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i;崔小眠終于明白了,他們在軒轅城揭了紅花榜的事,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但最終出賣賀遠的人是張花娘,因為張花娘原本就是六扇門的線人,但快刀小閻羅的真名卻沒有人知曉,就連臥底多年的張花娘也不知道,官府通輯的是快刀小閻羅,白銀梅花堂隸屬于六扇門,而賀遠的三哥就是白銀梅花堂的瓢把子。()
快刀小閻羅就是賀遠,他藏身在桃花城,這個消息被白銀梅花堂查到了,但不知為何又從白銀梅花堂泄漏出去,不但賀遠的仆人阿木知道了,就連他不知何時得罪過的樂平公主也知道了,這三批人的代表人物一兩銀、馮老頭和阿木全都匯集桃花城。
崔小眠理清頭緒,便還想再接著問,她還有很多想打聽的事情呢,比如桃花庵,比如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娘,可是不論她再問何事,阿木都是一副木口木臉:“主人吩咐過,這些不能說。”好吧,人如其名。
到了桃花寺,崔小眠看著賀遠吃完黃芪牛肉,便把其他三個素菜交給小沙彌,囑咐他晚上到香積廚熱給賀遠吃,桃花寺的素膳并非不能入口,只是賀遠挑剔。()
“師父,那我回鋪子了,明日再來看你。”
崔小眠急著回去,屁股上像安了火箭,晚上浣之小美人要來吃飯,她沒有心情陪賀遠嘮嗑。
當著志覺和尚,賀遠臉一板,兇巴巴地看一眼崔小眠:“那套小擒拿手你練得如何了,給為師演練一番。”
崔小眠想罵娘,可是在志覺和尚面前她還要裝出一副尊師重道的樣子,畢竟志覺也能算是她的師傅。
“師父,小擒拿手還是您在兩年前教的,也只傳授徒兒兩招而已。”
“是嗎?是為師記錯了,那就把錦繡刀法練上一遍,也讓志覺大師指教一二。”
“師父。錦繡刀法您也只傳授過一招”
賀遠:“那你有何武功是學得多一些的,只管練來。()”
崔小眠:“您說徒兒沒有習武的天賦,懶得再教,已有許久沒有再傳授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一直笑而不語的志覺和尚顯然是想出來打圓場,“妙言秀外慧中,雖不擅武功但廚藝了得,也算是術有專攻。”
崔小眠忙道:“大師說的極是,徒兒只會拿鍋鏟,就讓徒兒回去好好研習,明日將研習成果給師父送來品評可好?”
她在心里早已問候了賀遠祖宗十八代,認識你好幾年,從未見你考教過武功。還不是寺院生活枯燥,志覺又不好玩,你只好耍徒弟玩了。
賀遠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對崔小眠道:“那你就將你今日要研習的菜式一一道來,讓師父看看有何不妥。”
你是不想再聽和尚打禪機了吧。這才讓徒弟陪你聊閑天兒。
崔小眠惡狠狠地瞪著賀遠,賀遠的眼睛根本不與她交集,吃定她在外人面前不敢違抗師命。()
“師父重傷未愈,理應休息,徒兒不敢勞煩師父,待師父身體無恙,徒兒再做請教。”
做徒兒的說出這番話。當師父的大凡是個懂事的都不會再多說,也便揮揮手,放徒兒去自學成材。
可偏偏賀遠不但不懂事,還不想去懂事。小光頭此話一說,他立刻掉轉話鋒。
“為師記得你的字最是不堪,聽聞你在寺內抄了很多經文。那書法應是已小有所成,為師這里就有筆墨,你將弟子規默寫一遍,讓為師看看可否有長進。”
崔小眠被賀遠活活虐待了一整天,賀遠又強逼著她在桃花寺內用了久違的素膳。這才放她回去,臨走時還不忘叮囑:“為師讓你做些清爽可口的小菜,并非是做素食,寺內膳食已是足夠素了。”
回來的馬車上,崔小眠有氣無力地問阿木:“我師父是生來就這樣令人生厭嗎?”
阿木驚恐地回過頭來,像看瘋子一樣看著崔小眠:“小主人萬萬不可亂講話,主人待人接物,有仁施廣眾之恩,德備蒼生之澤,何來令人生厭之說。()”
輪到崔小眠驚恐地睜大眼睛,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阿木,喃喃自語:“傳說中的洗腦啊,賀遠是如何做到的?”
