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強壯的白狼,威懾力遠超猛虎和雄獅,如果要拿我們做點心的話,我們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但是他的行為優雅,舉止又很穩重,雖然身上長著長爪、尖齒這種殺人利器,我們卻一點不害怕,反倒是產生了一絲尊敬。
說不上來那種尊敬是從何而來,如果把這只狼看做是一個人的話,那應該是來自它的氣質。身材偉岸,外表高貴的同時,行為又很緩慢,不失親和力,好似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讓人由衷的想崇拜一番。
如果只看做是一只狼的話,那我們尊敬的恐怕就是這大自然了,自然界真是強大又神秘,居然能孕育出來這樣的動物,讓它在動物界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俯視著蕓蕓眾生,若是把五色鹿比作大自然的奇思妙想,那這只白狼王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們誰也沒做過多的動作,站在那里略微有點不知所措,除了眼球隨著狼王的一舉一動而轉,再不敢有多余的行為。
狼王抖著光滑厚重的毛皮,漫步至我們面前。
我們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一樣,不自覺的就閃向兩側,為他讓出一條過道。
當到了我們面前的時候,狼王停住了腳步,用那藍色明亮的眼睛,打量了我們五個人,然后低下頭,謙卑的走到姜漓面前嗅了嗅,才從那個我們鉆進來的洞里,費力的擠了出去。
我們見狼王的尾巴完全出去后,提著的一口氣才長舒了出來。
我為能看到這樣的動物,又與其保持友好而興奮,對大家說:“這狼王太贊了,我要是會畫畫,我就把它畫下來,掛到客廳里,不愧是狼中之王。”
胖哥也發表了自己的感嘆:“哎呀媽呀,這老狼可真夠大的,我看趴著都比姜漓高。”
姜漓蹦起來,拍了一下胖哥的頭頂,然后說:“會不會說話呀小鬼?我很矮么?”
“我是實話實說。”胖哥瞪著眼睛還要辯論,結果被蘇日娜在背后一推,跌跌撞撞的跑下了那些破舊的臺階。
我和燕秋都在一旁笑他們仨,胖哥還真是不長記性,大小兩個厲害角色,他還敢招惹。
大家隨著胖哥一起下了石階,繞過水池,踩著古建筑四碎的殘骸,磕磕絆絆的繼續往前走。
沒走幾米,前面就是一個高臺,高臺應該是個大圓形,臺面小底座大,一圈都是斜著向下的石頭臺階,當然因為植物的生長,也已經損壞不少。
因為兩側除了往水池中引水的渠,就剩洞壁了,我們也只好選擇唯一的一條路,上石臺。
石臺不算很高,大概有四十多個臺階,花姐不在,也沒人去細數。
等我們走上石臺的時候,姜漓第一個沖了出去,因為在石臺中間的那個背影,我一看便知,那是姜漓的妹妹姜柔。
姜漓一邊往前跑,一邊帶著哭腔喊:“老二,老二。”
我們所有人都看出了異樣,燕秋幾步跑上去,就拽住了往前飛奔的姜漓。
姜漓轉過頭還面帶喜悅的笑容,問燕秋:“姐你拉我干啥?那是我妹妹,你見過的呀。”
燕秋對姜漓說:“你別高興過頭,樂極生悲了,你先看看情況。”
姜漓這才認真的去看,看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今的姜柔,就像當初我們在冰洞中見到的岱欽,盤坐著飄在半空中,一定是中了什么邪術,而且和那個死而復生的岱欽有關。
再靠近一些看,果然和岱欽有關。
這個高臺其實是個半圓,連接著對面的洞壁,洞壁上有一道石門,和之前我們鉆洞過來的那個大小一樣。
在石門前,就是那個岱欽,他也和姜柔一樣,盤著腿飄在空中,微閉雙目,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很小,只見嘴動聽不清念的什么,不過想也知道,就是之前那種超度的經文。
姜漓喊著妹妹的名字,著急的跑到姜柔身邊,用力的搖晃,想把她從這種狀態拉出來。可是揪著姜柔搖了半天,姜柔就好像一個蠟像一樣,一動不動。
蘇日娜趕緊打斷姜漓說:“你可別瞎搖了,我聽說夢游的人被吵醒,那可是會猝死的。她這個狀態即使不是夢游,萬一被你攪擾了,走火入魔一口血噴出來,電視上都是這么演的。”
姜漓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著急得直跺腳,轉頭問我:“展梟,怎么辦啊?我妹妹比較天真,是不是讓這個壞人給騙了?”
