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復軍的核心理念之一就是官兵一體,這個理念有諸多實踐,統一軍服就是重要標志。當然,光復軍也絕對不會采取絕對平均主義。例如將官們的軍服是定制的,因為韋澤的惡趣味,定制時候還會給那些變胖的軍人送上一個紙條,‘過度肥胖不利健康’。
祁睿也曾經接到過這樣的紙條,還是兩次。他痛下決心,控制飲食,強化鍛煉。所以祁睿大將的軍禮服把這款軍禮服的時尚以及軍服風格完全凸顯出來。有些人注意到了祁睿肩頭四顆星的大將軍階,更多人的注意力則放在這位大將的風采之上。
民朝官方報紙都對這次晉升做了正式介紹。大將的功績,不光是摩托化步兵,也包括最新的裝甲兵。這些宣傳引發了俄國的不滿,但是這些對民朝根本沒用。外交部黨委書記給外交部各個黨支部的學習文件里面專門講了此事,‘匈牙利自己沒有研究與建設裝甲部隊的能力,即便如此,此時的歐洲國家尚且沒有能力對付匈牙利。擁有研發和建設裝甲部隊的中國沒有理由對那些國家的抱怨有什么特別重視……’
李維仁大將在軍委大樓見到了祁睿大將,先是贊了一句,“你們這幫娃娃都起來啦。”
韋澤、韋昌榮、雷虎、阮希浩等人屬于最早的第一代。李維仁大將這波則屬于老一波的弟弟或者部下,算是一代半。祁睿他們這票人則是貨真價實的二代。從這個角度來看,祁睿終于爬到這個高度,實際意義與象征意義都極為重大。
當然,大將們不會把這些小事情放在心里。李維仁不僅是民朝大將,同樣是奧斯曼帝國的帕夏。他問‘外甥’祁睿,“有沒有可能把裝甲車賣些給奧斯曼帝國?”
祁睿連忙搖頭,“匈牙利內部肯定有里通外國的,但是我們相信還不至于有人能把裝甲車盜賣出去。你覺得奧斯曼帝國內部的派系難道不會有人把裝甲車賣出去么?”
面對同時指出了事實和真實的話,李維仁感覺自己竟然無言以對。中國歷史悠久,各種混蛋事出過許多。有著充分實踐經驗的同志視野的上限與下限同樣廣闊的多。李維仁相信奧斯曼帝國干的出出售車輛的事情,李維仁堅信奧斯曼帝國一定會干出讓外國技術人員進入裝甲車輛的實地考察的事情。
“你不認為有必要穩定奧斯曼帝國么?”李維仁問道。
祁睿搖搖頭,“我們當年是需要借助奧斯曼帝國占據東非,進入地中海。現在我們的目標已經達到,現在的民朝已經不需要奧斯曼帝國了。我的和平政策不會允許我們利用攪亂奧斯曼帝國以獲取利益,我們也沒有理由要過度介入奧斯曼帝國。再說,我父親這幾年有件事手中沒有放下。就是清除極端宗教。在民朝,沒有什么東西凌駕憲法之上。奧斯曼帝國代表的恰恰就是那些最落后反動的東西。現在的局面,怎么看都看不出奧斯曼帝國倒掉的可能。即便奧斯曼帝國倒掉了,我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合適的。”
李維仁聽的認真,卻沒有感覺到意外。祁睿的戰略觀點很正常,也就是說有正常水平的戰略家都會做出差不多的判斷。不管世界如何多姿多彩,戰略考量的可實現路線其實就那么幾條。所以李維仁笑道:“如果你覺得到了可以給奧斯曼裝甲車的時候,聯系我。”說完,李維仁就和祁睿各自而去。
兩人都是大將,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哪里有時間在瞎BB。祁睿直奔軍委副主席辦公室,敲門后進去,就見到現任副主席沈心正在批公文。祁睿一來,沈心把文件一推,讓祁睿坐下。接著率直的問:“一個是對軍校系統進行調整,一個是接下主管軍令的副主席。你對哪個有興趣?”
