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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延陵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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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尋負手站立在青江城高達十丈的城墻上,青江城主沒有露面,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拖家帶口逃出城去了,負責青江城守備的守將,是玄都教一個叫葛天海的外門弟子。(

  與當年的神宵宗一樣,玄都教外門弟子無望修成靈元、晉入天元境成為宗門真傳,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下山,進入世俗社會建家立業。

  這也是玄都教控制北域諸郡的主要手段之一。

  只是這些年玄都教重心都在經營北面周武山防線,不僅宗門內兩位天人境太上長老到周武山坐鎮,其他法相境、元丹境強者,也有逾半隨同大量的資源,調入周武山,使得玄都教對南面區域的控制力大為減弱。

  玄都教元丹境強者,最近離青江城也有上萬里距離,玄都教的宗門更是在六萬里之外,葛天海此時報信,請求師門長輩的增援,是完全來不及的,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些年在西北域率眾抵御魔族的滄瀾侯陳尋身上。

  他心里想,神烽營的人居心叵測,但滄瀾侯陳尋秉稟浩然天道,應該不會坐看青江城生靈涂炭吧?

  陳尋目不轉睛的盯著下游十數里外的江面,青鱗巨狡雖說還沒有從烏金巨網中掙脫出來,但沖出江面,高達四五十米,不比神烽營的龍牙舟稍矮。

  神烽營第七營指揮使彭行天,最終還是將兩艘龍牙巨舟都調到青江的上游,試圖將那頭青鱗巨狡趕下西澤海后再想辦法生擒。

  那頭青鱗巨狡被一張烏金巨網困住數日都沒有辦法掙脫,已經是暴躁到極點,神烽營即使將下游的通道讓出來,它卻沒有往西澤海逃方向跑,反而往青江城橫沖直撞過來。

  妖狡或許是怕神烽營故意讓出下游的通道是個陷阱,咆哮怒吼著,激蕩千重巨浪,燈籠大小的巨瞳,透出碧焰似的兇芒,竟是要將青江城摧毀,才肯善罷甘休。

  “快撤!”看到妖狡狂性大發,彭行天下令后撤,暫避妖狡的鋒芒。

  神烽營仗著烏金巨網將青鱗巨狡束縛住,又有兩艘龍牙巨舟從上下游夾攻,僅能勉強保持不敗,一時也拿這頭青鱗巨狡沒轍,只能想著將妖狡耗得精疲力盡再說,卻無能力將妖狡攔截在青江城之外。

  見妖狡要往青江城橫沖直撞過去,馮翊扭頭看了一眼,就見站在青江城墻上的陳尋,似叫一層迷霧遮住臉,相距不過十數里,他竟然無法看清陳尋臉上的神情。

  “要是不抵擋兩下,就直接讓這頭妖狡去踐踏青江城,這筆爛帳怕是扯不清楚。”馮翊傳音提醒彭行天。

  “哼,”彭行天冷哼一聲,“他區區一個六品將軍,就想對我們神烽營指手劃腳,未必真高看他自己了。這頭妖狡如此兇烈,難道讓大家用性命去填?”

  馮翊看不透陳尋的深淺,但在彭行天的眼底,陳尋也僅元丹境修為而已,身為神烽營第七營指揮使,又怎么可能真心對陳尋唯令是從?

  他們本意是奉命引碧睛狡摧毀青江城,看玄都教的反應,但陳尋湊巧趕上,又仗著品軼比他高,喝令他們集中力量,將妖狡往下游的西澤海驅趕,避免傷及青江城內的數十萬無辜民眾,他也無法直接無視陳尋的命令。

  而此時妖狡直接沖向青江城,兩艘龍牙舟也抵擋不住,彭行天怎么還可能犧牲部將的性命,去攔妖狡?

