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到對于過去耿耿于懷,不肯放開 不是不能放開,而是不肯!
代離伸手想要拂去她眉宇的郁結,卻是無用,不由輕輕一嘆。
”幕,你說她這樣任性了一輩子,如今這樣,可會安寧?“
無聲無息,幕卿煙的身影出現在她身邊,伸手撫摸這棺木的邊沿,“若要問他她,先要問你自己,若你是她,可能放開?”
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何必強求別人做到呢。
代離皺眉,她不能。
所以傅情詞成了她心底里的朱砂,一碰就會戳著心臟,很痛很痛。
“你不能,所以你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幕卿煙看著她,似乎看穿了一切。
“這棺木是用天地間唯一一塊長生石鍛造而成,本就是用于讓你的軀體長生不死只要有它在,你便是不死不滅可你當年放棄了,選擇用你的軀體去如今你又要放棄”
長生石,只有她這個唯一的僵才能尋到,也是為了長生,為了長生石,她才將自己變成這番摸樣 代離如今的狀態很差,但是只要進入長生棺中,吸收長生石,很快就能恢復全盛時期,可她放棄了。
將這個機會讓給了墨然。
“你會怪我么?”代離看著棺里的墨然,“從某些方面來說,我跟她真的沒有任何區別”
都任性得可以。
她自己其實也渡不過。
這些時日越來越想起大荒時的日子想起他們一幕幕回想那洪荒烘爐焚燒的一幕幕。
她其實是了解墨然的。
那過去于她是劫,是魔,是錯。
墨然也有劫,有魔,有錯不是渡不過。而是不肯度 “怪?”幕卿煙伸出手,手指輕輕落在代離略微蒼白的臉上,“我想怪可舍不得”
上輩子無情,這輩子任性。
可終究還是你。
“你知道長生亦或死亡于我沒什么區別你在哪,我便在哪兒”
她再不愿一個人守著這荒蕪寂寥的天地度過那茫茫春夏秋冬。
長生,是那樣可怕的一件事。
代離愣了愣,繼而笑了。頷首:“好”
她低頭伸出手。發白的手指緩緩拂過那長生石拂過的地方,那長生石壁上的紋路活絡起來,將石頭化成銀流如龍。化成了水銀一樣的液體,緩緩流淌充盈在棺內空間 它將墨然整個蓋住,那長生的力量進入她的身體,會讓她復活。
畢竟這是足以讓長淵大帝都能長生不死的絕世力量。
一個墨然。足以復活。
前提是不被人打擾。
代離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如鬼魅一樣,無聲無息便尾隨她來到了這里。執念不過也是復活。
“柳紅袖來了”代離皺眉看向幕卿煙:“怕是只能讓你守著這里了等她復活吧”
幕卿煙從未拒絕過代離,這一次也不會,“去吧”
她此刻并非本體,而是投影。不足以跟外面那人一戰。
而本體那邊也有事要忙。
比起葉子清他們對于代離的生死之憂慮,幕卿煙是最看得開的。
畢竟已經看過她死過一次,又何懼第二次。
所以她可以輕描淡寫得說。去吧!
代離微微一笑,飛出了這個地方。
彼時。她果然看到了那紅衣漂浮著的柳紅袖,偌大浩瀚的地下空間,這恢弘所在,這個天外邪魔都維持了他一如既往的妖邪。
那背負的尸骨仿佛附著在他的骨骼,攀附在他的心上,不離不棄。
“你果然有復活的手段卻騙了我”
柳紅袖盯著代離,目光灼灼,那猩紅的血色像是燃燒的血,滾燙又陰戾 “于我而言,你心愛的人也不過是一個可憐卻與我無關的女人唯一的一次復生機會,我豈會給她”
“那就注定我們兩個人要有一戰代離,我本不愿與你為敵的,畢竟這天地間你是我唯一覺得有些意思的人”
曾經唯一的色彩啊,注定要成為生死決然的一戰!
柳紅袖攤開手,掌心之上是無窮而可怕的死亡力量,“以前我肯定想不到我們兩個會這樣面對面”
“我也沒想到”代離想起當年她被弓藏血當成男寵這個人非禮她的樣子。
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免感慨命運無常。
“來吧”代離握了握拳頭。
柳紅袖嘴角一扯,如今的代離于他一點威脅也沒有。
殺了吧!
當兩個人在那天坑世界化成兩條直線切割空間,碰撞!
那四方烽火嗖得焚燒劇烈!
那火光耀明了整個黑暗空間 骸骨之舟中,幕卿煙的投影看著那碰撞,星光璀璨熱血沸騰。
她笑了。
今日,她必然還會看見那曾經絕世無敵的長淵大帝!
而另一邊僵之城!
