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山上空正在進行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戰的時候,在與西山大陸隔開了不知道多遠虛空的另外一片正在形成的星域當中,也正有一場大戰正在進行。
只不過相比于本源云海周圍諸仙云集,這一場斗法的聲勢便要小了許多。
“紫苑道友,你當真要阻我?”
徐天成手持一根赤木杖,看向對面那位風姿綽約的美婦,神色間卻是一片陰霾。
紫苑道人伸手將鬢下的一縷秀發撩向耳后,目光先是在那一根赤木杖上一瞥,看向徐天成眉目帶笑道:“徐小友又何必讓妾身為難,非要去西山插上一腳,難道就不怕枉送了性命?”
徐天成冷哼一聲,道:“徐某之事還不勞道友你費心,道友既然進駐開靈派,那么最好還是多為開靈派考慮一些,有些人有些事道友還是不要招惹為妙。”
紫苑道人原本一雙帶笑的眼眸卻是一下子變得清涼銳利起來:“徐小友這是在拿靈溢宗來威脅妾身?”
徐天成伸手在身前一劃,一只葫蘆從虛空當中落入他的手中,卻沉聲道:“徐某并不愿與道友你為難,事實上徐某若真要離開這里,道友也未必就能攔得住!”
紫苑道人微微一笑,道:“遁空葫蘆?妾身還真就不大可能追得上,不過嘛,徐小友離開了也好,妾身倒也可以放心登仙,到時候還可以趁機往西南邊兒上走一遭,說來妾身進駐開靈派之后,受開靈派供奉,卻也沒為宗門做出一二貢獻,說不定妾身去原齊楚派的駐地走上一遭,還能為開靈派開疆拓土了。”
徐天成當即變了臉色,寒聲道:“你敢!紫苑道友你真要與我靈溢宗作對,真當那楊君山能夠護得住你?”
紫苑道友將紫云幡一搖,一片紫幕在她身后拉開,一下子橫貫十數里虛空,將徐天成可能繞開的路徑盡數擋住了,正色道:“不是妾身與靈溢宗為難,而是妾身與那君山道友早年也曾數次患難與共,可惜這點交情妾身與你靈溢宗卻是沒有。”
頓了一頓,紫苑道人則看向了徐天成手持的赤木杖,道:“更何況妾身阻止徐小友前往瑜郡也是為了你好,小友手中那根赤木杖八成應當與楊君昊有關吧?西山楊氏大規模梳理瑜郡地脈的消息妾身也有所耳聞,這根赤木杖倒也能干擾到落霞嶺巖漿湖與流火谷之間的地脈流轉,只是,你就不擔心這是桑無忌要你去送死?”
徐天成聞言雙目登時一縮……
兔起鶻落之間,西山長舟的陣幕居然被撕裂,兩大金仙眼瞅著便要沖進西山長舟,形勢陡然再次翻轉,一時間上官若仙顧此失彼!
不過這長舟之上卻也并非只有上官若仙一人,除了跟隨他一同前來的苗半奎之外,尚有上官若仙在小七星星域第三星辰上就下來的幾十位大小修士。
這些修士論及修為實力自然不值一提,但卻可以憑仗西山長舟對入侵之敵進行抵擋,哪怕對方乃是金仙高手,至少也能對對手形成阻礙。
也正因為如此,哪怕西山長舟遭受暗算被撕裂了守護陣幕,卻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被兩大金仙攻破。
而緩過氣來的上官若仙卻也不愧為五氣大成的資深金仙,哪怕面對張金鵬與于若童兩人圍攻,卻也能夠謹守門戶,等待著長舟守護陣幕緩緩恢復。
而無論是張金鵬還是于若童,似乎也明白,想要如此輕易便攻占一艘星界長舟似乎也并不現實,并且二人似乎另有目的,眼見得陣幕開始恢復,便一改強攻為牽制。
上官若仙何等老辣,自然在第一時間便已經看出了端倪,連忙傳音其他幾人小心提防。
然而上官若仙話音剛一出口,便聽得于若童高聲叫道:“楊君山并不在長舟之上,這里只有上官若仙這個老匹夫!”
