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楓、薇薇安和迦陀莎目瞪口呆地盯著佛倫娜,佛倫娜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凌楓。一時間墓室之中的空氣和時間都仿佛是凝固了,半點都沒有流動。
“她……”愣了半響,迦陀莎才打破了墓室里的沉默,“她的眼睛和這個島上的原住民一樣,這是怎么回事?”
薇薇安也說道:“她能聽見我們說話嗎?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不會變成吸血鬼了吧?”
凌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的腦袋里亂透了,薇薇安和迦陀莎的問題他一個都回答不出來。
漢娜或許會知道真相,可惜她并不在這里。
這時佛倫娜從石棺里坐了起來。她一動,凌楓、薇薇安和迦陀莎就本能地后退了兩步。三人的反應還真像是遇到了什么吸血鬼或者僵尸什么的。
佛倫娜從石棺里站了起來,然后扶著石棺的沿口往外翻。她抬腿的時候,身上的裙擺往上撩了一些,露出了一只雪白的大腿。在她的大腿內側,赫然有幾個不老族的文字——死奴佛倫娜。
看見這幾個不老族文字的時候,那一剎那間凌楓的心臟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然后停止了跳動。他想起了剛才在烏毒的石廟之中看到的那具女尸,女尸的身上也有類似的紋身,刻著“死奴安碧”。很顯然,烏毒石棺之中的女尸,此刻的佛倫娜,她們的身份其實都是一樣的,都是不老族的女奴!
前事總總,潮水一般涌上了凌楓的心頭。
漢娜一早就物色好了佛倫娜,然后讓他煉制不死丸。佛倫娜服下了不死丸,成了他的變成不死族的藥引。隨后佛倫娜消失,然后出現在了新建的石廟石棺之中,成了一個女奴,也就是不老族所謂的死奴。
事情的真相其實已經擺在了凌楓的面前,那就是這座新建的石廟是他的石廟,而佛倫娜也是他專屬的女奴,也就是死奴。女奴與死奴,這或許只是一個稱呼上的不同而已,性質是一樣的。
凌楓眼角的余光移到了石棺旁邊的雕像身上,剛才他還不明白這座雕像為什么沒有面部,現在也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因。那就是,他現在雖然已經是不老族的體質,但漢娜也曾經說過,他要變成不老族還需要進行最后一個步驟。也就是說,他現在雖然已經是不老族的體質,但身份卻還沒有被不老族認同。不然的話,這座雕像肯定會雕琢出他的面孔。地道里的石壁上也會雕琢出他成為不老族的故事。而一旦他的身份被不老族所認同,雕像和壁畫就會完成。
佛倫娜從石棺里爬了出來,搖搖晃晃地向凌楓走來。其實,從她睜開眼睛之后她就沒有看薇薇安和迦陀莎一眼,她的視線始終鎖定在凌楓的身上。青綠并夾帶這深邃黑色的眼眸之中滿含著崇敬與溫順的意味,這樣的眼神,只有那些被徹底馴服的奴隸身上才能看到。
“佛倫娜,你……”看著走到跟前的佛倫娜,凌楓又往后退了一小步,一邊試探地道:“你怎么在這里?你想干什么?”
佛倫娜停下了腳步,眼巴巴地看著凌楓,“主人,我餓。”
她用的不是英語,也不是意大利語,而是不老族的語言。她的聲音綿軟無力,好像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飯了。不過這樣的聲音卻又怪異地顯得性感撩人,聽上去就像是剛剛做了那種事情結束,過度消耗了體力,需要吃點東西來補充。
“凌,她說什么?”薇薇安用充滿戒備的眼神看著佛倫娜。
凌楓這才回過神來,“她……想要點吃的東西。你給她一點食物,她看上去好像真餓了。”
“真是麻煩……”薇薇安取下了背包,從背包里拿了一袋牛肉干和一瓶蘇打水,她沒有遞給佛倫娜,卻將東西放在了地上。看上去,她很怕與佛倫娜有什么身體上的接觸,哪怕是遞一下食物與水都不行。
佛倫娜看見了食物,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然后坐在地上,撕開包裝,大口地嚼起了牛肉干,喝著那瓶蘇打水。她看上去真的是餓壞了,迫切需要進食。
凌楓三人看著狼吞虎咽的佛倫娜,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
“她說的是不老族的語言嗎?”迦陀莎問道。
凌楓點了點頭,“是的,這座小島上的原住民也使用同樣的語言。”頓了一下,他又苦笑了一下,“不要問我為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其實也在暗自慶幸薇薇安和迦陀莎不懂不老族的語言,不然她們聽到佛倫娜叫他“主人”,她們肯定會聯想到他已經成了不老族的事。可是,這個秘密還能維持多久,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我們拿她怎么辦呢?”迦陀莎說道:“要帶走她嗎?”
