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兩個妖怪的名字后,瓜哥那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但因為那邊似乎用手捂住了話筒,丁靈修沒有聽清在說什么。過了好一陣,瓜哥才繼續說道:
“小丁啊,這事情有些蹊蹺,等你來了之后,先把人面樹和食尸鬼的賞金領取了吧,總共是十兩黃金。另外兩個妖怪,我們這里需要做些調查。”
十兩黃金?丁靈修喜出望外,這十兩黃金約有換成人民幣怎么也得將近十萬元,他萬萬沒想到這人生第一桶金就這么豐厚。看來獵妖師這個行業雖然風險大,但回報也是極高的啊。
“好的,謝謝瓜哥。”
“那回見。”
瓜哥那頭掛了電話,丁靈修立刻喜不自勝。
就算丁靈修心智再怎么成熟,畢竟還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聽到自己的賞金大大出乎預想的時候,內心還是興奮難耐。
他點燃了一根煙,讓自己的心態穩一穩。
他一邊抽著一邊踱步,亢奮的心情也一點點平和下來。忽然,他發現眼前的黃牛精已經奄奄一息,妖氣馬上就要消隕。
“哎呀,竟然把它給忘了。”他這才緩過神來,趕緊把煙掐了,再次拿起百鬼圖,用中指沾取了鵑媞的血液。
鵑媞的血液接觸到手指上的靈氣后變得晶瑩澄澈,在他中指的紋路上緩緩旋動。
丁靈修不知道是因為此時的身體太虛弱了,還是剛才被羽毛擊穿的傷口太疼。他的手臂開始有些打顫,顫巍巍的手指點在了黃牛精的額頭中央,剛才還渙散如蟻潰的妖氣此刻迅速凝聚在一起,淡淡輝光中,黃牛精痛苦地表情變得舒緩,緊咬的牙關也松弛下來。
丁靈修見黃牛精妖氣已經凝聚,雙手合十,正準備念動咒語。
突然,一個聲音讓他一驚,懸浮空中的百鬼圖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好疼啊……這是哪……”
聲音很虛弱,就從丁靈修身后不遠處傳來。
丁靈修猛地回頭,發現郭墨寒正捂著腦袋,眼神迷蒙地四處張望。
竟然偏偏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丁靈修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哪怕再早幾分鐘,黃牛精現在已經收入百鬼圖之中了。可這關鍵時刻郭墨寒卻突然醒了,想要繼續收服,這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于是,丁靈修趕緊收起百鬼圖,忙不迭地跑到了郭墨寒身邊,輕輕扶起了她,關切地問:
“你終于醒啦?”
郭墨寒神色古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眨著大眼睛用異樣的眼神地望向丁靈修說:
“帥哥哥,這里是哪里啊?好黑呀。”
帥哥哥?丁靈修啊了一聲,心說自己沒聽錯吧,這個冰山美人竟然管自己叫帥哥哥?而且聲音竟然也變得有些嗲,雖然之前郭墨寒的聲音也很好聽,但絕不是這個腔調和語氣。
她這是怎么了?難道黃牛精這一暴喝把她給震神經錯亂了?還是激發出了她潛在的蘿莉人格?
丁靈修目瞪口呆的時候,郭墨寒卻嬌羞地整了整衣衫說:
“好疼呀,帥哥哥,剛才欺負我的那個怪牛被你打倒了么?”
丁靈修點了點頭,指向了那邊躺在地上的黃牛精說:
“諾……它已經被我打倒了,你放心吧,我們現在很安全。”
“可是帥哥哥你流了好多血啊,你是不是為了保護我險些死掉啊。”郭墨寒楚楚可憐的臉上竟然掛出了真摯的關切表情,心疼地掏出絹帕擦拭丁靈修傷口上的血。
丁靈修感覺有股暖流匯入心里,雖然郭墨寒轉瞬間脫胎換骨的人格變化讓丁靈修感到疑惑,但郭墨寒這樣的美女突然小鳥依人起來,還是會讓任何正常男人都神魂顛倒。
“沒關系,我都說了,我是絕派的獵妖師,這些小妖怪當然不是我對手。”丁靈修笑著去接過郭墨寒的絹帕,“我自己來吧。”
郭墨寒聽到后卻有些莫名其妙起來,歪著頭望著丁靈修,嘟著嘴喃喃說:
“絕派?帥哥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呀,剛才不是我和傒囊寶寶來這里探險遇到了妖怪,被你救了么?”
