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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兄弟登山(十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1852鐵血中華

  “韋坤。社會主義只是個稱呼而已,你何必這么在意。看著也太小孩子了!”丹麥公主在外面的時候很隨意,回到了本國之后立刻就顯出溫良賢淑的大家閨秀風范。即便是在批評韋坤的時候也保持了公開的態度。也就是說是在正式會面情況下講出她的看法。

  “那是兩碼事。我即便是知道你們賦予那個名詞的含義和我們民朝賦予這個名詞的含義不同,可是我就是難以接受。”韋坤對面是幾位丹麥的貴族和上層,這些人看到韋坤繃著臉,非常嚴肅的說道。

  “韋坤。對相同名詞的不同定義,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丹麥公主還是嘗試勸說韋坤不要這么孩子氣,因為她那位身為丹麥國王的伯父已經私下表示了對韋坤的不滿。丹麥上層里面普通對韋坤有種敵視。

  其實韋坤此時已經逐漸從不快中解脫出來。他也知道自己的不快其實是單純的肉體反應,當后天自我創造出來的神經元連接遭遇到‘不同事實’的刺激,韋坤和正常人類一樣,第一反應都是‘否認’。如果單純從理論上講,遇到不同立場不同態度的選擇很正常。但是有關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理解是韋坤三觀的核心之一,是韋坤的信仰。如果否定這些的是更科學更人道的理論也就罷了,一群保守的歐洲貴族當權派對這套體系的攻擊,韋坤除了立刻生出強烈的反對情緒之外,實在是沒辦法生出其他想法來。所以他非常不爽的答道:“我即便是知道,但是這個牽扯我的世界觀。我能接受,但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適應。”

  這世界上從來不缺興風作浪的家伙,這些家伙辦正事的能力未必值得認同,挑撥事端的能力卻是一流的。一位丹麥貴族笑著問道:“親王殿下,我聽說在中國所有的一切都是歸國家所有,父母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遺贈給子女。”

  韋坤本來不想多說什么,被人這么挑釁,他翻了翻眼睛,“任何最荒謬的流言都會有市場,而且還有很多人出于各種理由堅信不疑或者堅定的傳播。所以我不知道您是屬于前者或者屬于后者。”

  被如此強硬的搶白,那位貴族登時就臉上掛不住了。他沒有訕訕的閉嘴不言,而是惱羞成怒的用一番歐洲貴族污蔑共產主義的那套說辭開始胡言亂語。韋坤靜靜的聽著,國內的黨校講述階級矛盾不可調和。既然資產和資本是推動無論資本主義制度國家或者社會主義制度國家的手段,掌握了資本和資產之后自然就掌握了力量。

  對于普通人民來說,他們有財產卻很少有資產,對于這些你死我活的斗爭并不在意。對于歐洲資本家以及歐洲統治者們來講,公有制的強勢存在就是在毫不妥協的否定私有制,對他們很大一部分實施公有制的社會主義制度有著刻骨的仇恨。既然有了這樣的仇恨,他們對于中國社會主義制度的攻擊自然是無情乃至于無腦的。

  等那廝從口沫橫飛說道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來,韋坤才冷冷的問:“你去過中國么?這些是你去中國調查得來了情報么?”

  那位貴族喝了整整一杯水后傲然說道:“大家都是這么講的,難道還有錯不成?”

  韋澤嘲諷的露出了笑容,“有一件事是絕對沒錯的,在我們中國有句廣為流傳的話,沒有調差就沒有發言權。你沒有調查過中國的情況,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說的這些都是屁話。”

  那位貴族的臉色登時變白,然后他帶著要發狂的態勢惡狠狠的問道:“難道中國的人民沒有自己的土地,這也是假的不成?”

