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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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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只有一彎細細的月牙,被藏在厚厚的云層后,黯淡無光。稀疏的幾點星星閃著熹微的寒光。相隔四五米外,就看不清人影了。

  韓越抬眼望天,‘唇’角微微勾起。月黑風高,實在是一個適合‘逼’宮殺人的夜晚。

  連老天也站在他這一邊。

  他在暗中謀劃準備半年,等的就是這一晚。

  這一刻,他竟然沒有特別‘激’動,反而如冰雪般冷靜。

  仇恨在心里堆積的太久,早已成了他血液中流淌的一部分,唯有殺盡周家人才能出了心中壓抑了多年的怨氣和恨意。

  前世他隱忍數年,隨著趙王一起殺入京城,最后時刻殺了齊王奪了皇位。之后屠戮盡所有的皇室血脈,登基為帝。如果不是逃走了一個齊王,如果不是深愛的‘女’子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下毒手,他也不會落得一個毒發身亡的凄慘結局。

  幸好這一世還有重來的機會。上輩子犯過的錯,這輩子絕不能再犯。潛進京城殺入皇宮后,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太子,然后殺了皇宮里的所有人。不過,臣子們就不殺了。免得像前世那般‘激’起眾怒,登基后的數年里也正是因為殺人過多失了人心。

如果當初他沒殺了慕家所有人,慕念‘春’也不會那般恨他,甚至‘花’盡所有心思和他同歸于盡  想到慕念‘春’,韓越略略有些失神。

  “將軍,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青年男子聲音。這個男子,和韓云石生的十分相似。正是韓云石的長子韓騏。

  韓越迅疾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拿出一個特制的竹哨放入口中,稍一用力,便發出三短一長的尖銳聲響。

  眾士兵立刻下馬,換上適合潛水的特制衣服。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根細長的銅管。

  竹哨聲在沉沉的夜‘色’中再次響起。三短兩長,下水!

  五千個身著黑‘色’潛水衣的士兵一個接著一個悄然入了水,潛至水下三四米處,口中含著細長的銅管。

  這里離京城內河足有四十里,四周曠野無人,入水的動靜雖然大。卻也無礙,只驚飛了河邊樹上的鳥兒。

  若是有人此時在水底凝神看,一定會十分震驚。一個個身著黑‘色’潛水衣的士兵就像一條條魚,在水中靈活的游動。水面上除了淡淡的水紋之外,根本看不出水下的端倪。那一支支被涂黑的銅管。只‘露’出水面不到兩寸。在黑夜中根本無從察覺。

  潛水十分耗費體力。為了訓練眾人潛水三個時辰以上,這半年來,這些士兵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幾乎都是泡在河里度過的。嚴酷的訓練效果也是極為明顯的。眾人在水中游動極快,絲毫不‘亂’。

  韓越本不擅水,這半年來卻硬是‘逼’著自己也學會了潛水,比起身邊的士兵來毫不遜‘色’。

  韓騏就在韓越的身側。他的水‘性’比韓越更甚一籌。

  兩個多時辰以后,五千士兵。在夜‘色’中從水底潛入京城內河。

  京城內河邊自然有士兵巡邏。即使是夜晚,也并不松懈,幾乎每隔一刻鐘。便有一隊騎兵沿著河邊的道路而來。一隊人不算多,只有幾十個。可他們手中都有特制的信號彈,一旦發現有異樣,就會迅疾放出手中的信號彈警示。

  對韓越等人來說,最危險緊急的就是要避過這些巡邏的士兵再上岸。

  眾人藏匿在水中靜靜的等待。

  當一隊巡邏的士兵過去之后,韓越迅速的從水中上岸。然后。一個個藏在水中的士兵隨著韓越一起上岸。他們利落的脫了身上濕透了的潛水衣,從身上隔水的包袱中取出另一身衣服來換上。再將潛水衣和銅管和包袱都扔進水中。

  若是有人見了。必然會大吃一驚。因為他們此時換上的,竟是御林軍的軍服。

  整個過程悄然無聲。而且動作異常快捷。不到一刻鐘,五千士兵就全部換了裝束。

  穿著這樣的軍服,當然是為了‘混’淆視線。深更半夜,忽然看到這么多穿著御林軍軍服的士兵,巡邏的士兵絕不會生出疑心來。

  韓越口中的竹哨又發出三短三長的聲響。

  一切準備就緒,現在正是夜襲皇宮的大好時機!出發!

