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
這時,胡二嫂和花兒送了酒菜過來。
阿黛便推了趙昱一把:“去吃飯。”
“你陪我。”趙昱有些撒賴的樣子,這樣子就是活活的趙昱原身啊。
阿黛輕笑著捶了他一下,便拉著他坐了下來。
一邊的酒正溫著,阿黛為趙昱倒了酒,隨后卻跳到一邊,去欣賞那方硯臺去了,不理會趙昱吹胡子瞪眼的。
心里一陣樂呵。
趙昱聳聳肩,這樣的阿黛頗有些小兒女姿態,意另有一翻迷人之姿,讓趙昱有些心癢,有些東西,一開了閘了,便會如風如霧一般的彌散開來,一發而不可收拾。
美食,醇酒,夜風,燈光,美人獨坐,添香。
趙昱有些微熏。
一會兒,趙昱酒足飯飽后整個人便有些懶洋洋的,胡二嫂同花兒將碗筷收拾下去。
夜闌寂靜。
趙昱看著阿黛坐在桌前看著桌上那方硯臺,便也上前,大半個身子在阿黛的身后,卻彎著身子,一手撐在桌上,也看著阿黛面前的硯臺。
只是這樣一來,阿黛幾乎整個人都在他的氣息之下。
輕微的氣息卻帶著一股淡淡的酒香,真個是暖風熏得游人醉,阿黛腦海里不曉得為什么就跳過了這句詩句。
不由的,阿黛便想起先前的那個吻,于是有些不自在,有些心慌,更有些心跳,阿黛的身子便往桌邊更移了移。
趙昱這時往后退了一步,他終是感到阿黛有些不自在,不過,他看著阿黛耳珠子都沁紅的樣子,便也曉得,阿黛對她怕也是有些微妙。
趙拓當年帶兵,于兵法之道極為精通,這誘敵之時,萬不可操之過急,需得慢慢的,有耐心的,待得敵入甕中,自可甕中捉鱉。
阿黛自不曉得趙昱此時竟真是把戰場那一套拿來應用,若是曉得,定然是哭笑不得。
不過,趙昱后退一步,阿黛倒是松了口氣,便想起這硯臺是元三姑推薦,到底合不合適?還是要再問問的,于是轉過臉來,面對著趙昱問道:“這是要送給楊指揮的硯臺,不是頂好的硯臺,但也出得手,只是楊指揮是一個武人,送這硯臺可否合適?”
“再合適不過,楊指揮確實有練字的習慣。”趙昱側身坐在阿黛身道。
當年,還是趙拓時,他跟楊家三郎也頗有來往,因此,雖然楊指揮這習慣知道的人不多,但身為趙拓的趙昱卻是清楚的。
“如此,就好。”阿黛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那有些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了。
五城兵馬指揮也不過是六品的正職,本來實不用這么在意的,而阿黛這么在意,顯然是因著趙落梅之故。
阿黛于趙落梅素不相識,而她這般的上心,實卻是因為趙落梅如今處境,正是當初趙拓獲罪所造成的,阿黛這是在替他全了這段因果。
想著,趙昱的眼神便更加的清亮,眉目也顯得神采飛揚。
阿黛這時又想著下午阮老夫人過來的情形,還有那一直讓她有些摸不透的恭王妃,還有早上,趙昱說起趙頤之死的經過,似乎趙頤之死并不是如先前的傳言于恭王妃有關?
“說來也奇怪,今兒個,我一開始還當恭王妃是要跟阮老夫人一下責問我,可未曾想,最后恭王妃卻是把事情全攬下了。”說到這里,阿黛又一頓:“還有,先前錢塘那邊有傳言,說頤世子這死似乎于恭王妃有關,可看實情,似乎并沒有什么關系?”
阿黛問著心中的疑惑。
聽著阿黛的問話,趙昱的飛揚的神彩略收了些,一手握著阿黛的手:“若是無人籌劃,一個富家子又怎么敢沖著一個世子動手?這背后有些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再說了,以王妃的精明,她若真想禁趙頤的足,又豈是別人三兩句的就能騙得出去的?”
