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什么足協的官員在更衣室外面盯著我的身子看,他是個讓人討厭的色狼。”車里,薇薇安不滿地道:“如果不是看在他和你都是華國人的份上,我讓他沒護照回去。”
凌楓,“……”
得罪一個女飛賊,后果會很嚴重。
“你會去華國踢球嗎?”迦陀莎看著凌楓問道。
凌楓笑了笑,“你看我是那么閑的人嗎?我比你們了解華國的足球,我可不想與那些人打交道,再說了,我現在根本沒時間。”
迦陀莎的神色放松了一些,她想找到漢娜,沒有凌楓幫助是不行的。
“那家伙的肺肯定氣爆了。”薇薇安笑道:“不過,你不怕他回國之后給你找麻煩嗎?”
“他?還不夠資格,好好開車吧。”凌楓笑著說。一個足協的官員在他的眼里不算什么,比起他打倒的京都四大家族,他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這時凌楓收到了一條短信,是美琪德蘭發來的:凌,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我的心有些不安寧,你能來陪陪我嗎?
凌楓苦笑了一下,他給美琪德蘭回了一條短信:我得陪華國足協的官員啊,明天陪你。
美琪德蘭很快就給凌楓回了一條短信:好吧,你總是與我保持著距離,我很傷心。
凌楓給她回了一條新的短信:不要胡思亂想,我們是很好的朋友。還有,我得勸你一句,真的不要再賭球了,不然你會有麻煩的。
美琪德蘭給凌楓回了新的短信:好的,晚安。
凌楓也敲一個晚安發送了過去,他的心里卻不認為美琪德蘭會聽他的勸告。
眨眼的功夫車子就到了韋根基地,在進房間的時候,凌楓又叮囑道:“嗯,今晚就不要訓練了,我想煉制藥丸。”
薇薇安和迦陀莎對視了一眼,然后又都點了點頭。就在昨晚,她們還配合默契地“訓練”了一下凌楓,當時凌楓正準備脫衣服去洗澡。
回到房間之中,凌楓先翻譯了一會兒人皮書。
這一個星期的時間,他又翻譯了不少的內容。
他將這部分的內容整理了一下,落在他的筆記本上的內容精簡了許多:古德和桑切斯抓到了一個海盜,我準備審問一下他,他一定知道那個女人的下落……被抓捕的海盜說那個女人是他們的首領,這讓我感到非常意外,我真的沒想到她居然成了一個海盜頭目……海盜團的海盜人數很多,看來我們得招募一些雇傭兵才能抓到她。這事真麻煩,我們得制定一個詳細的抓捕計劃了……
這一些內容已經快接近重要的地方了。
翻譯到這里,凌楓的心里也有了新的猜想,“人皮書的作者烏毒與他的同伴來到馬達加斯加,發生的年代是在漢娜與鄭和相遇之前呢,還是在之后呢?漢娜最終被囚禁了兩百年,是烏毒和他的同伴干的嗎?漢娜與烏毒的斗爭失敗了嗎?”
帶著一大堆問題他也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里他變成了一艘商船的船長,他帶著一大船貨物返回明朝的時候卻遭遇了漢娜的海盜船。海盜和水手在甲板上廝殺,而他和漢娜捉對決斗。夢中的漢娜美若天仙,身材堪比海賊王里的九蛇女帝漢庫克。她穿著極省布料的不知火舞裝,揮舞著一把波斯彎刀,與他決斗,打著打著他和她都掉進了海水里……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將凌楓喚醒,他抓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早七點了。手機上的號碼并不陌生,是維岡競技隊的主教練穆倫打來的電話。
“喂?穆倫先生,這么早打電話來——”
“凌先生,你快過來。”穆倫著急地打斷了凌楓的話,“德蘭家出事了!”
“德蘭家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凌楓再也躺不住了,一下子從床上爬了起來。
“美琪小姐和戴夫先生……”穆倫停頓了一下,聲音很沉重,“死了。”
“什么?”凌楓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戳了一下,頓時有了窒息的感覺。
“你快過來吧,我就在德蘭家。”
“好,我馬上過來!”凌楓拔腿就往門口跑,開門之后又才想起身上只有一條小褲,跟著又倒轉回來穿衣服。
薇薇安和迦陀莎恰好來叫他起床,他也沒關門,場面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凌,你干什么呢?”薇薇安走進了房間。
凌楓一邊穿著褲子,一邊說道:“別問了,快去準備車,我們去德蘭家。”
薇薇安突然拔出匕首戳向了凌楓的小腹。凌楓抓住她的手,順勢一甩就將她摔到了床上。
迦陀莎伺機而動,目光銳利。
凌楓趁機拉上拉鏈,嚴肅地道:“別鬧了,我剛接到穆倫先生的電話,美琪德蘭和戴夫德蘭死了,我要去德蘭家看看。”
迦陀莎頓時愣了一下,剛從袖口中滑出來的鏈子刀又縮了回去。
薇薇安一骨碌從床上跳了下來,表情夸張地道:“你說什么?美琪德蘭死了?這怎么可能?”