  “中國人民有自己耕種可以收獲的土地,選擇做農業工人的中國人民不僅有土地,還有國家的幫助。對你們來講,土地是有價值的財產。對我們來講,土地只是一種生產資料,是用來搞生產的。”韋坤忍不住想讓那個貴族理解兩種制度的不同。

  “說到底,中國民眾還是沒有土地么。”丹麥貴族卻是自己認為自己贏了般的嘲諷道。

  韋坤冷笑一聲,“在中國,不是只有中國民眾沒有自己的土地,在中國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自己的土地。這才是中國的現狀,你聽了是不是覺得很有自豪的感覺,因為你比中國的皇帝還強,擁有屬于你自己的土地。”

  按照韋坤的想法,那位丹麥貴族大概會繼續洋洋得意。沒想到提到中國皇帝之后,那位貴族卻意外的蔫了。以韋坤的看法,外國的皇帝和國王和貴族算個毛,那位貴族的表現這讓韋坤實在是理解不能。

  當然,支持韋坤的人也不是沒有,旁邊一位看著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小伙子有些怯生生的問:“親王殿下,土地國有制的好處在哪里?既然中國要如此堅定的實施這樣的政策,一定會有你們的理由吧。”

  難道我遇到一個背叛階級的個人?或者僅僅是一個好奇心以及良心尚存的小家伙?韋坤心里面生出了些疑惑,不過他還是從容的解釋著:“兩千年來,中國數次大規模的朝代更迭都與土地制度崩潰有關。進入工業化之后,一邊是快速工業化,一邊是生產力快速提升。土地國有制保證了土地加勞動力生產出來的糧食以沒有盤剝和附加的價格進入流通市場,讓人民群眾能夠享受到低廉的糧食價格。小伙子,你要是在丹麥做一個社會調查的話,你就會發現糧價里面很大一部分成本都是各種基于土地私有制的附加,而不是簡單的人民種地成本支出以及勞動力支出的核算出來的價格。”

  “韋坤!夠了!”丹麥公主忍不住用不該女性使用的詞匯打斷了韋坤的話。周圍的那些陪坐的女客們一臉懵B,完全聽不明白韋坤在講什么。那些能夠聽懂一點韋坤所講內容的男客們則是露出苦大仇恨的表情,看得出他們對于土地國有制的明確態度。

  韋坤也果斷的閉上了嘴。被人這么圍攻讓他很生氣,所以韋坤忍不住想起國內的黨校課程里面就對民朝的現代化歷程有那么兩節課。光復黨黨主席韋澤對于舊社會的打擊是非常嚴厲的,除了搞勞動人民翻身做主人之外,對于以前土地私有制下的‘社會上層’還采取了《賤民法》來進行限制和打擊。

  《賤民法》的意義不僅僅是讓人民認識到這幫舊上層在民朝是不受待見的,還通過十幾年的限制,將他們擋在學校考試體系之外。普通人民出身的畢業生占據了公務員系統,普通人民的受教育率趕上甚至超過那些舊上層之后,取消《賤民法》才沒有讓那些人有沉渣泛起的機會。

  這幫歐洲貴族讓韋坤聯想起了《賤民法》里面對賤民的定義范疇,可以毫不夸張的講,現在這屋子人在民朝剛立國的時候,大概連《賤民法》都摸不上邊。在《賤民法》里面規定的賤民們好歹還能上個小學,除了不能去考公務員之外,別的生活不怎么受影響。而滿清貴族在民朝只有死路一條,民朝殺起這幫人毫不手軟。

  韋坤曾經覺得他老爹韋澤殺戮過甚,現在見識了真正的‘貴族’,韋坤突然覺得自己能理解老爹韋澤的狠辣。只要真正支持土地國有制度的人,很少會不對這幫人起殺心的。韋坤自己已經是在心里給這幫家伙判了死刑。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場貴族們的會面很快就散了,韋坤一點都不覺得可惜。見識了這幫丹麥貴族的操行之后,他覺得還是勞動者最可愛。以韋坤在山西的工作經驗,素來保守的山西民眾根本不在乎土地是歸誰所有,他們在乎的是有沒有人會奪走他們的土地,他們在乎的是村里試驗田用的良種和化肥能不能如約賣給他們。到了秋天的時候,他們也會在乎國家收糧的價格會不會更高一些。

