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蓉兒猛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著陸云逍,顯然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卻見主子眼睛也不眨一下,沉聲道:“現在我問你,你會生出那樣糊涂的想法,又拿刀要去殺清語,是不是都是她挑唆的?”
“不……不是……”蓉兒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一句,在她心中,自己拿刀去殺夏清語,都是一時沖動,許姨娘并沒有提過一句這方面的話,這盆臟水是無論如何不能扣到對方頭上去的。
“不是被人挑唆?你會干出這種蠢事?”
陸云逍怒了,都這個時候,蓉兒竟然還在為許姨娘掩飾,只是他也沒有多說,想了想便揮手道:“罷了,你這會兒剛知道真相,大概心中還是搖擺不定,且下去吧,仔細想想我的話,再理一理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了結論,隨你說不說,只要你自己覺著安心就行。”
蓉兒腦子里混混沌沌的,聽見這話便不由自主答應了一聲,轉身退下去。這里陸云逍給嬌蕊使了個眼色,于是嬌蕊便會意,從后面追上去,到了廊下方小聲道:“姐姐好好想一想,若真是有心人挑唆的你,你為她隱瞞值不值?你自己受的這份兒折磨也就罷了,想一想柱兒身上的傷,那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消下去呢,當日奶奶看了,都心疼的直掉眼淚,你是柱兒的親娘,難道竟不想一想誰才是讓你下死手的罪魁禍首?”
這最后一句話直如一記大錘般,狠狠砸在蓉兒心上,嬌蕊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已經觸動了她,便不再多說。悄悄兒退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陸云逍起床上朝。大殿之上,他在自己的位置站著,心里卻惦記著家中的事,想著蓉兒今天能不能把一切坦白?正出神呢,就聽身后一位大人輕輕咳了一聲,他身子立刻站直了。偷偷往蕭關那里一看。只見皇上臉色陰沉,鼻子好像都有點歪,心里便是一跳。暗道怎么回事兒?誰說話把皇上氣成這模樣?不是我吧?我從頭到尾可沒說過一句話啊。
這里蕭關確實是鼻子都要氣歪了:好嘛,這小舅子真是越來越過分,朝堂之上就給朕公開走神,你這是仗著國舅的身份就恃寵而驕?媽的以為朕不敢罰你嗎?再不罰你我看你要上天造反了。給朕等著……唔,先記下來吧。這會兒還真不能罰他,云卉的事兒還要靠他出力呢。
皇帝氣得牙根兒癢癢,卻不得不按捺下去,面無表情道:“陸愛卿聽清楚了嗎?”
“是。皇上,臣聽清楚了。”上朝走神的世子爺汗都要下來了:他什么也不清楚啊,皇上好好兒的怎么說到他了?什么事是和他有關系的?媽呀真是要命啊。關鍵是這個時候清不清楚都得說清楚啊,不然你這不是公開承認自己走神了嗎?不帶這么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啊。是你姐夫也不成,不要命了嗎?
世子爺冷汗刷刷的出啊,朝堂上其他大臣忍笑忍得嘴都快抽筋了,暗道該!讓你恃寵而驕,讓皇上整天把你這個小舅子捧在手心上愛護,呸!這下可露原形了吧?看看都囂張成啥樣了。皇上您也該清醒了吧?真正對您忠心耿耿,連您敷衍我們的只言片語都牢牢記在心中的忠臣是我們啊是我們,艾瑪可總算老天睜眼了。
“貴妃娘娘也很關心那趙盧氏,你辦完差事后就去貴妃那里說一聲,免得她心里還掛著這件事。”蕭關冷哼一聲,倒是沒刨根究底,那就真是把小舅子往死里整了。
“是,臣謹遵圣意。”
陸云逍腦子里其實還是糊涂的,但先答應下來總沒錯兒。待退朝后,他應付完或真關心或假好意上來說話的臣子們,一把拉住走在最后的李絕心,小聲道:“要命,我剛才想著家里的事,沒聽清皇上吩咐我做什么,你聽見了沒?快告訴我一聲。”
李絕心神情就有些古怪,咳了一聲道:“陸大人,皇上說這件案子當日是您帶趙盧氏到御前告的狀,因此讓您前往大理寺旁聽重審過程,之后向他稟報,唔,還要往貴妃那里去說一聲,這您總該聽到了吧?”
“廢話。”
陸云逍白了李絕心一眼,知道他是故意嘲笑自己。然后點頭道:“原來是這件事,看來皇上也很關心我大姐夫啊,嗨!差點兒沒把我魂兒嚇飛了,我還以為什么事情呢,我就說,今兒這早朝原本就不該有我什么事嘛。”
李絕心微微一笑,擺手道:“既如此,陸大人就請吧,你是騎馬還是坐轎子?”