若不是現在情況比較復雜,我非得憋不住笑出聲來,還妹妹天真?我看她自己的天真程度,遠超同齡的所有人。
現在首要任務是搞清楚,這個岱欽把姜柔弄得和自己一樣,倒底是為了達到什么目的,總不會就簡單的為了裝神弄鬼嚇唬我們吧?
我先觀察了周圍的環境,除了地面上密密麻麻刻的全是符號文字,其他地方都很正常,那問題就一定出在這里。
我問燕秋:“地上的字是古文字,你認識么?”
燕秋搖頭說:“我只知道是梵文,除非專業研究這個的,否則根本看不懂,全國懂的恐怕也不超過百人。但是從這個臺子來看,或許就是作法事或者祭祀用的。”
聽了燕秋的分析,我又開始琢磨,如果在這里祭祀,那完全不合乎禮數,至少得見天日才對,之前也知道了,古代的蒙古人都崇尚薩滿教,那他們口中的騰格里,也就是長生天,肯定是他們祭祀的唯一對象,在洞里做祭壇,一定不對。
那就是另一個,做法事,那就不好判斷了,法事有好多種,祭祀是祈福的,作法事大多是驅邪的,難道說姜柔身上有邪祟,岱欽在幫她驅邪?都是些不科學的無稽之談,我一個毫無涉足的外行,干想也想不明白。
我去問姜漓:“你妹妹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行為不太正常,比如常發脾氣,時常夢游。”
姜漓瞪了我一眼說:“我看你才不正常,我妹妹活蹦亂跳的,別提有多正常了。”
實在沒有其他辦法,而且姜柔這么飄著,也不是個事兒,萬一有生命危險,遭了岱欽的毒手,我們眼睜睜看著不做為,根本不行。于是我轉頭向胖哥求助,當理智解決不了問題的時候,就要找胖哥這種,他的歪主意最多,有時候也能歪打正著,說不定就能把姜柔從困境中解救出來。
可是當我看向胖哥的時候,我由衷的感嘆,歪主意的祖師爺,非胖哥莫屬了。因為胖哥早就盤腿坐在姜柔身邊,現在已經進入沉睡狀態,正微微的向上升,如此重量的身體,居然也要騰空而起。
姜柔還沒弄醒,這下胖哥又中招,氣得我過去就想堵住岱欽的嘴,讓他別再念了,可是他這回飄得有點高,蹦了半天也沒碰到。
等我再一回頭,其他人也盤坐在胖哥和姜柔的身邊,準備和他倆一同進入狀態。
我趕忙阻攔,大喊道:“你們不要命了?趕緊停下,隨時有可能昏迷的。”
姜漓看著我說:“我是肯定要救我妹妹的,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她這倒底中了什么邪?”
蘇日娜還不忘補充一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完連帶燕秋一起,都閉上了眼睛。
我又苦口婆心勸說:“那也別都去試呀,有胖哥自己就夠了,這事總是有個完的吧?總不能一直飄著,等完事了再看吶。”說了半天也沒人理我,我再一看,所有人已經是入定狀態,一個接一個的浮了起來。
這種事怎么少得了我?如果他們真的醒不了了,我也不愿自己留下茍活,我嘴里罵著:“這什么破經?還真是比吃安眠都管用。”自己也走了過去,挑了一個位置和大家并排而坐,閉上眼睛準備進入狀態。
閉著眼睛等了半天,我感覺沒什么效果,屁股下面也沒有離地的感覺,實在不耐煩了,我又重新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后,還是我熟悉的小巷,肚子依然餓得難受。看看了自己瘦的干枯的胳膊,我使勁裹緊了身上僅夠遮體的破布衫,心里暗暗嘲笑自己,一把老骨頭了,還異想天開,即使閉著眼睛也無法消除饑餓帶來的痛苦。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