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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雪漫天,不惹飄鴻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絕品全才

  一個人經歷了太多殺戮和迫不得已的選擇后,就不會再相信廣義上的善與惡之間的界定。()所以,李樂從來沒把自己當做一行俠仗義的好漢。

  有時一將功成萬骨枯,殺人無算者反而是在行大善;還有時優柔善良念恩懷舊,反而成了養虎為患貽患天下的大惡。

  這是個屁股決定思想的世界,是與非,錯與對,誰又能徹底說得清?

  海蘭珠要殺自己,為的是保全兄長。李樂出于自衛,有足夠的理由以牙還牙。

  身為前天兵最出色的王牌,李樂絕不是優柔手軟的爛好人。殺個把人對李樂來說,沒有任何心理上過不去的障礙。但最終,李樂卻原諒了海蘭珠。其中的原因大致有幾點,小姑娘很美,而李樂很寂寞;李樂不是爛好人卻是個惜花之人;草原很大卻大不過人心去,李樂希望能交個朋友。

  脂粉氣很濃的蒙古包里,李樂等五人皆在,海蘭珠低著頭,不敢與大家的目光對視。

  石頭說:“我反對樂哥你這么做。”

  李樂看了一眼海蘭珠,轉而問石頭:“為什么?”

  燕小五搶著道:“這還用問為什么?咱們跟她非親非故,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她先驅使狼群來對付咱們,而后又耍手段想暗算你,咱們不跟她計較也就罷了,憑什么冒險幫她?”

  李樂把目光投向梵桃花,問:“梵兄呢?你怎么看這件事?”

  梵桃花不說話,先左顧右盼。看了海蘭珠一眼,又看看燕小五和梵青慧,然后果斷的表態:“這事兒確實跟咱們沒多大關系,李兄做決定之前還是應該慎重些。”

  一共五個人,居然沒一個贊同自己的。那邊的海蘭珠臉上已露出絕望之色,泫然欲泣的樣子。

  李樂嘿嘿一笑,武斷的:“這事兒基本定了,把你們全叫過來就是為了集思廣益,一起商量出個周祥的對策。”

  燕小五登時撅起嘴巴,道:“什么玩意嘛,你都已決定了的事情還找我們商量個屁,最恨這種搞假民主的。”說著,站起身便要離開。梵青慧一把將她拉住,勸道:“還是先聽聽他怎么說吧。”

  這大妞身上自有股子嫻靜親切的范兒,令人樂于親近。燕小五似乎果然聽其勸坐了下來。李樂看得出,小妞其實根本不想離開,梵青慧正是看準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所以才一勸就靈。這就叫知性美。

  “咱們五個人不遠萬里來到草原上探尋成陵之秘,有的是為了個人興趣,有的是為了好玩兒,也有的是為了親情或愛情,古城有句老話,炒熟黃豆大家吃,炸破鐵鍋自倒霉,說的是為人,講的卻是義氣。”說到這兒,微微一頓,環顧其他人,個個認真傾聽的樣子,接著又道:“咱們幾個湊到一處,互助互愛是根本,若眼里只有利害得失,跟包得金之流又有何區別?”

  又是石頭先表態:“樂哥你說的很對,我們的想法確實狹隘了。”

  梵青慧抿嘴一笑:“滿嘴歪理邪說,好吧,算你忽悠成功了。”

  梵桃花又看一眼海蘭珠,嘆道:“我這人就見不得小姑娘落淚。”

  五個人有四個表態了,李樂把目光投向最后一個。

  燕小五嘟著嘴,什么也沒說,卻重重點點頭。

  十月末的蒙古高原,長生天開始沒什么好臉色給這塊蒼涼大地。

  北風呼嘯,陰云密布,雪花飄舞,惹人俠懷激烈。

  t98吉普車卷起一路煙雪攀上額谷輪峰頭,車中四人目不轉睛盯著下邊的山坳。

  李樂的雙手被牛筋縛住,坐在大老白的兩座駝峰之間,身子晃來晃去暈乎乎的樣子。海蘭珠牽著駱駝停在山坳口前,遠方正有數輛吉普車漸行漸近。走在最前邊的是一輛豐田中東版5700。

  車到近前,從車上先下來一個年輕人,小跑著到后門,點頭哈腰迎下兩個人來,一老年一中年,個子都不高。老年人先下車,環顧四周后,微微躬身,請中年人從車中步出。

  李樂坐在駱駝上,一眼便認出這老者便是在烏蘭巴托的酒店里行刺自己的那個忍者。日本是個重視武士道的國家,這老家伙的身手極為了得,想必其地位也不會低。而看這架勢,那中年人卻顯然還要高過他。

  中年人走向海蘭珠,老年人寸步不離跟在其身邊,為他撐著傘。

  “丹羽一陽先生,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海蘭珠不慌不忙用英語說道。

  “你札刺兒部族的牧村為什么連夜搬走?”丹羽一陽說的卻是漢語,又補充:“我的英語說的很差,還是用漢語交流吧。”

  海蘭珠道:“我雖然不知道這個人是什么人,但他能讓你們如此重視,想來肯定不一般,我不得不小心些。”

