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能是五柳鎮人氏,話說柳夫人和她那位絕代佳人的阿姐也是五柳鎮人氏,看不出那魚龍混雜的三不管之地,竟是人杰地靈。
“咦,妙能師傅是五柳鎮的啊,話說多年前五柳鎮出過一位姓蘇的絕代佳人,您可知曉?”
崔小眠對柳夫人的那位阿姐的事一直好奇著呢,出家人不打誑語,妙能如果知道,肯定會告訴她的。
事實證明,崔小眠的眼光無誤,妙能果然知無不盡,只是他的話太讓人震驚啦!
“小僧俗家便是姓蘇,五柳鎮上蘇姓僅我一家。”
哎喲,這也太巧了吧,妙能竟也是姓蘇的!
“那妙能師傅可認識桃花城柳捕頭的夫人?”
妙能含笑點頭:“自是識的,那便是小僧嫡親家姐。”
哎喲,這是巧上加巧啊,沒想到柳夫人不但有個絕代佳人的阿姐,還有一位絕代佳人的小弟。
“那就對了,柳夫人是你二姐,你還有一位長姐對吧,那位長姐現在何方?”
妙能似乎有些詫異,但卻還是有問必答,十幾歲的少年僧人已有謙謙君子之風。
“小僧確是有兩位家姐,柳夫人是小僧二姐,然長姐比小僧年長二十余年,早已遠嫁他方,小僧也未見過,甚至家中父母也鮮有提起。”
額,想來遠嫁只是托辭,這位蘇家長姐早已杳無音訊,就連父母兄弟也不知她的下落,難怪柳捕頭和柳夫人看到神似的賀遠便盯著傻看,想來他們也是想借賀遠找尋長姐的芳蹤。
“小僧長姐之事,小施主又是如何得知?”
人家都知無不言了,崔小眠當然也就實話實說:“我家在桃花城是開食肆的,柳捕頭一家常來吃飯,柳嬸嬸常有說起家中阿姐,她說那位阿姐愛吃齋菜,性子和善,還是位絕代佳人呢。”
妙能初入佛門,對俗世親情并未刻意割舍,聽了崔小眠的話,他面露微笑:“小施主所言極是,小僧自幼便常聽二姐說起長姐,同小施主聽到的一般無二呢。”
既然有了柳夫人這個潤滑劑,崔小眠和妙能一下子便熟絡起來,或許是久在寺廟過于清寂,或許是小光頭笑起來太過甜美,妙能心中原有的一絲矜持也已放下,在崔小眠的引導下娓娓道來。
五柳鎮蘇秀才本有兩女,長女纖纖,次女繡繡,繡繡嫁給桃花城的柳捕頭,成為受人尊敬的官太太,但長女纖纖卻是下落不明,很多年過去了,就連父母雙親也從不提起,妙能比外甥女柳如月還要小上幾歲,更是從未見過這位長姐,也只是聽二姐說起過而已。
“小施主,你的頭怎么受傷了。”
崔小眠摸摸頭上的兩個腫包,話說這兩個包她從昨晚頂到現在,妙能是第一個問候的呢。
“是我不小心撞的啦。”
哼哼,打死也不說這是被師父用戒尺打出來的。
“小施主,你坐下,小僧給你抹些去淤消腫的藥。”
妙能的聲音也和他的人一樣,如同亭亭白蓮,清雅卻不高冷,謙和溫文。
賀遠從禪房里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畫面:午后的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光頭靠得很近很近,大號光頭正在輕柔地撫摸著小號光頭,而小號光頭半瞇著眼睛,很是陶醉享受,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如同鍍上一道金邊,兩顆光頭相益生輝,光亮刺眼。
“崔小眠,走了!”
賀遠很少連名帶姓地稱呼她,但凡這樣叫了,他就是動氣了。話說他從昨晚就在折磨改造她,打也打了,綁也綁了,按理說他應該正是意氣風發才對啊,這是氣從何來呢?
崔小眠還沒能細細分析,便被賀遠拎起脖子,大踏步地走出回廊。
崔小眠只能在心里對妙能道別:小美人,有緣再見,么么噠。
遇到一個讓自己食指大動的妙能,又和妙能攀上了關系,崔小眠此時心情正好,就連看賀遠也順眼了幾分。
藍藍的天空白云飄,和暖的微風花兒香,騎在馬背上,她像往常一樣抱緊了賀遠的腰,這才想起針灸的事。
“和尚為何要給你施針,你受傷了?”
“小孩子不要多事。”
“我只有八歲,還需要你來照顧,萬一你病入膏荒,我便要提前找好下家,因而更要隨時了解你的身體狀況。”
賀遠轉過身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沒有理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沉聲道:“我活得好好的,一時半刻不會死,你安心吧。”
崔小眠放下心來,若是沒有了賀遠這張長期飯票,就算有家小小的私房菜館,一個小孩兒想要自力更生也是很悲慘的,崔小眠可不想做個悲慘的小孩兒。
知道賀遠沒事,崔小眠又想起妙能小美人了,可惜是個和尚,而且也太青嫩了......
妙能的臉蛋精致絕倫,說起來和賀遠還有幾分相似呢,尤其是那雙略顯細長的眼睛,只是佛子身上那圣潔的氣質是賀遠這小賊修都修不來的。
走著走著,崔小眠發現烏金的速度放慢了,前面便是桃花潭了,賀遠勒住韁繩,在潭邊停下,看著滿潭碧波,他忽道:“我有一筆銀子,存在和尚那里,明日我出去做件事,如若三日沒有回來,那便是為師出了事,你拿上銀子,找個安穩之所好好過日子。”
崔小眠心頭一凜,聽起來像是留遺囑,這幾日賀遠很少露面,原來又出去找生意了。
“話說我好久都沒有出去了,這次我要同你一起去。”自從來到桃花城,賀遠也沒做過幾次案子,更沒讓崔小眠跟著出去。
“不行,已經計劃妥當,多加一人反而添亂。”賀遠說的絕決,崔小眠想耍賴都不行。
師徒兩人再也沒有說話,沿著桃花潭一路回城,崔小眠很想知道賀遠這一次是去哪里,做什么買賣,是不是還有其他幫手,可是她知道,即便是問了,賀遠也不會說。
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讓和尚給你施針,是為了做買賣?這對身體不好吧?”
崔小眠隱約記得,以前行走江湖時,賀遠曾經說起過什么封穴閉穴的。
賀遠沒有回答,隔了好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崔小眠放在他腰上的小手,然后一抖韁繩,烏金像一只離弦的箭,向著桃花城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