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暮此時還在思考著一些事情,影月等人則已經開始檢查裝備了,他們可不像韓暮那樣要考慮歐羅巴戰地教團的存亡,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韓暮,一旦大少爺出了什么事,他們也就可以以死謝罪了。
飛機在高空中航行著,因為時間還早,所以韓暮也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在斷斷續續的顛簸中,韓暮睡得不是很舒服。
突然,鬼一跑了過來,對影月說道:“我們馬上到了,當地似乎還在進行著小規模的沖突,我們是直接和戰地教團聯系,進入他們的基地,還是停在郊外,然后從地面進入?”
韓暮很快就醒了過來,他思考了一會,快速說道:“去郊外!現在誰知道戰況怎么樣了,萬一降落的過程中遇襲,那可就完了。”
鬼一是了一聲,很快便跑到了駕駛艙傳達命令。
很快,飛機就顛簸地開始下降,韓暮打開了窗,當地此時似乎還是深夜,但是遠處的城市中似乎還有火光不停乍現。
“真有精力,大晚上還在折騰。”韓暮咒罵了一句,身為無神論者,他始終無法理解為什么信仰會驅使一個人如此瘋狂。
這架飛機是韓家本家的小型運輸機,并不需要多么寬敞平整的跑道便可降落,這也大大提高了隱蔽性。
飛機在地上停穩后,韓暮很快就帶著東西跳下了飛機,他的腳一接觸到地面,一直提著的心才緩緩落了下來。
畢竟在飛機上出現什么意外的話,那么人力基本是無用功,而在地面上,影月和鬼一以及鬼二的能力就可以完全發揮,即使遇到什么襲擊,也可以憑借武力化解。
在踏上這片陌生土地時,韓暮很快就感受到了當地的干燥空氣。
這時,機械義眼的新功能就派上用場了,韓暮打開了夜視模式,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他們似乎正處于廣袤的黃土荒原之上,晚風吹動著粒粒飛沙,往往要間隔好遠才能看到植物。
韓暮看向了遠處的天空,黑夜中的戰火雖然并不激烈,但是卻也仍然將夜空熏得微紅。
他們很快就確定了行進的方向,只要朝著那片微紅的夜空前進,他們應該就可以很快進入戰區。
進入戰區之后,再尋找歐羅巴戰地教團的成員就相對比較簡單了。
“出發吧。”韓暮一聲令下,四人便小心翼翼地向前進發而去。
為了防止意外,三名鬼魁部隊成員組成了一個以影月為首的,穩定的三角陣,他們牢牢地把韓暮護在了中間,而韓暮也沒有放松警惕,他的手一刻不離地握著掛在身后的鬼徹刀柄,一旦發生什么狀況,這把無堅不摧的鬼徹也能發揮不小的用處。
這片黃土荒原渺無人煙,除了偶爾出現的植物,根本沒有任何生命,如果是普通的旅人走在這樣的黑暗中,恐怕很快就會被孤獨吞噬...
不過,此時的韓暮可沒有這樣多愁善感的機會,因為他們離戰區越近,頭頂夜空的猩紅便愈發濃郁,時不時傳來的爆炸聲也讓腳下的大地發出絲絲震顫。
現在,他們每前進一步,就更加警惕一分。
也不知走了多久,戰火的紅光已經照亮了周圍的曠野,轟鳴的炮火也已經近在耳邊,這時,一座巨大的城市已經出現在了四人眼前。
這是一座充滿著古老氣息的城市,雕刻著神秘圖案的建筑此起披伏,神殿的巨大石柱若隱若現,讓人不禁駐足,感嘆時間的沉淀。
但是,就是這么一座美麗古老的城市,此時已經被硝煙浸染,大片街道區域都燃燒著熊熊大火,時不時有古老的殘垣斷壁不停倒塌,接踵而至的重炮轟擊讓整座城市都瑟瑟發抖。
不過,所幸的是,這些襲擊都只是夜間的騷擾攻擊,所以城市的許多入口都沒有被封鎖,韓暮等人也并不會直接和侵略軍直接正面沖突。
如果是小規模的沖突,有影月三人在,韓暮絕對不怕,但是一旦沖突升級,那有時就不是個人實力可以扭轉乾坤了。
鬼一和鬼二很快就被韓暮派出去搜集情報,沒過多久,他們便從兩個方向跑了回來。
“左側并未發現危險目標。”
“右側并未發現危險目標。”
兩人匯報完后,韓暮也不做停留,直接帶人從眼前的空曠街道沖進了城市。
在進入這座城市后,影月等人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他們的眸中滿是剃刀般鋒利的寒芒,掃視著各個可能出現危險的角落。
街道旁的建筑有些尚未完好,而有些則似乎是遭受了侵略軍的攻擊,變得殘缺不全。
熏黑破碎的墻壁后,韓暮偶爾可以看見一些難民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分享著所剩無幾的食物和淡水。
不少尚不懂事的孩童還睜大著眼睛看著這四個不速之客,他們的眼神很天真,絲毫看不出對戰爭的厭惡與痛苦,或許,在他們的腦海中,這個世界似乎就是充滿災難,而他們也只是遵循天命般承受著。
韓暮每走一步,每看到更多的難民,他的心情就愈發沉重,眉頭也越鎖越緊。
有一句話說的好,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會覺得戰爭充滿刺激與熱血。
但是,每一個曾經經歷戰爭的人都知道,戰爭這個詞是有多么骯臟,不管它被冠以如何正義與偉大的名義,又被施加怎樣高尚與榮耀的光輝,它的本質卻比沼澤地的淤泥還要骯臟,充滿黑暗與冷酷,沒有一絲光明和憐憫...