探險?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丁靈修仔細端倪著眼前這個可愛嬌弱的少女,雖然性格和心性跟之前的郭墨寒判若兩人,甚至天壤之別,但身體絕對是郭墨寒的身體沒錯啊。而且也沒有任何被妖怪附體的跡象。怎么會突然變得跟從另外的時空穿越過來一樣,說出這么多莫名其妙的話呢?難道是失憶了?
丁靈修一時想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釋,但如果眼前這個郭墨寒真的已經不記得她自己和丁靈修的獵妖師身份,那對丁靈修而言簡直是天賜良機,這個時候趁機把黃牛精收服簡直就易如反掌。保不齊還可以趁機將她的聚靈球得到。
于是丁靈修試探問了問:
“郭妹妹,你難道忘記了咱們是一起進來抓妖怪的么?是妖怪把我的水晶球偷走了,咱們就一起來尋找的呀。”
郭墨寒憋著嘴,煙眉輕挑,用手撓了撓鬢發,像看外星生物一樣看著丁靈修。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帥哥哥,難道我記錯了么?我記得我是和傒囊寶寶來棋盤山玩時發現的這個山洞,才來探險的,后來在洞里遇到了你呀。妖怪?難道欺負我的怪牛是妖怪?”
丁靈修本來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是他發現郭墨寒的言行舉止既不像是偽裝,也找不出任何跟之前郭墨寒的相似之處。也一下子懵了,難道真的郭墨寒在黃牛精這一擊下變得記憶錯亂了?
雖然眼下她記憶錯亂,可以讓丁靈修趁虛而入,利用百鬼圖收服黃牛精,但之后要怎么辦,他總不能丟下失去記憶的郭墨寒一個人不管吧。
丁靈修轉念一想,這么一個可愛的蘿莉跟在身邊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御姐的姿態蘿莉的心,這恐怕是任何男人都夢寐以求的把。
于是丁靈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
“啊,沒錯,那個怪牛就是妖怪變得,是它打傷了你的傒囊寶寶,還把你震暈了。我當時正好也進來探險,聽到你們的叫喊,就趕了過來打敗了它。”
“哇,帥哥哥好厲害,真是謝謝你哦。”郭墨寒兩只小手環握在一起,臉上充滿了敬佩之意,然后又低頭看向四周,“咦……傒囊寶寶呢?這里……嗚嗚……傒囊寶寶……你怎么了……”
郭墨寒找了一圈才發現了自己身后倒在地上的傒囊。
傒囊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軟綿綿地仰面躺在地上,身上的妖氣雖然已經渙散,但丁靈修之前看過,它只是元神受到了刺激,暫時無法凝聚妖氣,并沒有生命危險。
郭墨寒抱起了傒囊,眼淚泉涌而出,一直順著臉頰流下,連同嘴角的血污。她一邊哭一邊可憐巴巴地問丁靈修:
“嗚嗚……帥哥哥,傒囊寶寶是怎么了?它不會有事吧……”
丁靈修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愛憐地回答:
“放心吧,沒事的,等下我們走出山洞,我們去找我的朋友,他一定能喚醒你的傒囊寶寶。”
“好……你們一定要救活它啊,嗚嗚……”郭墨寒一邊說,一邊眼淚還是流的不停。
丁靈修心里不免也有些感慨,看來這個郭墨寒和傒囊之間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故事,感情深厚到當失憶到連自己身份都不記得時,竟然還會記得有那么一個重要的伙伴。
可能,人們都是這樣,每個人生命中都有一些極其重要的人,對這些人的記憶可能就根本不是儲存在大腦里,而是儲存在身體每塊肌膚每個關節里的把。
所以當想要把這些記憶除去時,非得粉身碎骨的死一遭才有可能。
這種記憶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愛。
丁靈修眼神黯然起來,喃喃自問:
琴玉,當我失憶了,會不會也還記得你?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