由于被賀遠耽擱了太多時間,崔小眠回到鋪子時,也只有一個時辰準備晚餐了,加上柳捕頭一家,今晚總計有五桌。好在顧大嫂和小丫如今都是熟練工了,一早便按菜單配好菜式,只等崔小眠回來掌勺。
即便如此,崔大廚還是忙得團團轉,聽聞柳捕頭一家已經來了,她都沒有時間出去打招呼和浣之小美人搭訕幾句。
她一邊炒菜一邊罵賀遠,這廝是故意的吧,做了三年師徒,當師父的從未這樣關心過徒弟的學業,何止是不關心,簡直就是不聞不問。若問三年來崔小眠從賀遠這個師父身上學到什么,除了偷雞摸狗還是偷雞摸狗。
把所有的菜都炒完,崔小眠已是滿身油煙,土頭灰臉,她從簾子縫里看過去,柳捕頭那一桌還坐在老地方,可惜從她的那個角度看過去,視線被柳捕頭的后背遮擋得嚴嚴實實,她連浣之的一條胳膊也看不到。()
她連忙跑到屋里洗把臉,再換件干凈衣裳,這才端了今日贈菜“上湯開洋白菜”走出去,柳夫人看到她,連忙拉她過來坐。
“小眠啊,聽聞你師父不在,今日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崔小眠是對著柳夫人說話,眼睛卻看向同桌的蘇浣之。
上次在五柳鎮沒看仔細,現在燭火通明看得仔細,許久未見,浣之小美人出落得更加可口,比這滿桌美味菜肴都要可口。
“妙能師兄一向可好。”
“妙言師弟?”
雖然已聽二姐和外甥女說起這里的小掌柜便是他在桃花寺的小師弟,可蘇浣之卻依然無法將妙言和食肆的廚子聯系在一起。
一定是姐姐她們搞錯了,妙言師弟清麗出塵,不染塵埃,怎會是廚子呢?況且師弟年幼,又家境殷實,離開寺院也應以學業為主,怎會為廚養家?
如今小師弟就站在面前,浣之凌亂了。最后一次看到師弟時,他滿臉紅疹,病骨伶仃,如今已恢復了以往的粉雕玉琢,玉雪可愛,眼前的小掌柜果真便是他的妙言小師弟。
柳夫人一旁笑道:“你二人都已離開桃花寺,就不要再叫法號了,做和尚有癮嗎?”
“浣之哥哥,我就是妙言啊,我的俗家名字叫小眠。”
浣之小美人的臉紅了,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紅得令人心動。小師弟還是這樣調皮可愛,看著崔小眠的臉蛋,他不但臉紅,還低下了頭。
小師弟還這樣小,如果知道自己當日的污糟,說不定會給活活嚇死。
那日小師弟做惡夢,撲到他身上,師弟的小臉蛋恰好貼到他的鎖骨上,而他竟然蠢蠢欲動他十五歲了,已學佛多年,師傅信任讓他來照顧小師弟,而他竟然犯下如此大錯,且下流不堪,小師弟年紀幼小,還是男的 也就是說,蘇浣之同學自那一刻起,便認定自己是個人渣,比五柳鎮上那些流氓無賴還不如的人渣。他不想讓自己沾污佛門凈地,次日便找到志覺大師,中止學佛,回家去也。
他爹老來得子,如珠如寶,且摸骨的王瞎子說此子乃觀音座前金童轉世,需好生相待。奪命秀才發家是靠偏門,為了浣之,他不但出錢捐了秀才,讓自家變成書香門第,又廣結善緣,修橋鋪路,為了能讓兒子拜志覺為師,他一次性給桃花寺布施了一萬兩。
浣之想要跟隨在師傅身邊,執意住進寺院,蘇秀才不敢不從,兒子不在全家都自由,不用再假裝正經讀書人,俗家弟子不用剃度,可兒子剃了光頭,他就不淡定了,如今兒子想要“還俗”回家,他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去琢磨兒子心里的彎彎繞。
崔小眠再聰明,也想不到蘇浣之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的,清純的浣之小盆友誤以為自己不但斷袖,還有戀童癖,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如今,在崔小眠那宛如春水般純凈的雙眸里,蘇小美人自慚形穢,如果不是他那兇惡粗魯的姐夫就在身邊,他就掩面逃走了,可現在他除了猛往嘴里填東西,什么都不會做了。
柳夫人看到自家兄弟吃得這么香,笑得嘴都合不攏:“慢點吃,小眠做的菜好吃吧,你和小眠本就認識,以后你在桃花城讀書,每日都能來吃,你從小就只會讀書修佛,也沒有朋友,有了小眠你就是有伴兒了,真好。”
額,浣之小美人要留在桃花城讀書了!
崔小眠的小心窩子顫啊顫啊,顫得她忍不住地笑。
“浣之哥哥要在桃花城,太好了,以后可以經常見到浣之哥哥啦。”
于是,蘇浣之的臉更紅了,往嘴里填東西的頻率也更快了,他不敢看“小眠弟弟”,也不敢看滿臉歡喜的姐姐。
咳,咳,咳吃得太快,嗆著了。
一一一閱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