幕卿煙赤足走到湖泊水面上,一步一漣漪,到了湖中心,她抬起雙手。
四方環繞得所有大僵強者肅然跪地。
烏壓壓一片,死氣沉沉,僵氣霸絕!
其中自然包括白書堂跟公子扶蘇、將離幾人 這算是戰前動員么?可你永遠別希望高冷了差不多兩個紀元的幕大人會用黃健翔解說世界杯的熱情喊:同志們,咱們動起來!嗨起來!
她連看都不看她的這些子民,只是神色默然的將雙手托舉向天空,湖泊所有的水被抬了起來,化成懵懂的霧氣,裸露了河下的巨型傳送大陣。而這個大陣 是另一面赤壁。
白書堂等人一愣,繼而同時在心里嘀咕他們的最高boss果然對那人好到爆啊。
不過這樣的默契 幕卿煙再反手一壓,整個赤壁光起。
與此同時,妖族!
鬼劍愁也開啟了巨型赤壁。
新一代獸神繼承了遠古的獸神荒文力量,再造一個赤壁不是難事!
而另一邊,魔域,第五絕世看著眼前這個第五輕沙私底下默默準備了許多年的赤壁傳送陣。抿抿唇。姑姑,你之囑托,我必不負!
轉頭對身后的大軍舉起自己的一只手。
纖長漂亮的手指緩緩握起 高大胖等魔域之人齊齊舉起手。
那是無聲的宣誓。
魔祖遠望著。笑了。
魔,后繼有人矣,此生無憾!
蓬萊,清遠上仙等人從高高在上的仙臺走下。帶著身后大量白衣飄飄的俊男美女,走出那中立平靜了無數年的仙族大勢!
羅浮!
寧靜遠從傳送陣中走出。雪之魚等人跟在她身后,她走到羅浮的一眾面前,衣擺搖擺干脆,步步穩健。踏過羅浮有名的羅浮石階。
一步步向上,半跪,接下羅浮之主雙手恭敬托著的一枚印章。
“寧靜遠。你已成功煉化我羅浮108道真武奧義中的九道奧義,按照我羅浮自古傳下的規矩。從現在起,你便是我羅浮的新一任羅浮之主“
說完,他跪下。
寧靜遠握著印章,站起,俯視著眼前偌大的羅浮修士群體,她深吸一口氣:“去南疆!”
南疆!
青皇海的一片青色,攏青衣站在那曠闊的廣場一端,看向那巨大的赤壁。
瑩瑩而立,青碧如玉。
寧靜遠帶著羅浮的人出現。
再是蓬萊。
一些蓬萊跟青皇海交好的人站在其中,朝攏青衣頷首。
攏青衣發現蓬萊的年輕一代集體實力比以前強大了一大截,隱隱跟老一輩持平了倒是抹掉了那所謂青黃不接的尷尬局面。
而蓬萊之主帶頭,三上仙領袖,氣勢絕對不俗。
焚川的人也來了,呼延絕這些人在今日之前其實還是有一點心思的,跟代離一覺長短的心思。
但是看見一眼前繁華昌盛的南疆跟烏壓壓一片卻涇渭分明的勢力,這些勢力在此刻尤顯得安靜。
這是無聲的尊敬。
川不斷咋舌,跟川下月傳音:“我原以為那些傳言都是夸大其實的呢,看來也不盡然啊”
后者瞟了瞟呼延絕這些人的臉,淡淡道:“八百年前就比不得了,現在激動個什么勁兒啊”
焚川的勢力跟蓬萊這種頂級仙門自然沒得比,但是年輕一代畢竟秉承了南疆的崛起氣運,因此這些年的勢力委實不弱,川下月這些人的實力也跟往年幡然不同。
而后是暹羅等勢力 宮傾是首腦,因為墨子阮扮演的司尊跟紫未央扮演的玄宮之主如今都恢復了本尊,暹帝商朝哥又那啥那啥唯一比較犀利的殷商又早已下落不明。
所以宮傾成了頭領,雖然暹羅的人并不知道他們內部出了很多人物,如今是仇敵!
在場的群域勢力大大小小,多多少少也有四五十十個吧,比如東元群域這些中等的,或許是不大起眼的區域,但是綜合起來十個絕對抵得上一個大型群域元祈是異兵突起的代表,前段時間忽然就稱霸了東元,并且周邊群域十幾個群域集體加入東元 成就了他一個人的霸業跟傳奇。
而這個人本該屬于暗竹那邊的,卻是忽然投誠南疆。
用他的話講就是離暗竹太遠了而且女帝看不上我。
女帝看不上我 南疆的人對此表示可以理解。
但是也有人,比如空空兒這些人暗搓搓得想真不是因為對那位有什么說不得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