這時,韓暮也總算知道為什么雇傭兵們都被叫做“戰爭野狗”,因為這些人為了金錢,可以毫不猶豫地掀起一場血腥的戰爭,他們可以斬下一個想要保護孩子的母親的頭顱,他們可以踩碎一個還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嬰兒的身體...
這一路上,韓暮走得很小心,他沒有敢大搖大擺地走在街道中央,而是緊貼著建筑物,盡量減少自己被注意到的可能,畢竟現在他們對這座城市還不了解,誰知道哪片區域受誰控制?
“有情況!”突然,影月的袖刃和指爪猛地從左右手探出,她先是示意韓暮等人停下,隨后快步跑到了一處廢墟后,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前方。
很快,影月轉過了頭,沉聲說道:“前方有人交火,總人數約在二十上下,周圍還有一些平民。”
韓暮眉頭一皺,快步跑了上去,他來到了影月身邊,從廢墟中探出頭,觀察起外面的情況。
前方是一條空曠寬敞的街道,有十多名武裝分子圍堵在一棟建筑物前,他們此時都躲在掩體后,對著建筑物不停射擊。
韓暮打開了機械義眼的遠視系統,很快,正常人無法觀測到的遠方情況就映入了他的眼睛。
建筑物的入口及一些窗口處,零星地出現了槍支的火焰,似乎是在抵擋著這十多名武裝分子,透過破碎的玻璃,韓暮隱約可以看見,破舊的桌子下以及一些櫥柜里,似乎躲著不少瑟瑟發抖的平民和孩童。
“嘭!”一名武裝分子突然來了一記冷槍,一個在入口處進行抵抗的守衛者胸口中彈,一朵血花頓時綻放。
“godwillsit!”這名守衛者猩紅著眼,把身上的黑色制服猛地一撕,隨后瘋了一般向著武裝分子狂奔而去。
“人體炸彈...”韓暮心中一凜,在這名守衛者把制服撕爛后,他很清楚地看見了對方身上綁著的東西!
炸彈!大量的炸彈正纏在那名守衛者的身上,他已經拉下了引信,整個人如同狂熱的殉教者般,頂著無窮無盡的槍林彈雨向那些武裝分子奔去。
無數的血花不停在他身上綻放著,他的眼中滿是狂熱的虔誠,臉上滿是扭曲的瘋狂,似乎絲毫感覺不到身上的痛苦。
“轟!”只可惜,現實很殘酷,鋼鐵的意志和滾燙的鮮血并不能扭轉既定的事實,他才跑到一半,就再也支撐不住支離破碎的身體,整個人在槍林彈雨中轟然倒地,被身上的自殺炸彈炸成了肉泥。
就在這時,一個金屬制品從守衛者的脖子上飛了出來,韓暮很快就看清楚了,那是一條十字架項鏈...
幾名被炸得灰頭土臉的武裝分子罵罵咧咧地從掩體后探出了頭,似乎是為了報復一般,他們丟出了數顆手雷,而且更讓人心寒的是,他們并不是丟向建筑物的入口,而是直接透過破碎的玻璃,丟向了那些平民和孩童。
就在平民們抱頭尖叫的同時,數名穿著黑色制服的守衛者瘋了一般撲了上來,用身體死死壓住了那些手雷,他們每一個人的脖子上,都掛著神圣的十字項鏈...
“轟!”手雷爆炸,這些守衛者瞬間被炸得血肉橫飛,在他們的拼死犧牲下,這幾顆手雷并沒有對平民造成大規模傷害。
這些武裝分子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他們似乎找到了勝利的捷徑,把槍口同時對準了那些不知所措的平民,開始瘋狂開槍。
一個又一個佩戴十字架,穿著黑色制服的守護者從掩體中跳了出來,他們猩紅著眼,高呼著口號替平民擋住了漫天的子彈。
他們同時拉下了身上的自殺炸彈,一個接一個向著武裝分子沖去,最后,在一團又一團火花中,他們結束了這一生的最后旅程。
“混蛋東西...”韓暮的眼中滿是血絲,他從掩體中跳出,瘋了一般嘶吼起來,“影月!殺光侵略者!一個都不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