薇薇安說道:“我們自己都照顧不了,怎么還能帶著一個累贅呢?她已經變成了這個島上的人,我們能把她帶到什么地方去?英國還是意大利?她現在就連英語和意大利語都不會說了,外面的人了會將她當成怪物來看待的。”
凌楓苦笑道:“再怎么說她也是我們的朋友,她曾經幫了我不少的忙,如果就這樣放棄她,讓她在這座島上自生自滅,我的良心會不安的。”
對佛倫娜,凌楓的心里始終心存愧疚,因為佛倫娜是服用了他所煉制的不死丸才變成這樣的,如果就這樣將她丟棄在這座海島上,他的良心確實會不安的。
“好吧,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但凡是漂亮的女人,你的心就會變得柔軟,是嗎?”薇薇安說。
凌楓,“……”
這時薇薇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她激動地道:“對了,她現在變成了這座島上的原住民,那么她肯定知道很多情況。你們說,她能不能帶我們去找那條鉆石礦脈呢?還有這座島上的寶藏!”
凌楓苦笑了一下,“這座島上沒有海盜的寶藏,那是我用來騙維克多和維克多的手下的,你怎么也信了啊?”
薇薇安卻說道:“我知道那是你說出來騙人的,可我仍然相信這座島上有寶藏。那些嵌在石像上的鉆石就是一個證明,鉆石都能隨隨便便地嵌在石像上當裝飾品,你敢說這座島上沒寶藏嗎?”
“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凌楓說道:“我們來這座島上的目的可不是找什么鉆石礦脈,也不是找什么寶藏。你要錢的話,回去我給你一千萬,你愛買什么就買什么,行不行?”
“成交。”薇薇安很爽快地答應了。
凌楓無語地瞪了她一眼,卻不好再說教她了。
這時佛倫娜已經嚼完了那一包大約100克的牛肉干,也喝干了那瓶蘇打水。她打了一個飽嗝,視線忽然落在了凌楓的鞋子上。
凌楓低頭看了自己的鞋子一眼,那是一雙戰斗靴,上面粘滿了灰塵與泥漿,很臟。
佛倫娜突然爬了過來,抓著裙擺為凌楓擦拭鞋面上的泥漿與灰塵。
“不不不,你干什么?”凌楓慌忙退開。
佛倫娜什么也沒說,跟著又爬了過來,繼續為凌楓擦拭鞋子。
薇薇安和迦陀莎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兩女的臉上寫滿了困惑與驚訝。
凌楓沒有再退開了,他不想佛倫娜為他擦鞋子,可也不愿意看見她在地上追著他爬。
佛倫娜很快就擦干凈了凌楓的鞋子,然后露出了一個天真的笑容,“主人,歡迎回家。你需要什么?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天真無辜的表情,慵懶而性感的聲音,還有從白布裙里曝露出來的雪白大腿和發育得很好的胸部,這些似乎都是在暗示凌楓這個主人,他可以隨意地享受她的伺候,無論是什么要求她都會毫無怨言地滿足他。這樣的事情對于大多數來說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對于凌楓來說卻是一種讓他頭疼的感覺。
他來這座島上是未來破解不老族的秘密,然后徹底擺脫不老族與煞忌利教所帶給他的麻煩的,可是現在他還在這個麻煩之中,而且添加了佛倫娜這個麻煩。將她留在這座島上自生自滅吧,他的良心會受到自己的譴責,會不安。帶她離開吧,他又如何安置她呢?現在的她與正常人簡直不同。
“我來照顧她吧,直到離開這座小島。”迦陀莎說道。
凌楓點了點頭,“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吧,天快亮了,我們得躲進山林里。”
迦陀莎上前去扶佛倫娜,佛倫娜突然露出了兇狠的姿態,不讓迦陀莎碰她。
薇薇安笑道:“哈哈,迦陀莎,你想照顧她,人家還不愿意呢。她現在只認凌了,你沒看見她是一個什么情況嗎?就像是凌的女奴一樣。”
薇薇安的一句無心的話卻似乎引起了迦陀莎的一些猜想,她看凌楓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樣了。
凌楓心里暗叫了一聲糟糕,面上卻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大大咧咧地道:“你開什么玩笑呢?我覺得她是失憶了,因為以前的一些原因,她只認得我,對我有些好感罷了。算了,我們暫時不談這個問題了,我們進山林之后我給她看看病,沒準能治好她的失憶癥呢。”說完他伸手去扶佛倫娜。
佛倫娜頓時露出了笑容,拉著凌楓的手,那樣子就像是一個得到獎賞的小女孩一樣。
進入這座石廟之前是三個人,離開的時候卻是四個人,凌楓成了這個隊伍之中的唯一的男性。他的感受恐怕也是最糟糕的一個。
走出石廟,東方的天際露出了魚肚白,再過一些時候天就要亮了。這種情況下多停留一分鐘便會多一分暴露的危險。凌楓帶著三個女人向之前藏身的山林的方向跑去。
佛倫娜沒跑幾步便跌倒在了地上,著急得想哭的樣子。
凌楓嘆了一口氣,倒轉過來抱起她,繼續向那片山林跑去。
佛倫娜摟著他的脖子,咯咯地笑著,那笑聲和嬰兒的笑聲一樣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