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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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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黛!

  是夜,阿黛的入夢。

  桂園,琵琶亭,太月湖。

  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風半入云。

  小青一身青衣站在太月湖上,湖下波濤洶涌,蝦兵蟹將,我武威揚。

  琵琶亭上,法海一身月白僧衣,手中的法杖直扣地面:“青魚妖,莫要執迷不悟。”

  “呸,你這禿驢,我看是你執迷不悟,待我先救出我姐姐再同你算賬。”小青兇蠻著一張臉,惡狠狠的瞪著法海。

  “是白娘自己同清泉真人定下的約定,一諾既成,便成道印,若是毀諾,雷劫之下便是魂魄也不得留。”

  修行之人,不到萬不得已,決不隨便做出承諾,凡人一諾千金還只不過是一種說法,而修行之人,一諾千金那是要受天道所制的。

  上斷頭臺一事是白素貞親口答應了清泉真人的,那就要守諾。若是小青去救白素貞,縱然可以救出,但諾言既毀,天道殺伐,雷劫必致,白素貞依然難道一死。

  這事情小青又豈能不懂,只是實在氣憤,又著急,再加上妖修本來就多了一份任性妄為,無計可施之下,小青自然不管不顧了。

  此時被法海說穿,想著自家姐姐是怎么也救不得她了,小青情急,又恨法海多管閑事,情緒激動之下,湖中水波更有翻江搗海之勢:“那先就先殺了你這個多管閑事的禿驢。”

  小青說著,兩手朝湖面上一拍,立刻的湖水沖天三尺三的朝著法海撲了上來。

  法海禪杖朝著天空一劃,立刻的那湖水便倒退回了湖里。

  “你殺不了我。”法海淡定的道,一條小小青魚還耐何不得他。

  “你給我等著,這賬我終有一日要跟你算。”小青憤憤的道。

  “好,我等著。”法海依然淡定的道。

  “大師,你作繭自縛了。”法海話音一落,阿黛這邊便云淡風輕的道。入夢即是神游,阿黛早在這太湖邊看了好一會兒了。

  都說了修行之人千萬不能隨意承諾的,而剛剛,法海無意中就應下了跟小青的約定,就算是一種承諾了,兩人之間就有了因果,這段因果怕又要糾纏法海幾世了。

  法海為什么要一直糾纏于白素貞和許仙之事,那正是他陷于曾經傳說中的因果之中,他要度化了許仙,便是為了要全因果。

  而白素貞之所以答應清泉真人上斷頭臺,也正是因為這段因果,也是許白二人這段人妖戀的劫。

  若是白素貞度劫成功,毫無損傷的下了斷頭臺,那她和許仙就擺脫了這段因果,以后法海再要干預,便是他違了天意。

  而若是白素貞渡劫失敗,真命喪斷頭臺上,那許仙必然心灰意冷,說不得便如傳說中那般出家為僧了。如此,便是法海全了因果。

  總之一句話,這回白素貞上斷頭臺之事不管成功于否,法海都能脫離這段因果,以后這段因果再不能阻礙他的大道。

  只可惜,這邊因果還未完全了解,法海無意中又同小青有了承諾,兩人之間有了因果,這因果不解,法海的大道將愈行愈遠……

  所以,阿黛說法海作繭自縛了。

  法海太專注于同許仙白素貞的因果,卻忘了小青。

  此時法海聽著阿黛的話,微愣了一下,隨后臉色大變,自也明白了其中關鍵。

  “我送大師一首偈:削發辭家凈六塵,自家且了自家身,仁民愛物無窮事,原有周公孔圣人。”阿黛朗聲的道,湖風將聲音吹的很遠。

  “阿彌陀佛。”法海長長的唱了一聲諾,隨后身形拔起,嗖然遠去。

  小青妖性任性,她不求什么大道,只求活的自在,對于因果卻并不在意。何況,若是自家姐姐這次能活那還就罷,若是真出事了,那她生生世世也非法海償命了不可。

  什么因果,什么緣法,她一肩承擔就是。

  小青站在湖邊,青衣長劍,亦有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青魚姐,你身上是不是還有錢塘百姓的萬民信?”阿黛這時突然問道。入夢里,阿黛見過這封萬民信,可今日堂審之上,白素貞先是生孩子,又馬上應承了清泉真人的約定,至始至終,阿黛都未曾見許仙這邊人呈上萬民信。

  “是的。”小青回道,突然兩眼一亮:“阿黛,你是不是有辦法救我姐姐?”

  “也說不上辦法,只是盡力一試。后日,昭妃娘娘會去菩提寺上香,青魚姐可持萬民信求昭妃娘娘,雖不一定能勉罪,但保得白姐姐一命總是可以的。”阿黛道。現在還在大赦天下之期,牢中的死囚尚能免得一死,更何況小青手中還有萬民信。