  同一時刻,西城‘門’外也開始有了動靜。

  城墻上放哨的士兵察覺出不對勁,立刻鳴鼓示警。敵軍夜襲!剛陷入沉睡的士兵們被鼓聲霍然驚醒,紛紛飛速起身穿衣,拿起武器直奔城墻。

  一場注定了慘烈的廝殺就此展開!

  慕念‘春’俏臉蒼白,秀眉緊蹙,額上不停的冒出涔涔冷汗。口中溢出模糊的囈語。

  睡在她身邊的容妃被驚醒了。

  容妃耳尖的聽到慕念‘春’口中的囈語,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用力推了推慕念‘春’。

  慕念‘春’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素來黑亮冷靜的眼眸,此時卻浮著驚魂未定和少見的慌‘亂’驚懼。

  容妃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你剛才做了什么噩夢?”

  數日來,一到了晚上,慕念‘春’便會主動陪她睡。容妃做噩夢的次數漸漸少了,沒想到今夜做噩夢的人卻換成慕念‘春’了。

  慕念‘春’定定神,用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珠,避重就輕的應道:“大概是這些日子京城一直在打仗的緣故,我心里有些害怕,所以剛才做了噩夢。母妃不用為我擔心,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真的就這么簡單嗎?

容妃心里疑云漸濃。相處了這么久,她對慕念‘春’的‘性’子也漸漸熟悉了解。別看慕念‘春’外表纖弱,實則外柔內剛,遇事冷靜,極有主見。這樣的慕念‘春’,會因為外面在打仗就做噩夢嗎?還有,慕念‘春’在夢中的囈語  “你剛才一直在喊一個名字。”容妃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你和韓越之前就相熟嗎?為什么會在夢里叫他的名字?”

  一個出了閣嫁了人的‘女’子,竟然夢到另一個男子,還在夢中呼喊這個男子的名字。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

  慕念‘春’神‘色’一僵。不由得暗暗后悔為什么要好心的陪容妃一起睡。現在要怎么解釋,才能不讓‘精’明的容妃生疑?

自從嫁給齊王之后,她就再也沒夢到過韓越。今夜卻不知怎么的,一直心神不寧,竟又夢到了前世韓越臨死前的一幕  容妃見慕念‘春’一直沒吭聲,心里不悅,聲音也冷了下來:“事無不可對人言。你這般吞吞吐吐支支吾吾,該不是和韓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還真被說中了!她和韓越之間的過去真的不可告人。

  慕念‘春’當然絕不會承認,淡淡說道:“母妃多心了。韓越正領兵攻打京城,一旦京城被破,我們就會‘性’命堪憂。我剛才正是做了這樣的噩夢,夢到韓越領兵闖進皇宮,四處殺人,心中驚駭,所以才會叫出他的名字。”

  這番說辭顯然不足以打消容妃的疑慮。不過,深更半夜的,不宜為此事較勁。等日后慢慢查問也不遲。

  容妃收斂了表情:“離天亮還有一兩個時辰,再睡會兒。免得明日沒‘精’神守靈。”

  慕念‘春’乖乖應了,重新躺下,閉上眼睛。

  做過了噩夢之后,頭腦異常清醒,想重新入睡是不太可能了。為了不被身邊的容妃察覺,慕念‘春’一直保持著入睡的良好姿勢,連手指都沒動一下。

  容妃綿密均勻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

  慕念‘春’暗暗松口氣。還沒等這口氣松完,異樣的動靜聲響忽的遙遙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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