“別問了,我也不知道,快去準備車。”凌楓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德蘭家門前停著好幾輛警察,院子周圍也拉起了警戒線,古堡式的別墅周邊都有警察站崗。前院草坪上,德蘭家的女傭正在接受一個警官的盤問。
這些都是一眼看見的情況,它讓人感到壓抑。
直到此刻,凌楓的心里其實都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在他的心里,美琪德蘭絕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雖然他與她最初所建立的關系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但差不多一年的相處下來,他已經將她當成他真正的朋友了。她遭遇不幸,他又怎么能不傷心呢?
執行警戒任務的警察攔住了凌楓的車,凌楓解釋也不管用。還好站在二樓窗戶邊的穆倫看見了凌楓的車,跟著就從樓上下來,跟警察解釋了一下,凌楓才得以進入德蘭的家中。薇薇安和迦陀莎卻被攔了下來,不允許進入。凌楓也懶得去解釋,也沒那份心情,他簡單地交代了薇薇安和迦陀莎兩句便跟著穆倫進了德蘭家。
“是德蘭夫人打電話給我的,她被嚇壞了,一直在哭,我也是到了這里才了解到一些情況的。”一路上,穆倫向凌楓說明情況,“戴夫先生在書房中遇害的,美琪小姐是在臥室之中遇害的。不知道槍手是怎么進來的,監控系統的硬盤被拆掉了。昨晚,幸好德蘭夫人去了她妹妹家并留下過夜,不然她恐怕也會遇害。今天一早她回到家里就發現出事了,但女傭卻什么都不知道,她很早就睡了。”
情況并不復雜,兇手潛入德蘭家殺害了戴夫德蘭和美琪德蘭,德蘭夫人因為不在家而逃過一劫。兇手并沒有對熟睡的女傭下手,卻拆掉了監控系統的硬盤,不留下證據。從這個方面來看,那個殺手顯然是經驗豐富的職業殺手。
凌楓也想到了昨晚離開DW球場的時候,他接到美琪德蘭給他發的那一條短信,她在短信里說她感到不安,想讓他過去陪他,他婉言拒絕了,卻沒想到僅僅過了幾個小時,他和她便成了陰陽兩隔,這輩子都沒法再見上一面,打個招呼了。
“我應該來陪她的,如果我昨晚過來陪她,她肯定不會有事的。”凌楓的心里有些自責地道。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他。美琪德蘭對他有意思,她經常邀請他去她家過夜,也不乏露骨的暗示。這樣的邀請多了,也就難怪凌楓昨晚會拒絕她。如果她從不曾邀請凌楓去她家里過夜,昨晚她邀請他過去的話,他肯定是要去的。
這與“狼來了”的成語故事是一個道理,她經常以這樣那樣的理由誘惑凌楓去她的家里共度春宵,一直都將她當作朋友來看待的凌楓又怎么會去呢?明知道去了會很麻煩,所以干脆就不去了。
“凌先生,你在想什么呢?”穆倫看著沉默的凌楓說道。
“沒,沒什么。”凌楓說,腳步不停,很快就走到了美琪德蘭的臥房門口。
臥房里有幾個警方的痕跡處理專家在搜尋兇手有可能留下的腳印和指紋,一個法醫和他的助手也正在檢查美琪德蘭的尸體。
美琪德蘭趴在地上,后腦勺上有一個可怖的血窟窿,傷口的周邊清晰可見火藥燒灼的痕跡。她的身上穿著一件睡袍,鮮血打濕了一大半的布料,還打濕了一大片地毯。
兇手是從背后開的槍,而且是近距離開的槍。
凌楓的視線落在了窗戶上,但窗戶卻是關閉著的。他的腦海里忍不住浮出了一副畫面:黑夜里,一個戴著頭套的殺手從墻體上攀爬到了二樓,打開了窗戶,爬進臥房,對著美琪德蘭的后腦勺開了一槍。然后,他關上了窗戶,抹掉了指紋和腳印。他離開了美琪德蘭的臥房,又在書房里干掉了戴夫德蘭。他最終沒有找到德蘭夫人,只找到了一個睡熟的女傭。他沒有干掉女傭,拆掉了監控系統的硬盤,然后……
“保鏢呢?”凌楓的思維忽然停頓在了這里,他看著穆倫問道:“德蘭家有好幾個保鏢,也都是身手不錯的職業保鏢,昨晚他們在干什么呢?”
穆倫語氣沉重地道:“昨晚一共有兩個保鏢在執夜班,他們一個死在了后院浴池旁邊,一個死在了戴夫先生的書房門口,等下你去看戴夫先生的話就能看到。”
凌楓的視線再次落在了美琪德蘭的身上,看著那張貼在地毯上的熟悉的臉頰,蒼白沒血色,他的心情越發地沉重了起來,心里也燃起了一團怒火。
這時一個警察走了過來,看著凌楓,“你就是凌楓先生嗎?我們了解到你與美琪德蘭是很好的朋友,而你也是維岡競技的一名很重要的球員,你的身份很特殊,我想你大概知道一些對我們有用的情況,能告訴我們嗎?”
這大概也是凌楓被允許進入德蘭家的原因。
凌楓想了一下才說道:“我確實了解一些情況,我愿意與你們警方合作,我會將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好的,謝謝。我們去客廳里談談吧,這里實在不是談話的地方。”警官說道。
凌楓點了點頭,他最后看了美琪德蘭一眼。
這一眼,也是這一輩子最后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