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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軒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墨軒，我不是那個意思……嗨，你誤會了…….”被人堵了個正著，饒是淩祥臉皮夠厚也臊的滿臉通紅。
“三叔公不必說了。”凌旭看父親臉色不好，大聲道：“你的意思我再清楚不過，這件事兒，我會去族長那里說清楚的。”言外之意絕對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墨軒你聽我解釋。”淩祥臉色大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誰能想到那個只知道讀書的傻小子突然變得得理不饒人的。
都是那個混賬兒子惹的事兒。
凌永也不知道這會兒哪來的機靈，跳腳道：“凌旭，我們長輩說話沒有你插嘴的份。”眼瞅著事情鬧成這樣還不死心呢。
凌旭冷笑，“你要不惦記我家這點兒東西，你當我吃飽了撐的搭理你？”左右臉皮已經撕破了，難道還指望他們拿自己當親人待？
凌永兀自不死心。“誰惦記你家東西呢，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凌伯父，你不要緊吧。”卻是梁田田眼看著凌墨軒臉色憋得通紅，嚇了一跳。
“我……我……噗嗤……”凌墨軒一口老血噴出，整個人往后摔倒。
凌旭急忙扶住他，大聲道：“爹，爹……”聲音都抖了。不會的，不會的，這還沒到夏天呢，父親不會就這么走的，不會的……
凌旭嚇傻了，臉色慘白慘白的，連瞳孔都失去了焦距。
梁田田最初的驚詫后忙摸了一下凌墨軒的鼻息，萬幸，還有氣。忙道：“凌大哥，不是傷心的時候，快去請大夫吧。”凌墨軒這樣，可不大好。
凌旭咬著牙，一彎腰抱著凌墨軒往屋里走。
“哎呀墨軒。”淩祥也慌了，他們今日上門欺負人家父子，這凌墨軒要是有個好歹，只怕這凌家村都要容不下他們父子了。
千算萬算都沒有算計到，這凌墨軒竟然會在今天撐不住。
早知道這樣今天他說啥都不能露面啊，大不了等他死了……呸呸呸，可千萬別真死了啊。
淩祥想進屋看看，不料遇到了堵門的，“站住。”梁滿囤眼睛通紅，大聲道：“這里不歡迎你們。”
“你這孩子快躲開，我去看看墨軒。”淩祥不耐煩的道。
“你是壞人，不要你看。”球球奶聲奶氣的嚷道：“壞人。”
“小兔崽子你罵誰？”凌永也是急了，他也沒傻透氣，凌墨軒要是出事兒，那他就真完了。
球球被罵，梁滿倉不干了。“誰答應罵誰，他是我弟弟，你嘴里再敢不干不凈的，別怪我不客氣。”小小少年拎著燒火棍橫在門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梁田田從屋里出來，這幫家伙，還在鬧事兒。還分不清現在是什么時候嗎？
“凌伯父病了，是被你們氣的，我勸你們最好收斂點兒，如果凌伯父有個三長兩短，在場的人都是見證，這件事兒凌旭大哥肯定不會善了的。現在，我們需要一個大夫，誰家有馬車，趕緊去鎮上的韓家醫館跟我接韓大夫去。凌伯父好了也會記得他的恩情。”梁田田一頓威脅利誘，馬上有個后生站出來，“我去，我去，小姑娘，我跟你去。”
這個后生也是凌家的人，說起來還是凌旭的堂兄。他今天之所以過來也是礙于淩祥父子的情面，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父子竟然打著搶奪人家財產的如意算盤，早知道這樣他說啥都不能答應。眼看著凌旭被氣的臉色鐵青，凌伯父更是被氣吐血，他早就有了悔意。這一聽梁田田用人，忙不迭的道：“我這就去套車，丫頭你跟我走。”