  即便在非洲,黑兄弟們也不在乎土地歸誰所有,他們在呵斥和勒令下,特別是在日本勞工的帶動下也會干活掙錢滴。至于日本勞工么……,每次他們按照約定領到政府給他們的物資時候,這幫人都點頭哈腰的表現出發自內心的感恩戴德來。甚至弄到韋坤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韋坤對大家的期待只有一個,就是一起努力干活掙錢。平平淡淡才是真。即便沒有表現出那樣的激動,政府其實也不在乎的。

  和韋坤一起來的還有幾名農業技術人員,他們的任務就是在丹麥走上一圈,實地調查一下丹麥人民的耕種水平。對于這么一個4萬多平方公里,也就是長寬各200公里的小國,走一圈其實不費力。

  這幾名技術人員回來的很快,對于丹麥這個地方他們是贊不絕口。土地平整,林木茂盛,氣候雖然不是那種非常適宜種莊稼的氣候,卻勝在氣候非常穩定,蟲害極少,土壤也有足夠的濕度,種植比較單一的糧食以及青飼料非常合適。技術人員一致認為,就丹麥這塊地,配合了從東非運來的苜蓿干草,非常適合搞畜牧業。大量的牛羊豬的糞便經過蚯蚓加工,又能讓丹麥的土地更加肥沃。

  等他們敘說完,韋坤冷靜的說了一句,“自然稟賦好但是社會制度差,那也是沒用。”

  幾名技術人員愣住了,他們沒想到韋坤韋書記居然講起了政治問題。韋坤冷靜的把他與丹麥貴族的爭執向同志們講了,這幫年輕的農業技術人員當然選擇支持韋坤。

  “那些狗貴族竟然敢嘲笑咱們的社會主義制度,真是瞎了他們狗眼!”

  “我們在鄉下看到很多丹麥人家里面窮的叮當響,差不多家徒四壁。我在國內多少年都沒見過這么慘的地方。就是非洲基礎那么差的地方,這些年進步也很大。”

  “這些人自己搞不好國家,還敢嘲笑我們,真的是該死!”

  現代民族國家都有非常強烈的向心力,民朝格外重視教育,特別是思想教育。年輕人在國內大罵zf是很常見的事情,但是這不意味著這幫年輕人面對民朝遭到外國人不公正的批評之時會幫著外國人。中國是個文明國家,民朝又沒有遭到那種徹底被打斷脊梁的悲慘百年,國家自豪感并沒有因為這幫年輕人走過萬里路而被消磨殆盡。正因為他們走過萬里路,才能清楚的看到民朝的強大與先進,反倒對祖國更有信心。

  韋坤頭銜里面最重要的不是蘇丹三郡的郡守,而是蘇丹三郡的黨委書記。和這個黨委書記持平的的則是東非行政區黨委候補委員。也就是說一旦東非行政區黨委常委出現空缺,韋坤就要到南瞻市出任常委以及東非行政區的重要工作。

  身為黨務工作者,韋坤必須得注重黨建。這些中國技術人員無疑就是潛在黨員。和韋坤一起來的這幾名同志被人重視,里面除了黨員之外就是預備黨員和入黨積極分子。韋坤心情不爽,就干脆召開黨會。會議主題就是和大家談談對于農業和土地國有制的看法。

  “我們家鄉原本窮得很,大家不懂怎么改良土壤,鹽堿地多,只能種高粱。現在的高粱面窩窩頭里頭七分是白面,三分是高粱面。我小的時候窩窩頭那是真的純高粱面窩窩頭。第一次吃純白面饅頭之后,我還就奇怪,家里為什么要放著這么好吃的面不種,偏偏要去種不好吃的高粱。后來農業學校搞委培,我就報名。沒想到竟然給我分到了非洲。不過我更沒想到,在非洲我掙的錢比在國內要多的多。”

  “我從小就喜歡跟著社區種花的老頭子一起刨坑挖土,總想自己有好大的地種。這才報名農業學院。”