聽得趙昱這話,阿黛明白了,也就是說,這背后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這世間,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明明白白。
“而她之所以攬下,那是因為這對恭王府最有利。她如今所堅持的,就是這個恭王府了,她是要向那個男人證明,只有她才能守護著這個恭王府!為這著這個原因,她可以布局殺我,可以在趙頤之死上推波助瀾。同樣,也因為恭王府,便是我最終繼承了恭王府,她也甘心吞下這苦果。”趙昱臉上有些嘲諷的道。
只是那眼神,卻如那時光,越過了千年一般,想來又回憶了過去。
有些敵人,你可以恨她,但是卻無法不尊重她。
阿黛看著那樣的眼神,不由的便有些心疼,于是,那本被趙昱握在手中的手,卻是反手一握,手牽手,氣機飛揚,氣息交融。
隔著窗外,看著外面的一片漆黑。
果然的,這世間,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趙昱跟恭王妃互為死敵,但只怕是兩人也最為了解對方的脾性。
再縱觀整個事件,不管是月華夫人,還是恭王妃,她們都是已故恭王結下的因果。
外面風起,輕清之氣騰于天,重濁之氣疑于雨,云騰致雨,露結為霜,一場大雪又將來臨。
一夜無話。
第二天,已是臘月二十二。
趙衡的爵位已經下來了,公主和趙衡一行要回錢塘。
公主的封地在錢塘,之所以一直滯留在京城正是因為趙昱的事情以及趙衡的爵位。
如今趙昱的表現已經表明,他能在京城立足,而趙衡的爵位也下來了,公主自不好在京城久留。
雖然還有幾天就過年了,公主和趙衡還是決定回錢塘。
阿黛同趙昱一起來相送。
“我別的話沒有,就一句話,要是京城真待的不愉快,那便回錢塘,錢塘必有你們的立足之地。”公主依然是一臉悍氣的道。
阿黛以前最恨的就是公主的跋扈,而今卻有些欣賞,果然啊,處的地位不一樣,想法也就不一樣了。
“我們記下了。”阿黛同趙昱點頭道。
隨后看著公主趙衡一行坐上馬車漸行漸遠。
阿黛和趙昱站在城門口,真到看不到馬車的影子,這才回城。
今日天上多云,有些陰,只有一絲絲的陽光透過厚厚的云厚照在街面上,倒是那北風一陣緊似一陣的,刺骨的冷。
不過,阿黛和趙昱都是不怕冷的,更何況,年邊,家家戶戶都在采辦著年貨,街上著實熱鬧。
若是在錢塘,那家家戶戶使不得要貼上白蛇繞梁圖。
“我們走走。”阿黛問著趙昱道,眼神之中有一絲興奮。
雖然來京城有大半年了,但之前她是待嫁女,又是京城人關注的焦點,自然不好隨意出來走動,而成親到現在也不過才十日工夫,那事情卻是一件件一樁樁的,到得此時,阿黛才有一種偷得浮生半日閑的感覺。
又是年邊,京城很熱鬧,正好逛逛京城的街道。
“好。”趙昱一臉俊朗的道。
于是趙昱一手牽著馬,同阿黛兩人半肩走著,走的人悠閑,身后的馬也逛的悠閑,看著路邊一個再在賣黑豆的,那馬居然探過腦袋,咬了幾粒黑豆在嘴里嚼著,惹的賣黑豆的小販直嚷,趙昱哈哈一笑,付了黑豆的錢,那小販人也頗老實,見著錢多,便又塞了一大把黑豆在趙昱的手時在。
于是趙昱一手牽著馬,一手喂著那馬吃黑豆,阿黛在邊上看得哈哈直笑。
難得悠閑時光。
街上人摩肩擦踵,兩人便拐進了小街,這里是城南,從小街出來,卻是一個貧民區,環境就不那么好了。
兩人除了嘆息,也無能為力。
于是最終卻是有些意興闌珊的出了南城,回到了恭王府。
轉眼就是臘月二十六,這天正是楊指揮的壽辰正日。
楊府。
趙落梅上回去王府借錢,終是沒有開口,而小夫妻兩個手頭又實在有些拮據,最后,趙落梅便納了一對千層底,為楊指揮和楊夫人做了兩雙千層底的布棉鞋。
別看這兩雙布棉鞋,在有錢人眼里似乎不算得什么,但趙落梅卻是幾宿沒睡,兩眼熬的通紅才制好的,別的不說,單那兩雙千層底,便得要水磨功夫。
只是,她這時還是有些忐忑的,這兩雙鞋,做是做好了,公公還好一點,并不是太在意,可婆婆卻是不太待見她的,到時真獻上去,說不得要受一頓奚落。
“沒事,咱們心意到了就成,奚不奚落的反正也就這樣,情況不會變好,也不會變太壞。
楊三郎倒是寬解著趙落梅。
雖然在外人看來,楊三郎于趙落梅的婚事是有些為形式所迫,但兩人自婚后卻是十分的恩愛。
“也是,倒是我想的太多了。”趙落梅道。
“對了,你今天還去當差嗎?”趙落梅沖著楊三郎問。
楊三郎如今是南城的巡兵。每日里的差事極苦。難得想請假休息,那衛隊長總是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拒絕。所以,趙落梅才格外的問了一句,若是公公的壽辰,三郎缺席,那就要擔上不孝之名了。
楊三郎搖搖頭:“我已經請了假的,父親的壽辰,若是他們真不準我的假,那得罪的可就不是我,而是父親大人了。”
“那倒是。”聽得楊三郎這么說,趙落梅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