“我不去，讓我二哥跟你去。”梁田田就推了一把梁滿囤，“二哥，救命的事兒，務必請韓老伯過來，一定要讓他親自過來。”梁田田沒有把握，她已經知道，韓家醫館里韓老伯已經很少診病了，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過來。
“小妹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把韓老伯請來。”賣了一個多月的蘑菇，早就跟韓老伯相熟了，梁滿囤相信他會來的。
梁滿囤跟著那人走了，梁田田看了一眼門口眾人，大聲道：“病人需要靜養，諸位就別堵在這門口耽誤病人了，沒事兒該干嘛去干嘛去。”說著就抱起球球。梁滿倉后退一步，大聲道：“我們要鎖門了，你們趕緊走開。”眾人本就覺得尷尬，再看到凌墨軒吐血，這一下子就走了七七八八的。剩下的幾個也不住的后退。
一下子就變得形單影只了，淩祥暗嘆不該走這一趟。看著幾個孩子不善的目光，淩祥也沒臉待著了，對著房里大聲道：“墨軒啊，你好好養病。”
回答他的是凌旭的一聲冷哼。
梁田田冷笑，真是不要臉。
凌永看不慣她的表情，大聲道：“小丫頭，你別得意，早晚你嫁過來都要落在我們凌家手里。”到時候定要她好看。
梁滿倉臉色大變。他一下子想了好多，娘親以前被梁王氏欺壓……
梁田田卻好笑道：“我就算是嫁來凌家，那長輩也是凌伯父，你算哪根蔥？”用得著怕你嗎。
“你別嘴硬，死丫頭。”凌永都要氣死了，火氣就都發在梁田田身上。
淩祥不想把事情鬧大，急忙拽了他一把。
他們想息事寧人，梁田田還不想呢。把房門關上，梁田田出了屋子，一看院子里的人都走光了，頓時發飆了。指著他們父子的鼻子就罵道：“死丫頭罵誰呢？一點兒家教都沒有，有人生沒人養的東西，吃了屎了嘴巴不干不凈的？”眼下就剩下他們父子兩個，梁田田才不怕被人聽到呢。
“你個死丫頭你罵誰呢？”凌永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頓時吹胡子瞪眼睛的。
“誰接話我罵誰。”罵的就是你這不要臉的。
梁田田眨眨眼，看著旁邊臉色鐵青的淩祥道：“哎，我真替你老人家不值啊，一把年紀，這名聲都要被個兒子毀了，可憐這一世英名啊，土埋半截的人了，還要被這種不爭氣的兒子拖累，真是活的憋屈啊……唉，也不知道死后有沒有臉去見凌家的列祖列宗。哦，我錯了，是凌家的列祖列宗知道有這樣不孝的子孫，怕是要氣的在墳里跳出來吧。”她說的煞有介事，更氣的凌永臉色發白，剛要罵人，不想“啪”的一聲脆響，凌永愣住了。
“爹，你打我？”他都四十多歲了，他爹居然為了一個死丫頭扇他嘴巴。
“你還嫌不夠丟人怎么的，給我滾回去。”淩祥氣的直哆嗦，看他還在那發呆，罵道：“還不快滾！”
凌永張張嘴，想說什么。碰上老爹那恨不得殺了他的目光，嚇得一縮脖子，扭頭灰溜溜的走了。
淩祥嘆口氣，有子如此，家門不幸啊。
“嗨，小姑娘，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淩祥還是想緩和一下彼此的關系。
“沒那個必要。”梁田田并不給他面子，直接道破了他的心事。“你最好祈禱凌伯父沒事兒，不然哪怕是上京告御狀，這件事兒都不會善了。殺父之仇，你們父子好好掂量掂量吧。”最后一句話她說的極低。
淩祥滿腹心事的離開了，走的時候身影一下子佝僂下去，像是老了許多。
梁田田對他卻沒有一點兒同情。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下了癟子種子，難不成還指望長成參天大樹？凌永這個德行那也是他淩祥的責任。正所謂養不教父之過，他該檢討檢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