上官若仙心中一沉,便忽然聽得被他們隱隱保護在的云海之中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咆哮聲。
“不好,是楊君秀,他們的目的是要阻止楊君山肉身成圣!”
上官若仙大喊一聲,同時駕馭長舟向著云海靠攏,然而長舟龐大卻并不靈便,于是上官若仙干脆舍了長舟交給苗半奎暫時掌控,而他自己卻直接跳出長舟,直奔楊君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上官若仙很清楚楊君秀在楊君山心目中的地位,而且他對于西山楊氏此番在周天世界中的計劃也有所了解,很明白楊君秀乃是楊君山所有龐大謀算的重要一環,萬萬不容有失。
至少在他與星隅仙尊、上官雷、楊樺等人的守護住下,還能夠潛到近前,并成功襲擊正在肉身登仙的楊君秀的,那不用說,肯定是鬼修,也一定會是鬼修!
鬼族怎么可能任由一只白虎登仙,更何況還是直接肉身成圣的金仙?
甚至于上官若仙覺得鬼族直到現在才來對付楊君秀,本身便顯得不可能思議,這樣的潛在威脅,難道往往不都是將之消滅在尚未長成的時候么?
上官若仙想的雖多,可實際上這些個念頭在他頭腦當中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然而便在這個時候,又是一聲痛吼傳來,而上官若仙則剛剛排開周邊的云海,正巧看到一道黑影從楊君秀龐大的白虎原形上穿過。
一片血雨飛灑,原本玄黃色的云海都仿佛渲染了一層紅暈。
楊君秀肉身生機泯滅,妄圖肉身成圣直接進階金仙失敗,甚至因為本命元神與肉身同步進階,極有可能直接導致本命元神在純陽化的過程當中后勁不足,從而徹底魂飛魄散。
“賊子,爾敢!”
上官若仙驚怒交加,伸手一引云海本源,化作萬千利劍向著那道襲殺楊君秀的黑影刺去。
卻不料那黑影只是閃了一閃,輕而易舉便避開了上官若仙的攻勢,甚至擺脫了上官若仙的神識鎖定,直接在云海之中消失不見。
上官若仙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異常,甚至連不遠處的楊君秀生死都顧不得,直接將一道雷電光環套在身周,這才沉聲道:“沒想到是鬼祖親自出手,只是不知閣下乃居酆都哪一殿?”
那一道黑影仍舊未曾出現,只有一道縹緲無蹤的聲音傳來,道:“本祖第十殿。”
上官若仙目光一閃,道:“原來是轉輪王陸鬼祖,失敬!沒想到這周天解體,卻是連轉輪王都吸引了來。”
“白虎血脈,格殺勿論!”
云海之中,仍舊不見轉輪王的身形,然而上官若仙卻不敢有絲毫大意,身周環繞的雷電圓環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內中縈繞的雷光更加強盛了幾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充滿了痛苦的厲喝忽然從云海之中傳來,卻是令上官若仙一怔。
“是楊君秀,她肉身登仙失敗居然還沒有死?”
心中雖然無比詫異,但上官若仙卻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趕至楊君秀登仙之處守護,縱使因此而被轉輪王盯上卻也顧不得了。
曲武山中,包魚兒和鐘九各自手持鬼器似乎正要追隨楊君秀前往本源云海,卻不料此時看上去卻是被禁錮在了原地,再也動彈不得。
此時二人神色間惶急之中帶著恐懼,透過與楊君秀之間的感應,他們已經感知到楊君秀此時正值生死攸關之際。
如果楊君秀身死魂滅,那么身為倀鬼的二人怕也要跟著灰飛煙滅。
可偏偏二人此時卻是被禁錮在原地,連動也無法動彈一下。
“你究竟是誰?”
鐘九望著身突然出現在二人面前,背轉身負手而立之人大聲質問道。
“怎么,連自家老祖宗你都不認得了嗎?”
