇大,秦夏兒這種小女生完全掙脫不開。
千鈞一發間,秦夏兒身后人影一閃,迎向四肢并用,好像野獸一樣朝她們撲來的王老伯。嘭嘭嘭幾聲,蠻力足以隨手擊暈成年婦女的王老伯,軀干連遭重擊,在最后當胸挨了一記凌厲飛踢后,他的整塊胸膛發出咔嚓的碎裂聲,被硬生生的踹得凌空飛起,摔回了主臥室內。
出手者正是秦夏兒的私人保鏢張丹鳳。她是張家最得力的女管家,一身功夫在死亡與鮮血中打拼上來,狠辣無比。雖然只得暗勁巔峰,但真要動手分生死,一般的化勁宗師都不一定能在她面前撈到多少好處。開始變異的王老伯雖然自毀性的爆發出了生命潛能,蠻力超乎常人。但笨拙的運動能力在張丹鳳面前就與活靶子沒有區別。
完成了這一切的張丹鳳神色冷冽,轉身走過去一記狠辣的耳光抽懵了死扯著秦夏兒嚷嚷的中年婦女。
“大小姐,是我失職了。”張丹鳳對擺脫牽扯的秦夏兒抱歉道:“從現在開始我不會離你一步。”
“不,幸好有丹鳳姐在……”秦夏兒驚魂未定地道謝。她又看了看倒在房間內的王老伯,深深吸了口氣勉強穩住情緒,“王老伯他是怎么了?”
“不知道,不過我那一下用了點勁道,他體魄不行,恐怕是沒救了。”張丹鳳微微皺眉,覺得覺得點兒麻煩,這兒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的大陸首都,不是張家可以橫行無忌的南洋。不過這老頭像瘋子一樣活生生的啃死一個人,自己情急出手也算正當防衛。
張丹鳳建議道:“大小姐,我們還是先回房間,等警察來處理。到時候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嗯。”秦夏兒乖巧地點頭,她可不知道怎么處理這種兇殺事件。不過在回自己房間前,她們將被擊暈的劉桂芳抬了出來,之前扯著秦夏兒的中年婦女是她的牌友,緩過勁來后主動表示說帶她回自己家照顧。這邊的現場暫且封存,避免破壞犯罪證據。
回到三樓的公寓后,她們迅速地反鎖了防盜鐵門。張丹鳳為秦夏兒和自己泡了兩杯熱乎乎的紅茶,看著女孩怯生生地好像小動物飲水一樣喝完,最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才露出點笑容。
“薇薇她……”秦夏兒低下了頭,好一會才抬起來,她的眼眶內水光閃爍,直愣愣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地板,“她昨天還開心地要和我拍合照,上傳到粉絲會里炫耀呢。”
張丹鳳嘴巴張了張,最后還是只能干巴巴的說了句“那是個挺好的孩子,可惜了”勉強安慰。還好秦夏兒并沒有察覺,只是想找個人說話來平復混雜著未能徹底消退的驚恐與難過心情。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天,逐漸緩解了女孩的情緒。過了幾個小時,警察仍然沒有登門,秦夏兒昏昏沉沉的睡去。張丹鳳在檢查了鋁合金門窗,拉上窗簾后,搬了張躺椅,睡在了女孩身邊。
她凝望著自己貼身服務了有一年多的秦夏兒,剛剛被張拳圣調來做這個工作時,她還有點兒沒信心。因為她并不是那種很善于與人交往的類型,戰場搏殺她很在行,照顧嬌滴滴的溫室大小姐就頭疼的緊,不過在與女孩接觸后,她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工作,因為這實在是一個本性溫柔的好女孩。
張丹鳳語氣罕有的透著一絲溫柔,“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進,一切卻開始越發的惡化。
凌晨時分,兩人幾乎在同時被幾聲滿溢著驚恐的凄厲慘叫驚醒。合衣而眠的張丹鳳自然反應最快,迅速地彈了起來,跑到窗戶邊。很快秦夏兒也穿著拖鞋跟了過來。
男聲與女聲不分彼此的驚恐尖叫是對面樓房一樓幾戶內傳來,這時間路燈已經關閉,星月無光,不過隨著接二連三的尖叫聲,各樓層的許多戶人家的電燈都紛紛打開,勉強可以看見有什么在扭動的事物從對面一樓被拖了出來。
夏兒班長雖然當過死讀書的學習委員,但視力向來很好,她只瞧了一眼就雙手捂住了嘴。從內心浮現的驚懼寒意,比這個凜冬之末傳來的冷風更甚。
在對面的一樓出口,幾名不幸遇襲的居民被一群黑乎乎的長尾生物擁簇著抬下了樓梯,那些黑色的長尾生物體積大小與幼貓差不多,然而成百上千的集群,除了在底下運舉的,還有好幾只爬在人體的身上。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它們并不是完整的在“運貨”,其中幾人的肢體已經被拆散,手臂與小腿被三三兩兩的分開,其中一名被咬斷了四肢,只剩軀干部位還勉強活著的成年男子,歇力地發出哀求,然后一只趴在他胸口上的黑尾生物,在它張開了嘴后,對著他的口腔部位就是竄過去撕咬拉扯,將男子的舌頭連著舌根拔了出來。男子口腔污血直噴,痛極攻心,轉眼就咽了氣。
那只黑尾生物,炫耀似的將肥碩的人類肉舌甩起,引得附近幾只同類爬上來與它爭搶,發出一連串的尖銳吱吱聲。
“那是……那是什么?是老鼠嗎?”秦夏兒的眼睛死死盯著樓下,用茫然的語氣呢喃道:“它們是在吃人?”