  丹羽一陽點點頭,算認可了海蘭珠的解釋,他身旁的老人忽然問道:“這個人很厲害,你是怎么捉到他的?”老家伙目光如鷹隼,逼視著海蘭珠,仿佛要從她臉上找出些蛛絲馬跡來。

  海蘭珠神色鎮定自若,道:“本來想用狼群對付他們,但沒能奏效,所以只好現身請他們回牧村,用了些藥物把他麻翻了,只是沒想到他們一行五人當中有個人沒吃東西,夜里動手的時候被驚醒,駕車逃走了,所以我才不得不連夜安排部族人遷走,這個人說他知道一些事情是你們感興趣的,還說如果我能饒他不死,你們會很高興。”

  這番話說的條理清晰,與之前的解釋前后呼應,嚴絲合縫可謂顛撲不破。老者后退一步,不吱聲了。

  丹羽一陽看了看李樂,又問:“他怎么看上去睡不醒似的?這個樣子能準確說出什么秘密來?”

  海蘭珠道:“他是中了苦實豆兒的毒,這種毒很厲害,只需很少的劑量就能讓人渾身無力提不起精神來,這個人獨斗群狼,厲害非凡,所以,雖然用牛筋捆住了他,還是不敢大意。”

  丹羽一陽滿意的點點頭,道:“你想的很周全,這么做萬無一失,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海蘭珠道:“你們交給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我哥哥的事情你們要言而有信。”

  丹羽一陽哈哈大笑,道:“這個當然,你哥哥是我的朋友,是無限接近橫綱的偉大運動家,我們本就沒打算要對他不利。”怕不足以取信海蘭珠,又道:“其實,你能夠控制狼群這件事也是他親口跟我說的,我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呀。”

  此事知道的人極少,丹羽一陽說的千真萬確,由不得海蘭珠不信。

  海蘭珠面色一變,眼含怒意,不可置信的看著丹羽一陽,“你胡說什么呢?我哥怎么會跟你這樣的人成為朋友?”言詞之間,頗有輕蔑丹羽一陽之意。

  “混賬!”丹羽一陽面色一沉,道:“我是神戶川丹羽家族嫡傳,鄙家族是名震本島三百年的名門望族,你哥哥不過是個有潛質的年輕運動家,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

  “飛翔的雄鷹不會同財狼為伍,驕傲的駿馬不會踩踏綿羊的腳印,額倫特山峰永遠孑然獨立,比出身,我們札刺兒部的兒郎是草原四杰木華黎的后代,我們的太曾祖是大英雄嘎達梅林,我們家的祖先放牧的草場比你們那個小島子不知道大了多少。”海蘭珠傲然說道:“他若真如你所說,就不配做札刺兒部族的兒郎。”

  李樂心中覺著有趣,想不到海蘭珠竟是木華黎的后人,當初成吉思汗手下功勛最著者莫過于四杰,而海蘭珠的祖先木華黎更是四杰之首,在鐵木真集團內部,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歐亞大陸,札刺兒部在鼎盛時期,曾經是呼輪貝爾大草原的擁有者,整個牧區的面積比之當初雖然小了數倍,卻還是比日本島要大的多。

  丹羽一陽無可辯駁,怒極反笑,陰測測道:“成吉思汗的偉業是人類史上最輝煌得一筆,你的祖先木華黎戰功赫赫,堪稱是這一筆中的濃墨,如果比歷史,我們丹羽家族自然是比不了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你們的榮耀都已歸入塵土地下,而我丹羽家族卻如日中天,海蘭珠小姐,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做這無意義的口舌之爭了,人,你已經抓住了,不可能回頭啦,還是把這個人交給我吧。”

  李樂以只有海蘭珠能聽到的聲音說:“似乎你哥哥并未遇到什么麻煩,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的戲可以提前結束了?”

  海蘭珠只做未聞,卻微不可查的點點頭。然后冷哼一聲,大聲道:“早知道是這樣的,我當初就不可能答應幫你對付這個人。”說著,故作不情愿的一拍大老白的肚子。

  丹羽一陽獰笑著:“這就對了嘛,早點把正事談完,接著就可以談談咱們倆的事情了。”

  海蘭珠面色一寒:“我跟你之間能有什么事?”

  丹羽一陽語態下流:“自然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啦。”說著,縱聲狂笑。

  老者一揮手,身后眾隨從立即上前,將海蘭珠包圍起來。

  白毛大駱駝緩步向前,李樂坐在駝背上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可能從上面栽落。

  丹羽一陽和老者并肩而立,目不轉睛看著。

  風狂雪亂,漫天飛舞。

  短短的一會兒工夫,老者手中的雨傘上已落滿了積雪。李樂坐在駱駝上,雙眼半睜半閉,似夢似醒。雪飄落下來,卻沒有一片能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正是氣血奔涌作勢欲發的跡象!

  駱駝走的近了,那老者終于看出端倪,忽然驚叫一聲:“中計了,少主家當心!”

  話音未落,丹羽一陽已先他一步從腰間拔出武器,左手短刀,右手手槍。眸中射出狂熱之意,盯著李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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