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回到王府的第二天,便求了太后和皇后,接了嫵兒出宮。表面看是做師父還有一絲人性,感覺對不起徒兒,讓她和嫵兒這個好閨蜜團聚,實則是他不想再讓崔小眠同那幾個壞小子整日在一起鬼混。
賀親王對糖果點心深惡痛絕,卻還是勉為其難帶著崔小眠和嫵兒來到采芝堂。他實是不知,為何這兩個吃貨提到采芝堂就這樣興奮,她們喜歡,他只好陪著。
“公主姑姑,聽說平田來求親,嚇壞我了,我以為你要去和親呢。”
“是啊,母妃在御書房門前跪了一個下午,父皇這才改由吳王府的大郡主替我出嫁。”
崔小眠吃了一驚,當日看賀遠輕描淡寫一帶而過,沒想到還有這一番周章,這皇上也真有趣,明明他就舍不得把嫵兒遠嫁,可是還要做出一番姿態,和定妃演了一出好戲,逼得吳王不敢不從,一面為家里出了位公主慶祝(泥妹啊),一面還要為皇上分憂解難(更是泥妹啊)。
難怪賀遠這么會裝腔作勢,有這樣一位外表無害實則腹黑的爹,再加上皇后那般狠戾的娘,他沒變成大王蛇已經不錯了。
“小眠子,聽說你不去國子監念書啦,恭喜你逃過一劫,麗嬪的兄弟進了學童府不到一個月就被逼瘋了,可憐那么可愛的小孩子。”
“真的啊,太可怕了”,崔小眠長長地松了口氣,她沒進國子監這才叫大難不死,和這個相比,偶爾被人下下毒也不算什么了。
這一次賀遠不想再讓妹子被那些貴女們嘲笑,從府里帶來兩名丫鬟蘋果和水梨,站在嫵兒身邊貼身服侍。嫵兒不高興,嘟起小嘴對哥哥撒嬌:“好不容易出來一回,你又讓這多人跟著我。”
賀遠沉著臉:“女兒家自是要嬌貴,哪能像小眠這般皮猴似的。”
我招你惹你了。你拿我打比方,別的女兒家都嬌貴,我就是被你像皮猴一樣養大的。
到了采芝堂找了臨窗的桌子坐下,隔了一排菊花。崔小眠看到了熟人,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竟然能在京城見到她。
賀遠也看到崔小眠正在看向不遠處的兩位婦人,問道:“你認識?”
“以前桃花城里范縣令的千金范玉兒,就是嫁給三皇子做側妃的那位。”
賀遠皺眉:“你給她治過病的那個?”
崔小眠點頭,兩個男人大庭廣眾下看良家女子終是不雅,兩人全都回過頭來,嫵兒卻大大方方地看過去,笑道:“那兩位太太我都認識,一位是三皇兄的側妃范氏。另一位是大皇兄新納的側妃萬氏,她們兩人都隨王妃進過宮,我見過的,想不到私下里竟是手帕交。”
賀遠和崔小眠對視一眼,兩人心里都清楚。邱岱迥這是在拉幫結派。大皇子蕭親王雖非皇后所出,卻因是長子而甚得皇上器重,也是眾皇子中第一個封王的,他的岳父就是高相國,高雪濤要叫他一聲姑丈。
“姑姑,這位萬氏的娘家也是京里的嗎?”
嫵兒冰雪聰明,當然知道這師徒二人想打聽什么。低聲道:“萬氏不是外人,她是蕭王妃高氏的親表妹,且自幼在高家長大,大皇兄的一名側妃去年薨了,皇嫂便讓自己的表妹補了缺,肥水不流外人田。”
如此一來。這事就再清楚不過,邱岱迥要拉攏大皇子,更要拉攏大皇子的岳家,便派出范玉兒,同為妾室最容易搭上話。一來二去范玉兒便和萬氏成了手帕交,萬氏又是大王妃的親表妹,如此一來這關系便就搭上了。
這位三皇子為了那把龍椅真是機關算盡,崔小眠都替他累了。相比賀遠的吊兒郎當,三皇子更像個當皇上的,至少人家用心啊。
從采芝堂回來時,崔小眠又帶回大包糖果點心,賀遠冷聲道:“我勸你還是別給文繡園送去了,把你養大的是為師,你只要對我一人盡孝就行了。”
崔小眠才不給崔絳春呢,香芋說過那崔絳春不愛吃糖果,上次她好心送去的,都讓崔絳春賞給下人了,她再送那就是犯賤。
送走嫵兒回到王府已是傍晚時分,冬日的晚霞依舊紅得絢麗,從王府里能看到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嵐,那就是離京城最近的越清山。這個冬天還沒有下過雪,聽李媽媽說京城很少下雪,但越清山每年冬日里都會下上一兩場雪,雪并不大,但卻能莊稼足夠的供給,來年有個好收成。
崔小眠穿越之后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雪,以往在桃花城里也只是那叫做“霰”的冰粒子,京城比起桃花城要冷,卻也沒有雪。
“師父,待到越清山下雪了,我們再進山住些天吧。”
“下雪了,路就封了,進不了山,你若是想看雪,過兩年師父把這里的事都弄清了,便帶你去北方,那里風大雪大。”