  大家先是介紹了一下自己為啥會走上農業技術這條路。原因看著各不相同,但是都是因為一些事情引發了這些同志對于農業技術工作的喜愛或者關注。

  “非得說,我也想當大地主大貴族,高高在上,每天拎著鳥籠子,帶著狗腿子在地盤上逛。看家那家姑娘不錯,就搶回去……”比較逗的家伙總是有的,而且這明顯是來自經典的土改電影上的惡霸形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大家都是年輕的男性,有這樣的幻想再正常不過。

  “不過呢,我發覺要是想滿足的想法。我就只能搞奴隸制或者封建制度。這么做不對,而且我根本沒能耐辦到這些,所以我就支持土地國有制。這個制度很對,還能讓我掙很多錢。我支持。”

  “干這些年農業,不得不學著計算成本。一算成本,我覺得還是土地國有制成本低。只要基層政府別瞎搞,別什么都往農民身上攤派。這日子就好過的很。”

  “現在國內不缺地了。我們有南海,有東北,打下來北美之后更是多出來那么多的土地。年輕人都愿意往城里去,愿意自己出來闖闖。即便是失敗了,回去之后還有地種。土地國有制后,大家都很安心。既然土地有國家保障,政府總是要講點道理的。”

  韋坤一直是接受黨校干校教育,理論上不差,不過他現在發覺中國人,特別是接受過教育的年輕人的見識非常不得了。對于黨校里面年紀比較大的一些人,土改是個非常不得了的大事。然而對于這幫年輕人而言,土改就如空氣般自然存在。他們記事的時候開始,土改已經基本完成。不管有多少人在罵土改,但是政治書的講的很明確,土地國有就是人民擁有。而且民朝的光復黨在這些基本的政治理念上抓的很緊。這讓韋坤心里面嘆道:統治階級,黨的建設,真心是關鍵。

  到了會議后面,韋坤就得發言。他慢悠悠的說道:“同志們,我是這么覺得。對于咱們的父輩,土地國有化,耕者有其田,是一個攸關生死的問題。在他們的年代,沒有地就意味著要餓死。有了土地就有了生活下去的基礎。所以他們有他們對土改和土地國有制的看法。有些人反對,有些人支持,有些人覺得不足。這都有個時代的特征。”

  這幫年輕人本來覺得這黨會就是個在一起說說話,發泄一下的地方。討論了一番之后,大家有了交流,于是有了些隱隱約約但是說不出的感覺。聽韋坤這么一講,同志們覺得很有道理。這真的解決了他們對父祖輩很多看法的迷惑不解。

  韋坤繼續說道:“對于我們這一代而言,農村不是我們唯一安身立命的地方,種地也不是我們唯一能操持的營生。到城市到工廠到那些國營的企業工作,大家覺得比在農村好很多。對我們來說,土改不是活下去或者活不下去的問題。種地只是一個職業,我們希望自己不管干什么職業,都能多掙錢,過上更好的生活。這和我們父輩遇到的問題已經不同。我們是要過的更好,所有的政策如果不能達成這個目的,我們就不會覺得這個政策好。大家覺得是不是這樣?”

  “沒錯!沒錯!”

  “就是如此!”

  一眾年輕同志們紛紛點頭。長期饑餓從來不存在于這幫同志的記憶里面,他們的人生目標都是如何成為有用的人,過上很好的生活。到了這遙遠的非洲絕非是這幫人不到非洲就要餓死,或者是為了更好的升遷,或者是為了比國內高很多的工資。總之,這些人都是為了賺更多錢而去想方設法打更多糧食。這些人一個月賺到的錢,大概就能抵他們父祖輩種地時候一年的家庭收入。明白了這點,大家都覺得很有收獲。心情變得很不錯。

  “丹麥不是歐洲大國,不知道歐洲大國的看法。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韋坤又把話題轉會到了最初的問題,“搞君主制的國家,搞生產都不靠譜!”

  “贊成!”雖然對君主制其實沒了解,但是年輕人對于敢嘲笑民朝制度的國家表示了自己的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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