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正無所事事地在某個訓練場上,觀摩韓家子弟晨練的索菲娜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娜娜,你怎么了?感冒了嗎?”影月關切地問了一句。
索菲娜揉了揉鼻尖,一臉郁悶地說道:“沒有啊,就是突然感覺到一股惡寒,好像有人在說我壞話一樣說起來,昨天剛到這里時,我好像看到一個光頭躲在暗中打量我真是不爽啊,下次見到非把他按在地上打一頓不可。”
說到這里,索菲娜露出了些許痞氣,好像街頭的那些流氓一般。
“索菲娜小姐,這些韓家子弟可能入您眼否?”也不知道是索菲娜面子奇大,還是韓天南真的現在沒事,他居然也在陪索菲娜一起觀摩韓家子弟操練。
或許是知道有貴客前來,外加家主親自觀摩,訓練場上的韓家子弟操練得比平時更加刻苦,一拳一腳都散發著低沉的爆鳴聲,喉間的戰吼更是振奮人心,響徹天際。
索菲娜無所謂地萬書吧小說聳了聳肩膀,懶洋洋地說道:“你說厲害就厲害嘍,反正真正厲害的鬼魁部隊你又不會拿出來給我看。”
韓天南聞聲后爽朗地大笑了幾聲,隨后搖頭笑道:“希望索菲娜小姐能對此諒解,鬼魁部隊的訓練方式是韓家機密,您也說了,韓家和極地黑狼之間關系還未確定,我們自然無法把機密展露給您,當然,您要是能看得上犬子,入嫁韓家,那我們之間就不會有秘密可言了。”
韓天南講話也是非常刁鉆,他在這里用索菲娜之前的話語反制了她一把。
“這事不要提了,沒什么意義”索菲娜翻個白眼,點燃了一根雪茄,隨后看了看這些操練的韓家子弟,淡淡地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些,無非便是‘養蠱’一樣的自相殘殺,優勝劣汰,勝者為王,這是最血腥,最殘酷,卻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作法,我在挑選骸狼骷髏營精銳時,也經常這么干。”
“骸狼骷髏營嗎,真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名字,我聽說,這是一支僅需百人,就可以屠殺一座城池的部隊”
“啊您就不要嘲諷我了,我那窮酸營隊,哪里比的上威名赫赫的鬼魁部隊,我可是聽說,任何一個勢力只要聽到這個名號,都會望風而潰呢那個詞怎么說來著?對了神魔畏懼,對吧?”
“索菲娜小姐這話可并不準確啊,我可很難忘記那場災難,鬼魁部隊到達極北后,居然頃刻間灰飛煙滅,現在想起來,我都還有些心寒。”
“你說那次啊,我也還記得呢說起來,帶頭的好像被稱作‘修羅’對吧?真是個危險的人物呢,居然硬生生把我的手腳打斷四五次不過,我當然還是砍了他的頭,最后嫌麻煩,直接扔進冰海了。”
“哦?我一直以為那是令兄干的,沒想到事實居然是這樣?”
“哎呀,別開玩笑了,哥哥就一直站旁邊看,嘴里老念叨著雜魚雜魚什么的,打死都不肯出手,臟活累活都是我干的”
韓天南和索菲娜就這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過去的血腥爭端,影月在旁邊聽得是滿身冷汗 毫不夸張地說,如果不是韓家想要采取懷柔對策,光憑這兩人口中的血腥過去,就完全足以讓韓家和極地黑狼成為不死不休的仇敵。
可現在,這兩人就這么把過去的血仇當成茶后閑聊一般,別說是火藥味,兩人的談話幾乎要用談笑風生四個字來形容,就好像這是什么趣聞野史般。
影月現在是真怕兩人出現什么矛盾,關系鬧僵也就算了,要是一言不合打起來,那事情可就慘了。
不過所幸的是,影月終究小瞧了韓天南的上位者氣度,他表現得很大方,絲毫沒有記恨索菲娜的意思。
而索菲娜也不是那種一心非要挑事的人,她要是想胡鬧,基本上都是因為對方的某些話語或行為讓她感覺很不爽,但韓天南不一樣,俗話說得好,抬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么客氣,她要是還挑事,就顯得不識抬舉了。
因此,兩人聊著聊著,都不動聲色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其它方向。
“對了,索菲娜小姐,關于龍形紅玉一事,不知您是否有曾聽說?”韓天南話鋒一轉,轉移到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上。
索菲娜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知道,據說韓暮要用它來救醒母親,對吧?”