“我向來都是騎馬的,你坐轎子吧。放心,不會把你落在后面的。”陸云逍心事盡去,表情也放松了好些,想到自己旁聽完后就能把大姐夫帶回府,更是樂開了花,于是對朝云道:“回去和老太太太太們報喜,讓二奶奶準備接風宴,還有去晦氣的東西,看大奶奶去沒去杏林館?若是去了,就趕緊找回來。”
朝云答應著去了,這里陸云逍便對李絕心道:“唉!內子就是個閑不住的,還是李大人好啊,每天回家就能看到李夫人……”
不等說完,就見李絕心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仰首望天道:“陸大人還不知道么?杏林館如今又要準備著搬遷,又不能耽誤病人們,人手嚴重不足,內子天天去幫忙,我已經連續五天是去杏林館外站崗,到酉時末才把人給接回家了。”
“還……還有這種事兒?”世子爺都結巴了,為了平衡面前一臉怨夫狀的李絕心,他也連忙道:“可不是可不是?清語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偏偏我們府里的事情還多,我看她的模樣,簡直恨不能把自己分成好幾半兒呢,李夫人好在還不用為家務操心。”
“誰說不用的?”李絕心翻了個白眼:“我也有應酬人情往來的好嗎?”
“那也總比不上我們府里的事情多啊。唉!你都不知道,如今府里真正是多事之秋,老太太太太還有我弟妹那里,全都得清語周全著,就這樣,前些日子她為了救那葉家的女孩兒,做了六個多時辰的手術,回去后整個人都癱成泥了,我看著她這些日子瘦了許多,可除了讓廚房燉那些補品之外,又能有什么辦法?”
這樣一說,果然李絕心心里平衡了許多,于是坐了轎子,陸云逍騎馬跟隨,到了大理寺,兩人下了轎馬,陸云逍便道:“對了,這一次重審此案,那葉紅芳上不上堂?她的記憶恢復了嗎?”
李絕心搖頭道:“沒有,我想來想去,她若是一直不能恢復記憶,或許對她來說倒是一個好結果。反正這案子現在是人證物證確鑿,也不差她一個。內子看著她可憐,已經認了她做干妹妹,從此后就在我們府里住著,看看將來若是能有好人家不嫌棄,就讓她嫁過去,也不求對方是富貴的,倒是尋常人家還好,看在我們的面子上,不會欺負于她。”
陸云逍道:“李大人和夫人果然是仁義之風,如此安排甚好。可憐這葉紅芳,命運實在是太悲慘了,人都說紅顏薄命,她竟是比薄命的紅顏還不如。唉!”
兩人說著話,便并肩進了大理寺,接著案件開審,這一次連榮寧公劉赟都被捉拿歸案,雖然他是公爵之身,可擋不住皇帝親賜李絕心尚方寶劍,讓他便宜行事,別說一個國公,就是郡王親王,有皇帝撐腰,你還能翻起什么浪。
李絕心絕對是不動則已一動就要命的典型。這案子從皇帝交給他到現在,足足過了大半個月,此前半點風聲也沒有,如今一朝審理,便讓劉赟等人再無絲毫反抗之力,聽著他在堂上主持審案,證據配合推理,層層抽絲剝繭,娓娓道來,陸云逍只覺得冷汗都下來了,暗道幸虧自己沒做過壞事,幸虧和這李絕心是朋友,幸虧這家伙是個好人,不然真是太可怕了,這心思是凡人能有的嗎?必須得比干的七竅玲瓏心,才能如此縝密厲害,不對,比干最后還死了,哪里比得上這李絕心進退有度青云直上?
連劉赟除了喊幾聲“冤枉”之外,都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陸云逍哪里還有可懷疑補充的?世子爺安然坐在旁邊喝茶聽審案,一句話都沒插過,心里只盤算著什么時候能把大姐夫領回家,剛剛李絕心已經證實了大姐夫無罪,應該可以當堂釋放吧。
李絕心做事雷霆風范,案件一經審明,立刻判罪,除了趙明堂立即釋放之外,就只剩下劉赟乃是當朝國公,需要皇帝定奪罪名,其余人犯一律秋后問斬。
這個結果陸云逍還是十分滿意的,看著那些癱軟如泥的罪犯被拖下去,他就站起身來到趙明堂面前,曾經的先生學生十八年后再見,卻是在這種情況下,一時間竟都不知該說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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