說這話時,崔小眠正和賀遠圍著整個王府遛狗,后面跟著阿木、李媽媽、白菜還有幾名太監,總之是浩浩蕩蕩的一隊人。
這樣聲勢浩大的遛狗,就是要讓那下毒的人看看,小公子還是這般活蹦亂跳,你繼續出招吧。
“好徒兒,為師餓了。”才走到一半,當師父的就又開始了,這句話他說過無數遍,崔小眠懷疑已成他的口頭禪,不論是不是真餓,只要閑來無事,他都能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
這兩日崔小眠與賀遠相處融洽,一切緣于合演的那出大病痊愈的戲碼,當年流落江湖時,師徒兩人配合默契,像這樣的戲碼根本不用排練,也能即興發揮。因而賀遠又開始念他的口頭禪,崔小眠并沒有太反感。
“李媽媽煲了菜干湯,回去后你先喝一碗。天冷了,晚上吃火鍋吧,府里哪里還有菊花,摘上幾朵做成菊花鍋。”
做為一個現代人,崔小眠對菊花沒有好感,因而今年秋冬府里采辦應季花木時,她就大筆一揮。把菊花的數量降到最少,僅有的一些全是給文繡園的,聽說王妃喜歡。
若問整個王府哪里還有菊花,那就只有文繡園。崔小眠就是想到文繡園里走一圈兒。
賀遠整日不在家,對這事自是不知,其實他就是在家也不會留意一花一草的事。
“為師也想吃你做的菊花鍋了,這一路走來也沒看到一盆菊花,不知哪里還有。”
說這話時,他回頭看向身后的一群下人,一名小太監大著膽子道:“回王爺的話,今年整個王府里,就只有王妃的文繡園里種了菊花。”
賀遠皺眉,小東西又在挖坑。文繡園就文繡園,他難道還不敢去嗎?
遠遠看到王爺一行朝這邊走來,早有人進去秉告了。自從崔小眠掌家以來,崔蓉蓉越來越覺沒有安全感,便又回過頭拽上了崔絳春。這可是正主兒,崔小眠終歸不是王爺的親生骨肉,待到王妃圓房后生下世子,崔小眠就要靠邊站,有了親生兒子,他這個徒弟也就不吃香了。
既然崔蓉蓉重又和崔絳春統一戰線,文繡園的待遇也比以往提高了。不但加派了幾名下人,就連久未整理的庭院也修緝一新。
賀遠進來時,就看到滿院芳菲,菊香陣陣,把這四處蕭條的冬日裝點得分外妍麗。崔絳春穿著桃紅的褙子,外面披了件大紅面的斗篷。雪白的小臉看不到病容,反而被這身艷麗的衣裳襯托得嬌美秀麗。
她并非天姿國色,容貌也不是皇家喜歡的圓潤福相,臉頰瘦削,嘴唇也太薄了些。小小年紀就帶了幾分刻薄,少了名門閨秀應有的貴氣,難怪王氏不喜。
她站在廊下,旁邊是幾株菊花,看到賀遠來了,微微頜首,施了一禮:“奴家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
賀遠嗯了一聲,道:“聽聞崔小姐這里的菊花開得極好,本王書房內恰好缺盆菊花,崔小姐幫本王選一盆吧。”
崔絳春含笑,柔聲道:“奴家身邊這盆泥金九連環開得最是茂盛,王爺看著可好?”
賀遠壓根就不懂賞菊,他來看菊花不過就是菜市場買菜,他微微側身,看向崔小眠:“你去幫師父選一盆。”
買菜當然是讓廚子出馬,他只管等著吃就是。
崔小眠沖著崔絳春彎彎腰拱拱手:“師母好,我看那盆大黃菊就挺好,又肥又大,看著就好吃。”
好吧,賀遠附庸風雅說的那番托辭是白說了,就是個傻子也能聽出來,這菊花就是選來做菜用的。
崔絳春還是帶著那分笑意,對崔小眠道:“只是聽聞小眠的病好了,我這心里還掛念著,今日一看這才放心,以后萬不可再去那些荒郊野地,自己染了病,又讓你師父操心。”
賀遠平日里和崔絳春很少說話,印像中這個小女娃最是小家子氣,遠沒有崔蓉蓉善解人意,沒想到今日卻聽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雖是說的崔小眠,可卻頗有幾分長輩的樣子,他不禁對崔絳春多看了幾眼。
崔絳春那個容貌,女子看來是涼薄不討喜,但男人看女人卻只是五官和身材,見她比起前陣似是多了幾分姿色,雖然不如崔蓉蓉和沈玲伊,卻也還算清麗。
崔小眠冷眼旁觀,越發覺得崔絳春比普通女娃要有心機,就她剛才的這番話,已經博得了賀遠的好感,做家長的都愿意看到別人心疼自家孩子,即使這個孩子最是淘氣,他也容不得別人冷落,賀遠便是如此,崔小眠再欠揍,那也是他和她之間的事,外人最好全都捧著她寵著她,只讓他一人揍她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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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