  皇帝這回這么大赦天下為的什么,還不就是為著多施點恩惠,以保佑能在升仙臺上升仙呢。

  雖然阿黛估計三日后白素貞必能安然無恙,但世事倒底難以預料,人又豈能盡算天機,多做點準備,大不了,白素貞最終仍如傳說中那個被壓雷峰塔下,到時再由她的兒子救她好了。

  “好,我必會去菩提寺的。”小青重重點頭。

  晨光微露,阿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湖邊。

  第二天,小青便上了菩提寺。

  三日后。

  二月春風似剪刀,斷頭臺上,因著常年見血而形成的暗色斑塊在春風之下泛起了苔綠。

  一大早的,這里就人山人海,白素貞今日要在這里砍頭了。

  阿黛這時陪著許嬌容和李捕頭也站在人群里,兩人是在昨天剛剛趕到京城,沒成想就要面對這一幕,實是悲憤已及。

  “這該殺臭小子,怎么就不在他娘的肚子里多呆幾天呢?”許嬌容抱著才出生不過三日的小娃兒,紅著眼憤憤的道,邊抹著淚,在她看來,今日白素貞是必死無疑了。

  “你也是的,小娃兒懂什么?”李捕頭紅著眼道。

  斷頭臺上,白素貞一身白衣,坦然自若。許仙也是一臉平靜的陪著。

  轉眼午時三刻,突然就起風了,原來有些明媚的天空騰起了層層霧靄,霧靄越聚越厚,被風卷著,便是風起云涌之勢。

  “午時三刻到,行刑。”此時,司辰官大聲的報道,一邊劊子刀舉起亮晃晃的大刀。

  許多人已經閉上眼睛不敢看了。

  “哇……”人群里傳來一聲大哭:“白娘娘是好人,我不要白娘娘死。”是那個當初白素貞在山塘河里救起來的小女孩子。

  小女孩一哭,錢塘千里追隨而來的百姓也都跪在地上:“不能殺……”

  “午時三刻,行刑。”臺上司辰官再報。

  劊子手手上的刀高高的舉起,就在這時,所有人的突然感到眼前一晃,隨后這種晃蕩越來越厲害,眾人都東倒西歪了起來。

  “不好了,地震了,地震了。”終于,有人驚孔的叫了起來。

  “往后退,往后退,后面不震。”站在后面的人大聲的道。

  此時,圍在斷頭臺前的人急忙往后退,果然,退到后面,地面就不震了,再看那斷頭臺,此時整個斷頭臺都在搖搖晃晃的,臺上的眾人也都站不穩,摔倒在地上,那劊子手更是連刀也握不住了,更別說行刑了。

  “世人開口說神仙,眼見何人上九天,不是仙家盡虛妄,從來難得道心堅。有人問我修行事,云在青山月在天。”鬧市之中,一邋遢道人穿街而過,他的聲音并不顯,卻盡數傳進了每個人的耳里。

  道人過后,街上便又響起一陣馬蹄聲:“圣旨到,刀下留人……”

  就在這時,震動的地面平復了,斷頭臺上,除了倒在地上的桌椅,一切歸于平靜。

  隨后一騎青衣侍衛就打馬而來,直奔上斷頭臺:“……白素貞雖然有錯,但更有功,功過相抵,正蒙圣上大赦之時,故赦白素貞免于一死……”

  而此時,午時三刻已過。

  白素貞依然好好的站在斷頭臺上。

  天意否,說不清道不明,但白素貞已經贏了。

  白素貞和許仙相視一笑,兩人攜手走下斷頭臺,白素貞從許大姐手里接過小娃兒。

  “走走走,回客棧去,咱們好好聚聚,吃他一頓。”李捕頭高興的拉著許仙沖著許嬌容道。

  “你就知道吃。”許嬌容瞪眼,不過,眾人臉上俱是喜笑顏開。

  阿黛同趙昱也是相視一笑。

  不遠處,一家酒樓里,一群士子正喝著酒,阿黛側眼過去,正好從敞開的窗戶看到里面,顏生,寧采臣,安修之還有趙珽等并著幾個士子正吃著酒,邊上一個人正跟拿著一卷東西,跟他們說著話。

  那人一身光鮮,頗有些派頭,只是阿黛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若是她沒看錯的話,那人正是前段時間還是過著半乞討半幫閑日子的齊三。

  連口飯都混不上的齊三!!

  “你在看什么?”趙昱好奇的問。

  “二哥,你看那人……”阿黛伸手指著,只是此時,從敞的開的窗戶那里卻看不到齊三了。

  “哈,哪個?是寧采臣和安修之他們,這后日就要考了,考前倒是要松泛松泛腦子的。”趙昱朗笑道,他看到的自然只是寧采臣等人。

  此時,酒館里的安修之等人也看到趙昱了,沒一會兒趙珽快步出來:“堂兄,大家請你去喝一杯。”

  趙昱看了一下阿黛。

  “你去吧。我先回去就是了。”阿黛沖著趙昱道。隨后阿黛卻又狀似無意的問趙珽:“剛才我們看著還有人站在邊上跟你們說話的,那是誰啊?”

  “哦,是一個兜售考題的,說是有歷年來的押題高手押的題。”趙珽道。

  “理他做什么?這些都是騙人的。”趙昱沒好氣的道,他雖然沒有參加會試,但從府試,院試,鄉試起,每次考前,都有那押題高手出現,就是為了騙點錢。而到了會試,這種所謂押題高手押的題就更多了,眾人都已見慣不怪了。

  趙珽又笑道:“是不理他,不過這人做生意挺有趣的,先給我們每人寫了題,說是暫時不收錢,若是真押中了再收錢。大家只當一樂。走,吃酒去。”

  趙昱便吩咐趙炳送阿黛回府,他則跟著趙珽過去吃酒了。

  只是阿黛聽著趙珽,卻是琢磨著,齊三的出現很奇怪。

  “趙炳,你去打聽一下一個叫齊三的人,他身邊有一個老婆婆,曾因老婆婆的蛇傷在永和堂鬧過事情。”回到恭王府,下了馬車,阿黛卻又沖著趙炳道。

  “是。”趙炳應聲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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