張丹鳳沒有回答,她的面色也極其難看。不止是她,附近所有樓層此刻被驚起的居民,在目睹了樓下的事件后,都有一種荒謬的不現實感。
僅僅是目光可見的“老鼠”就有逾千只,它們將對面底層一樓的的兩戶人家大約七口人,馱著運到了一個被下水道入口,似乎是發現了下水道入口太窄,這些新鮮肉貨哪怕是已經拆過一遍,還是塞不下去。老鼠們放下了奄奄一息的不幸居民,吱吱地繞了幾圈,仿佛做什么討論。于是分別朝這些人撕咬,它們在變異后的前牙成長得銳若刀鋒,一擁而上后迅速地將人體肢解成了小塊小塊的帶骨肉碎,帶回了他們隱藏在下水道的陰暗巢穴。
面對這種噩夢中才會出現的場面,幾乎沒有人選擇出頭,許多戶人家更是慌慌張張的關燈,以免吸引了這些食人小怪物的注意。幾乎所有住在高層的居民都在慶幸自己的購房選擇,而那些還在一樓的居民,只能祝他們走運了。
所有目睹了這些“食人鼠”的天通小區居民,沒有一個還能神經粗大到回被窩里繼續蒙頭大睡,膽戰心驚地反復檢查門窗有沒有緊閉,后悔這空調與油煙機的通風管道為什么要這么大當初就應該用水泥封起來。硬挨到天亮,秦夏兒與張丹鳳吃了一頓方便早餐,忽然聽見門口有人咚咚咚的連續敲門。
不似平時,她們先謹慎在防盜門的貓眼朝外觀察了下:門外帶頭的是一名眉頭深鎖的中年人,他的身后是好幾名手持棒球棍、折疊工兵軍鏟之類家用武器,五大三粗的成年男性,其中一位甚至還穿了全套的摩托防護服,明顯一個個都神色緊張。
秦夏兒才租房了沒太久,只對王大媽一家比較熟。對外面的幾名男子很是陌生,她與張丹鳳互看了一眼,沒有選擇開門,隔著門問道:“什么事呀?”
“是小秦和小張家么?”外面的中年人語氣雖然略帶焦躁,不過明顯在努力表示友好,“我是住你們隔壁乙單元的老吳啊,叫王耿忠,是咱們這片小區居委會的。那個,你們家……沒事吧?”
“沒事,王叔叔好。”秦夏兒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開門。
“你們沒變?還好還好。”王耿忠看見兩人,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昨天你們沒出門吧?沒淋到那怪雨吧?”
“沒有,我們一直呆在家里。”秦夏兒回答道:“除了傍晚的時候,樓下王大媽家出了事,我們才下樓去看了看,不過一直沒有外出。”
“嗯,我聽茍阿姨說了,是你們阻止了發瘋的王援朝吧?幸好有你們。”王耿忠點了點頭,他口中的茍阿姨正是昨天被嚇傻后死扯著秦夏兒的中年婦女。
他又慣例的囑咐了幾句,特別是不要隨便外出,要相信國家之類。最后說道:“現在市政府的警力不足,據說到處都出了問題!上面下達了暫時的通知,我們會有個以樓為單元的自治小組。我是本樓的小組長,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通知我。還有,家里存的食水千萬不要浪費,你們可以留一部分,但大部分在清點后會統一倉庫,按人頭發放。”
在王耿忠要離開時,張丹鳳忽然冷不防地問道:“外面菜地上的農作物,還有河水,被雨淋了的都不能吃了么?”
王耿忠離開的腳步登時一頓,他神色復雜地張了張口,才強硬地回答道:“要對國家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