  城墻上密密麻麻的站在地方上的守兵,看著十數丈高的巨浪,一波接一波的往城墻推來,臉都繃得鐵青,膽子稍小一些的人,雙股都開始打顫。

  “神烽營的龍牙舟,這是要往旁邊撤出?”有人看形勢不對,已經驚惶的喊出聲來。

  青江城僅有兩座最普通的防御法陣,僅能勉強護住筑在江堤上的城墻,巨浪沖來,黯淡的防護靈罩隨時都會破滅掉,此時若沒有神烽營的兩艘龍牙舟在前面攔截,那頭青鱗巨狡直接奔青江城而來,要如何得了?

  大家都滿臉驚惶,要不是要兩百多修士聚集城墻之上,要不是守將葛天海的親兵彈壓,那些普通的守兵怕是早就有人丟下兵器逃跑了。

  在城墻上聚集的兩百多修士,大多來自附近的中小宗門,也有像周川這般恰巧路過此地的,但絕大多數僅真陽境后期或還胎境初期的修為。

  他們剛才早就看到這頭妖狡的厲害之處,也情知這頭妖狡不是他們松散的百余低級修士所能抵擋。

  此時陸續有修士撤出,只是帶著青江城內的親族,直接越過高聳的城墻,往城南避去。

  青江城的南城門,狹窄的城門此時塞滿想出城逃難的民眾。

  葛天海臉色嚴峻,但站在城墻上像磐石屹立難摧,在他的親兵彈壓下,普通兵卒也都勉強堅守崗位,沒有一哄而散。

  此外也就剩周川、趙師兄、黑臉漢子等三十多人,還守在城頭,但眼睛都看在陳尋的身上,也不清楚赫赫有名的滄瀾侯,到底能不能將這頭兇獸攔住在青江城外。

  “你這孽畜,吃我一錘!”碧睛狡巨瞳下的絨毛都清晰可見,黑臉漢子就先忍不住,掣出一對黑黢黢的巨錘,就從城墻跳出去,朝妖狡殺去。

  “你這渾漢,送死也不要急在這時。”陳尋見黑臉漢子魯莽殺出,伸手隔著一抓,就有無窮氣勁釋出,硬生生的將黑臉漢子從半空中給拉了回來。

  黑臉漢子臉漲得紫紅,想要從陳尋的束縛中掙脫出來,怒吼道:“滄瀾侯你修為過人,老山不能強求你現在就出手,但惡戰引入青江城中,不要說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了,就是這城頭之上,又有幾人能活?”

  陳尋心里一笑,沒想到這黑臉漢子雖然魯莽,卻是難得的真性情,說道:“誰說這頭妖狡能靠近青江城了?”

  “滄瀾侯你修為再深,頂多跟這頭妖狡斗過旗鼓相當,你不在城外斗它,怎么保證它不毀掉青江城。”黑臉漢子怒道。

  陳尋微微一笑,從懷里取出紫宵雷霆塔擲向半空,三寸小塔在空中見風就長,瞬時化作一座六丈高矮的銅塔,毫光四溢,往城墻外淺水里探出頭的一座石磯上落去,恰巧封住妖狡沖向青江城的路。

  在轉瞬之間,周邊十數丈高的巨浪,也頓時偃旗息鼓,被紫宵雷霆塔鎮伏下去。

  “彭行天,”陳尋朝避往揚聲喝道,“這頭妖狡,你們若是不取,我就降服當座騎了。”

  彭行天站在龍牙巨舟的甲板上,臉色陰晴不定,這頭妖狡是小郡主看中的,他率部屬與這頭妖狡纏斗已有十日,自然不甘心被陳尋搶走,但他與陳尋互不統屬,陳尋的將銜還要比他高出一品,他此時縮在旁邊不出手,這頭妖狡真要叫陳尋降服了,他沒有道理去討回來。

  “那座銅塔法器好強!”馮翊他們站在兩三千丈之外,睜眼看陳尋擱置于石磯上的那座雷霆銅塔,猶覺毫芒刺眼,暗感此塔怎么說也是件天階至寶,都說夔龍閣是西北域第一煉器宗門,滄瀾侯陳尋隨身攜帶重寶無數,看來一點都不虛夸。