“是的,此塊玉石,對于韓家極其重要,我在想”
韓天南還未說完,索菲娜便嘆息地打斷道:“哎,沒辦法啊,那塊玉石不歸我,要是歸我,我現在就拿出來賣給你們,只可惜啊,龍形紅玉在我哥哥手上,我也愛莫能助,只能盡我所能,看看可不可以通過某種方法要過來,這件事我已經答應韓暮了當然,你要是不信任我,派人去偷去搶也行。”
韓天南微微一笑,沉聲說道:“可以的話,我們還是不希望進行武力爭奪,畢竟我們是真心希望與貴組織合作,而非引起新的爭端。”
“哎哎哎,家主大人,你的觀念有點不對,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說什么‘還是不希望’這樣的話,我肯定會把這種念頭打入十八層地獄和哥哥戰斗這種事,我是真的連想象都不敢想象”
在聽到索菲娜的話語后,韓天南陷入了沉默的思考,除了不遠處傳來的操練聲,周圍的氣氛似乎莫名地安靜了下去,但這股安靜,似乎總讓人有些不安,就像一平如鏡的大海,沒有人知道毫無波瀾的海面下隱藏著怎樣的漩渦暗流。
就在這片看似平穩,卻又暗流洶涌的寂靜中,韓暮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這片操練場上。
“韓暮,來啦?”韓天南停止了思考,他的臉上掛起些許微笑,看向了韓暮。
韓暮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這也不怪他,眼看母親舊病不起,卻又無能為力,他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不過,不知為何,韓暮在向眾人走來時一直沉默不語,而且時不時用深邃的眼神打量索菲娜。
索菲娜被盯得心里發毛,她搓了搓手臂,小聲嘀咕道:“這又在搞什么喂,有什么事就直說,別這么盯來盯去行嗎”
韓暮最后深深地看了索菲娜一眼,隨后便不再管她,他默默說道:“差不多了我們是時候出發回夕城了。”
眼看韓暮先是莫名其妙地盯著她,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什么也不解釋,索菲娜不滿地嘀咕了一句“神經病”,然后搓著手臂離開了操練場。
“準備出發了嗎?飛機已經準備好了你剛才見過天禪和尚了嗎?”韓天南拍了拍韓暮的肩膀,沉聲問道。
韓暮點了點頭,但沒有說什么,說不在意是假的,天禪和尚的那些話語,總是莫名地刻在韓暮心上,讓他不由自主地去回想天煞孤星孤星隕落腥風血雨尸山血海 在天禪和尚口中,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詞語全部都和索菲娜有關。
未來,究竟會發生什么?
在這個文明發達的世界上,所謂的命運之說,真的還可信嗎?
韓暮不敢斷言,不敢肯定在見識了曾經所發生的一切時,他也不敢確定,這個世界上是否有一股推動著萬物發展的冥冥之力如果,這個世界真有命運,那么當命運降臨的那一天 他的世界又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世界又會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他,她的她又會變得怎樣韓暮不知道,此時,他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無力感,他只能默默地注視著索菲娜離去的背影,注視著著她越走越遠,注視著她漸漸消失,仿佛不見在一個充滿迷霧與黑暗的未來漩渦在一片迷茫與沉思中,韓暮,影月,以及索菲娜一同登上了韓家為他們準備的專用飛機,準備起飛前往夕城,前往那個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前往那個充滿命運與未來的地方透過飛機的窗戶,韓暮將目光投向了下方的蒼茫大地 京首已經變得愈發微小,漸漸地化作一個點,仿佛即將消失了一般。
此時,韓暮隱約間感覺到,自己似乎不屬于這里,雖然他在這里出生,在這里成長,但是,他不屬于這里,他的未來,并不屬于這個城市,而是屬于另一個他未待多久,卻改變了他一生的地方 夕城這里有著太多他難忘的記憶,他遇到了太多難忘的人,經歷了太多難忘的事。
這整個城市,這個他待了半年不到的城市,似乎已經在無形間融進了他的血液,融進了他的骨頭,融進了他的身體,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未來,究竟會發生什么?
帶著這個疑問,飛機轟然沖破云層,駛向了悠遠的蒼穹,駛向了烈焰的驕陽,駛向了朦朧的迷霧,駛向了紛亂的未來金色的陽光射入了韓暮的瞳孔,照亮了他眼中的一切,那雙眸中,迷茫與堅定交雜融匯著,時不時迸發出難言的火花未來,究竟會發生什么?沒有人知道或許也正因如此,它才顯得如此可貴,讓無數英雄奮不顧身,前仆后繼,在迷霧的漩渦掙扎,向未知的未來進發名為命運的大海洶涌并澎湃著,掀起推動歷史的巨浪,鋪天蓋地,遮天蔽日大浪淘沙 (上部:暴雨的前奏,完下部:凜冽的腥風,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