那人緩緩的轉過身來,一臉的連鬢胡子將原本黧黑的面龐襯托的如同黑鍋底一般,原本便丑陋無比的容貌看上去更多了幾分兇狠。
“老……老祖!”鐘九看著眼前之人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鬼族第十一位金仙鐘馗!
“老……老祖,能,能放我們離開嗎?”鐘九結結巴巴的問道。
“你覺得呢?”鐘馗的目光有如實質,令鐘九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可,可是,老祖……,若是大姐……,不,楊君秀出了意外,我們也會死掉的。”
盡管心中驚懼,然而終歸事關身家性命,鐘九還是大著膽子懇求道。
“放心,你們兩個死不了!”
鐘馗說著從懷中逃出一本賬冊和一只毛筆,抬頭瞥了一眼一直不曾言語的包魚兒,“嘩啦啦”甩了甩賬冊,道:“看到了?此乃老夫從閻羅天子那里求來的生死薄和判官筆,不是尋常判官手中的那些貨色,乃是地地道道的仙道法寶,你們兩個元神之中的倀鬼禁制雖然解不了,但在那楊君秀身死之后,這生死薄和判官筆卻能將禁制的反噬攔截下來,如此你們兩個不免元氣大傷,卻也能夠就此擺脫禁制,得還自由之身。”
說到這里,鐘馗嘆了一口氣,道:“為了救你們兩個小鬼,這代價可真是大了去了!”
說罷,卻見鐘馗猛然一咬舌尖噴出一口血水,手中的判官筆快速的一沾,翻開生死簿便在空白處寫上了兩個人的名字。
這個過程前后極短,頂多不過兩個呼吸的功夫,然而做完之后,鐘馗看上去卻是一副元氣大損的樣子,就連原本如同黑炭一般的臉孔看上去仿佛都白了三分。
肉身成圣不僅在于修為與鍛體齊頭并進的艱難,更在于登仙之際的艱險。
在登仙的過程當中,往往會因為肉身與元神難以兼顧,從而最終功虧一簣,而結果卻往往都是身死道消。
楊君秀在登仙即將成功之際遭遇轉輪王刺殺,原本肉身生機已然泯滅,卻不曾想居然未死。
淡薄的元神看上去如同幻影一般一觸即破,甚至于她的本命元神根本未曾完全臻至純陽,在失去了肉身的承載以及滋養之后居然未曾還能存在。
但她的元神以白虎一族傳承的秘法,從肉身之中脫離之后,顯然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此時已然虛弱至極,目光在虛空深處看了一眼之后,忽然向著生機不斷流逝的肉身一指。
龐大的虎軀登時爆開,卻沒有絲毫的血肉飛濺,而是完全凈化成一團濃厚的精血元氣融入到了她的本命元神之中。
奇跡就此出現,原本即將渙散的元神頓時變得凝實,得到滋補的本命元神甚至繼續純陽化,以至于跨過了仙境之門,還能夠繼續提升。
然而便在此時,云海之中又有兩位金仙殺來,于若童與張金鵬一左一右向著上官若仙殺來。
“不好!小心”
上官若仙心中一凜,這二人任何一個他都不懼,可兩人聯手之下,他想要戰而勝之卻也不能。
可別忘了,還有一個轉輪王不知道躲在哪里虎視眈眈。
而那轉輪王果然便覷準了時機,在上官若仙與其他兩位金仙交手的一剎那,突兀的出現在了肉身成圣失敗之后,還能夠進階元神仙境的楊君秀身邊,嘴角掀起一絲殘忍的笑意,手中一根短刺直接向著楊君秀的眼中扎去。
楊君秀避無可避,她在即將肉身成圣之際都躲不開轉輪王的刺殺,更遑論此時元氣大傷,看似登臨仙境,實則只是勉強保命而已。
眼瞅著楊君秀此番在劫難逃,忽然之間,卻有一道身影突然擋在了楊君秀身前,轉輪王的那根短刺直接沒入到了來人的胸口之中。
“哥……”楊君秀驚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