我現在對哪個都沒興趣。祁睿心里面嘀咕著。不過這話是不能直接對沈心說,祁睿本人可不想讓老領導板起臉來做思想工作。他思忖片刻后正經的答道:“我希望能夠在北美把裝甲兵的工作做到先階段的收尾程度。”
聽了祁睿還算正經的回答,沈心也板起了臉盯著祁睿。看著祁睿的表情從正經變成認真,沈心這才說道:“讓你到軍委來,是要你做一個未來幾年進行世界大戰的計劃。實際上軍委內部已經對這個計劃討論了好幾年。歐洲戰爭一定會擴大,美國也不會希望蜷縮在兩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還有非洲的局面,世界未來幾年可不會太平。雖然我們希望能夠立于超然的地位,不過各種計劃總得有。現在有了裝甲部隊,軍委認為這個設想已經可以從單純的想象變成一個紙面計劃。”
“……難道之前的推導……,我們的損失已經大到難以接受么?”祁睿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高度集中,問題也變得非常敏銳。
沈心的聲音變得有點溫和起來,“摩托化步兵歸根結底還是個步兵戰,在人生地不熟并且城市密集的地區,損失大也是必然的。裝甲兵讓我們看到了擺脫這個困境的可能。”
“也就是說,如果有英國人或者法國人配合,我們的陸軍就可以短期內越過大西洋,徹底擊敗德國嘍?”祁睿問的非常直白。
聽到自己部下也有過類似的戰略推演,沈心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如果民朝并沒有消滅英國的打算,有能力挑戰英國主導的歐洲秩序的只有德國一家。所以沈心笑道:“我個人希望德國與英國同歸于盡。”
祁睿能理解這種想法,不過他此時已經決定先去南京見見老爹韋澤。在這等大事上,祁睿堅信自家老爹的建議會是最好的建議。
沈心則繼續說道:“祁睿,我要不了多久就要退休。你當上大將,自然是眾望所歸。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同志最大的期待你能夠承擔起光復軍發展的重擔。裝甲兵不過是一把利刃,光復軍的組織建設才是決定光復軍未來的關鍵。我覺得你還是接下主管軍令的副主席。
你呢,就做做思想準備。等這次三會結束之后,盡快上任。”
“……是。”祁睿給自己的老領導敬了個軍禮,然后退下去了。
幾個小時之后,祁睿就坐上了去南京的飛機。到了傍晚,他就抵達南京機場。機場早就有汽車等候,等到天色黑下來的時候,祁睿就進了老爹的住處。
南京陸軍學院的罷免案轟動軍隊,不管是否余波蕩漾,事情倒是已經結束。校長和一眾沒有反對校長的人等全部免職,他們試圖置身事外的行動被那些忠于韋澤的軍人認定為背叛都督。所以免職之后的日子可不好過,統統被送到鳥不生蛋的澳洲西部氣象站工作去了。
老爹韋澤真的老了,頭發全白,身體也只能稱為健康,再也沒有青年壯年時候那種力量。祁睿此次沒有生出什么感慨,他看得出老爹的情緒很穩定,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呢。
“現在是大將。歐洲戰爭打起來,我們的裝甲兵出擊,你就是元帥。不錯。”韋澤贊道。
祁睿被老爹這種預言一樣的話弄到有些不好意思,他笑道:“這都是父親您的指點。”
“指點是我的責任。事情起作用的都是內因,外因不過是引發而已。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韋澤微笑著說道。
聽了父親的話,祁睿心里面也生出些自信來。不過片刻之后,他就嘆道:“我啥時候也能和父親一樣能夠幫助別人呢?我總覺得我自己都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幫助別人更是沒能力。”
“祁睿,你看大太陽下面,人人都想躲到涼陰下。冬天,大家都出來曬太陽。太陽變了么?太陽一點都沒變。變的只是人,和人所處的環境。我這么多年,從來都沒有主動去幫助過任何人。變化的每個人都是他們自己有變化的需求。身為人類,其實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偉大。要是說我真的有偉大建樹,也只是我把生產力向前推動的幅度比別人大。僅此而已。部隊里面的同志認同你,是因為摩托化步兵與裝甲兵把軍隊戰斗力大幅度提升。”韋澤語氣平淡,同時有掩飾不了的歡喜。
祁睿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老爹到底是因為兒子的成績而高興,或者是他提出的那些東西實踐而高興。如果是以前,祁睿難免會不自信。現在祁睿想開了,老爹領一支裝甲兵,未必是自己的對手。這不是說祁睿比老爹韋澤更強,而是祁睿是真的對裝甲兵有巨大貢獻的。只要祁睿自己不是不勞而獲,他就感覺自己沒必要羞愧。
當然,對于老爹的說法,祁睿思忖片刻之后答道:“父親,我沒有從政的打算。”
韋澤微微擺擺手,“不要這么早下決定。君子不器。我覺得呢,你這樣的態度還是存在以你自己為核心來認識世界的傾向。你認為很多東西都是你能決定的。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能決定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要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