  “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想奪本郡主看中的靈獸!”一陣清揚的嬌喝,從萬丈云天之上傳來,一縷輕云陡然散開,從中釋出一道刺眼之極的金色劍芒,就朝陳尋斬來。

  陳尋眼睛微瞇,以他的神魂修為,竟然無法透過劍芒,看清萬丈云空之上、自稱郡主的女子是誰,當即就祭使紫宵雷霆塔釋出一道金色狂雷,將那道凌厲無比的劍芒轟碎。

  “紅茶、赤海、蛇無心、老金,你們四人去攔住妖狡,莫要讓它毀了青江城!”陳尋招手一揚,重愈萬鈞的紫宵雷霆塔就輕揚揚的隨風飄蕩起來,隨之就化作一道流光,往萬丈高空擊去。

  陳尋不清楚藏在浮云之上的女子是不是慶王的愛女,但她既然忍不住先出手攻他,他還手反擊自然不怕講不清道理。

  雖說浮云震散后,萬丈高空還是沒有半個人影,但紫宵雷霆塔馳至半空,陳尋的神識就已經能鎖住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機,三道金色狂雷就從雷霆塔狂卷而去,怒轟過去。

  那一刻虛空振蕩,讓人懷疑空間玄壁都要被這三道金色狂雷轟開。

  “啊!”一聲凄慘的嬌呼,一道身影在萬丈高空被打得驟然顯現,卻是一個身穿天青裙裳的少女,周身籠罩在一層青色玄光之中,竟然能硬生生扛住三道金色狂雷的轟擊。

  陳尋心里冷笑,此女能藏在萬丈高空瞞過他的神識感應,還以為修為有多強,原來也是仗著幾件法寶而已,并非真正法相境巔峰強者。

  卻又不知她斂息藏形的法寶是什么,竟然逼近萬丈范圍之內,他都沒有一點感應。

  看滄瀾侯陳尋還要摧動銅塔法塔怒攻郡主,彭行天臉色大變,沒想到滄瀾侯陳尋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竟有滅神屠魔之威,顧不上太多,直接將手里那桿戰戟擲出,化作一道長虹,攜帶驚天之勢,陳尋擊去。

  陳尋左手捏拳,雷光隱隱,一拳轟在彭行天擲來的戰戟上,未曾想這桿戰戟竟是難得的頂級地階法寶,吃他一記碎星拳竟然夷然無損,又急速往彭行天身邊飛回去。

  “彭行天,你敢膽以下犯上,是要找死嗎?”陳尋怒道。

  彭行天哪里想到陳尋徒手一拳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差點將他附在戰戟上的神魂氣息震散掉,心里驚駭:這還是元丹境應有的修為嗎?

  彭行天強行抑住元神震蕩,艱難的開口道:“請陳真人息怒,延陵郡主是慶王愛女,要有什么閃失,彭某可承擔不下來。”

  “宗室之女,膽敢襲殺策天府大將,此是何罪?”陳尋扳著臉問道。

  “陳尋,本郡主今日就是要殺你,你能奈我何?”延陵郡主小臉氣得鐵青,又掣著一道劍芒就往陳尋斬來。

  陳尋心里一笑,還真是嬌縱蠻橫的貨色,心想她隨身所攜帶的那件護身法寶,能擋住三道金色狂雷,不知道能不能接下五道金色狂雷齊發!

  紫宵雷霆塔能事先蓄積九道金色狂雷,剛才用去四道,還剩下五道,正好讓這位延陵郡主嘗嘗鮮。

  看到五道金色狂雷,“滋滋”似五頭金色巨蛟從雷霆銅塔掙扎而出,彭行天嚇得大叫:“郡主快逃!”當下也撤出束縛碧睛狡的小雷云網,化作一道烏云就往那五道金色狂雷罩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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