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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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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書窩網  蘭生換過一套素衣裙,看著像尋常人家的女兒,自己挺滿意,卻又被南月凌嫌棄了。

  “今日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會到玲瓏水榭附近趕熱鬧,個個來不及競美爭妍,偏你穿成這樣。若讓人知道是南月家的大小姐,會被笑話的。”

  “我要穿得像孔雀才落人話柄,大夫人喪事剛過不久,怎能花枝招展出門?”不像妹妹弟弟喚過世的鄔蘅作母親,她只稱大夫人。

  南月凌仿佛才想到,要給自己辯解,“不是我不懂事,只是母親久臥病榻,身體已是痛苦不堪,因此離世時方大師說是喜喪。皇上下旨追封,風光大葬,親自來請父親節哀,畢竟無極宮不可一日無國師,明月殿也要姐姐們日日掌持,所以守喪可以從簡,一切以大榮為重。”

  所謂禮法,就是皇帝一人之法。鄔蘅比鄔梅年長三歲,正值熟美,女兒們尚未出嫁,這樣就病故了,是唏噓不已的極哀,喜在何處?

  蘭生不評價,但見香兒跑進院子,神情期期艾艾。她光想著出去玩,忘了這個小丫頭還在。

  “今日有鬧集,我要出門,你跟不跟?”要解決也不難,誘之同罪即可。

  香兒抗了一下,“無果哥哥不在。”

  “香兒,明日有花就回來了。平時出門我只帶有花無果,倒不是因為你年齡小,而是他們跟我久了,不好換人。我要是你,有機會就要把握。有花下回挨打就不知是什么時候了”蘭生循循善誘。

  作為未成年的男性,南月凌沒被允許出席家庭會議,但知有花挨打的事。他聞蘭生言,暗自乍舌,心想誰跟了這位誰倒霉,一頓打還沒好,就盤算下一頓了。

  “我去。”香兒急切道。

  三人依次鉆洞出去,提議去玲瓏水榭的南月凌停在了巷口發懵。原來他還是不識路,;蘭生心中便十分了然。裝著自己要出門。南月凌其實根本就想和她一起去。上回去吃頓飯他都嫌遠,怕被人發現遲歸,嘮叨得沒完沒了,如今卻是回味過來跟著她有甜頭了。

  南月凌要強,這樣想,反正是在東市附近。而且看好多人都朝一個方向走,多半也去那兒,跟著就行。懵過之后,他找到了臺階下,跟大部隊走。

  蘭生跟在南月凌身后不一會兒就瞧出了他的意圖,挑挑眉。嘴角翹到要露白牙,最后垂下眼簾掩去好笑。繼續跟著他走。一開始很順利,連帶她也以為這小胖子蒙對了,然而經過兩條街,一大群人成為幾小群,分不同方向走了。

  南月凌再懵,回頭用眼神問蘭生,偏蘭生東張西望。就是不看他,逼得說出實情。“我沒去過玲瓏水榭。”

  蘭生點點頭,盡量不笑,“我知道,可我覺得你想的點子不錯。”小孩子心靈易受傷害,她不知道什么叫同情心,卻知道不得罪“小人”。

  “對吧?我也覺得。”南月凌立馬抖傲,開發腦袋就積極得多了,“那么出名的地方,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讓你的丫頭去問。”

  “你想知道,你自己去問。”引導式的教育是文明社會的進步,蘭生此時還沒意識到自己將改變南月凌的一生,只是讓他鼓足勇氣而已。

  于是,南月凌頭一遭找人問路,且一回生兩回熟,一路問下去,最后終于望見熱鬧非凡的玲瓏坊,笑容滿面來顯擺,就完成了心智成熟獨立的第一層進階。

  玲瓏坊沒有住家,也沒有縱橫交錯的小街小巷。玲瓏坊只有玲瓏水榭,包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翠湖,一道墻分內外,外圍半圈店面半圈集市,里面就是如仙境的水榭庭園紅樓飛宇。

  正如南月凌聽說的,今日有入冬前最大的鬧集,但凡想做筆好生意的都不會錯過,但凡想買好東西的都得來逛,細雨也擋不了人們熱衷的腳步,而女子們手中的紙傘倒像一線風景,越別致,越引目看那撐傘的是否麗人倩影。

  在帝都的金色和土色之間難以適應落差的蘭生,今日飽足眼福。

  玲瓏坊七彩繽紛。擁著姑娘媳婦的胭脂水粉攤前,跳著光頭辮頭孩子們的糖面擔前,茶館里坐滿聽說書叫好的爺叔們,酒樓里穿梭上菜的小二哥們,還有雜耍場,燈謎會,一步一頓,兩步一回頭,三步笑一笑。連男子女子都大方同游,動作雖守禮遵規,眉目間卻互傳情意,你買我一根簪,我為你面紅心跳,旁人沒空大驚小怪。笑聲處處,銀子叮當,璀璨迷人眼的繁華將不起眼的憂愁哀苦蓋了下去。

  沉香轎,紅木車,一品良駒寶石鞍,珍珠簾子玉珠窗,美人美服,金釵銀綴,明面喜暗比富貴,眼神親密心中互相別勁。如此,搖曳出來的明光層層敷落,沒有貧難。

  “餓了,找個吃飯的地方吧。”胖人容易餓,還走了那么多路。

  “不是要找高人指點迷津?”蘭生不餓,看都看飽了。

  剛才沒在意,這時目光沖著算命攤子去。喲,不得了,正經的命館不算,擺攤的花樣也翻出百種了。鋪張席子盤坐的,搬了桌子坐凳的,拿了卦旗搖鈴走動的,插著算布靠墻擺酷的,還有一雙,三人,四五位的群算子,各司其職分工合作。男女老幼,年齡最小是五六歲的童子,最老是白頭叟翁,要說共同點,大概是都不丑。畢竟這行的賣相還是相當重要的,不沾點仙氣神氣的臉,看著就是騙子。

  “吃飯的時辰,高人都在酒樓里。”南月凌不讓步,他就是要吃飯!

  “想俗了吧?既是高人,仙風道骨,吃露水喝花蜜,去酒樓的都是酒囊飯袋。”盡管接受百花齊放,蘭生嘲諷起來仍不遺余力。

  南月凌白蘭生兩眼球,“你說的是修道人,與術士又不同。”

  “差不多。”蘭生確實不分,也懶得分。

  “差得多。”南月凌又甩兩枚白眼,“道家——”

  “你說得對。”如果要聽長篇大論,她寧可沒骨頭。

  又來了!胸口悶氣,恨不得拔發的感覺!南月凌死死瞪著走到前面去的蘭生,可對方那派輕松,他拔光頭發也不過惹她大笑。哼了一聲,他拔腿跟上,不說話,但噴氣。

  “那位姑娘請留步!”

  蘭生聽見了,卻不停。街上那么多人,不是叫她。

  “那位穿荷綠素裙的姑娘。”

  蘭生低頭看看自己的綠裙。荷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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