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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無限風光在險峰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阿黛

  ,阿黛!

  京城,午門,斷頭臺。

  趙拓抱著一壇酒就站在不遠的石臺上,時而狂飲一口。

  斷頭臺上,處處是深色的暗斑,隱隱帶著兇煞之氣。

  趙拓來這里自是憑吊他的過去。

  從來,趙拓不信命,不信因果,他一向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

  所以,當初法海勸他不要進京,王家三姑娘說他有斷頭之相,他一概不理。

  生又何歡,死又何懼,男兒一世終是要轟轟烈烈。

  當然,轟轟烈烈過后,平平淡淡才是真。

  本來,重生趙昱以后,他就打算平平淡淡,灑脫的過這一生,只是未料卻是峰回路轉。

  趙家四房全氏的事情他是心中有數的,本來他只是可惜趙珽,于是讓公主對四叔施壓,好讓趙珽擺脫全氏的影響,畢竟,再怎么不愿,他身上也是留著趙氏的血,這種事情總是要管一管的。

  可卻未曾想,全氏最后居然爆出了那么大一個隱私。

  當然,趙拓不曉得的是,在阮秀的前世里,他當初也只是不忍趙珽的前程被一個妾給誤了,才插手四叔的家事,而機緣巧合才由全氏那里知道趙頤是個西貝貨,最終搬倒恭王妃。

  而阮秀雖然重生而來,但她只曉得趙拓是知道恭王世子是假抱之子,但卻不知道趙拓由何得知。

  如此的,兜兜轉轉的,恭王世子的身份仍然是在全氏這里出了問題。

  只不過,這回趙拓已故,再加上全氏因野心而故意放出當假抱世子的細節,使得恭王妃提前做了準備,下了狠手,處死了恭王世子,也算是死無對證了。

  在這種情況下,恭王妃自是逃過了一劫。

  只是恭王世子這一故,按照傳承,恭王妃就必須從同族那里過繼一子繼承恭王。

  趙拓沒想到最終,這承爵又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時候,他的心情是有些百味雜談,做過鬼,他自是有些明白,有些事情是有定數的。

  想到這里,趙拓的眼神一暗,恭王妃什么樣的人他心里最清楚。

  這個承爵的嗣子絕不好當,當然,想他趙拓,當初死尚且不懼,又何懼這點難處。

  只是這回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沒想到把王家三姑娘牽扯進了這亂局里。

  倒是有些對不住她了。

  不過,那丫頭終是有些不一般的,趙昱倒也有些期待。舉起手中的酒壇,沖著南面頗有些狂狷的道:“錢塘有錢塘的清韻,京城有京城的風華,無險風光在險峰,何防并肩走一遭。”

  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漬,趙昱抱著酒壇子懶洋洋的離開斷頭臺。

  身后夕陽映著朱紅的宮墻,有肅殺,亦有瑰麗。

  錢塘。

  阿黛正在給人抓藥,突然間那心中一悸,氣機牽動著心神,隱隱便覺得有什么事落在了自己身上,于是細察自己的脈相,卻于姻緣有關。

  難道,爹娘為自己定親了?不可能啊,若是有定親之事,爹娘斷不會瞞著自己的。

  只是若不是定親,那如今這姻緣之相格是由何而來呢?阿黛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阿黛便懷著心思回到家里。

  一進家門,卻看到大伯娘周氏在。

  二姐擰著腰站在一邊,嘴里正道:“我愿意。”

  “你愿意,你愿意,也不知道那安修之給你喝了什么迷魂湯了,這有你什么事啊,回屋里。”劉氏沒好氣的沖著她吼。

  “反正我愿意。”王靛聲音雖低,卻是堅決的說了一聲,沒有回屋,卻走到院子里,一個人有些悶悶的坐在井臺邊。

  “怎么回事啊?”阿黛問著一邊正逗著侄兒侄女的大嫂。

  “還能有什么事啊?安家托你大伯娘做媒,想讓你二姐跟安修這再繼前緣唄。”孟氏低笑道。孟氏說著,又低聲道:“我倒覺得這門親事還是成的。”

  阿黛點點頭,原來是這么回事,其實在她看來成不成都無所謂,主要是二姐如今的心思就在安修之身上,于是也就樂其成了。

  而安王兩家的糾葛時至今日,也基本已事過境遷了,倒正是再談婚嫁的好時機了。

  阿黛看著自家二姐有些低沉的心情,便也走到井臺邊,坐在二姐身邊。

  屋里,娘親同大伯娘的說話聲繼續傳了出來。

  “你瞧瞧這丫頭,這都快十八了,還這么不懂事。”劉氏沒好氣的道。

  “你也曉得快十八了,過了十八再不成親可真就耽誤了。”周氏道。

  “這有什么法子,從去年起,我和她爹就幫她相中了好幾家的厚生,可這丫頭就是不松口。”劉氏道。

  “這心里有人了,還怎么松口啊,我瞧就這么著吧,也是她跟安家的厚生有緣份。”周氏道。

  “不這么著還怎么著,反正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的。”劉氏看著院外拉長臉的王靛,沒好氣的道。

  “就這樣吧,你回去跟安家說,讓他們選個日子來提親吧。”一邊王繼善拍板,反正他一直就看中安修之的。

  屋外,王靛聽到這話,嘴角便翹了起來,兩眼亮晶晶的,神彩飛揚。

  “恭喜二姐。”阿黛在邊上笑嘻嘻的道。

  王靛臉一紅,這會兒不好意思了,扭著身子竄回了屋里。

  周氏連忙告辭,安家那邊等她回信。

  本來,安方氏是想親自來說的,但實是怕萬一劉家這邊不同意,兩家反而尷尬,所以,先找了周氏。

  周氏這邊方出門,阿黛剛關了門,門又被人敲響,卻是一個送信的差人。

  是京城的來信,給自家老爹的,阿黛接過信就遞給了王爹。

  王繼善回到屋里,拿了刀切開信封,掃了兩眼,便一臉震驚。

  “誰的信啊,出了什么事了?”劉氏正提著水,看到王繼善臉色不對,不由的問道。

  “是京城李大人的來信,恭王府的世子過世了,而公主府的趙昱過繼進了恭王府作嗣子,公主則請皇上賜婚,親點阿黛為世子妃,李大人讓我們早做準備。”王爹說這些時,仍然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開玩笑吧!!”劉氏瞪大眼睛,手中的水桶砸在地上,濺了一身的水也顧不上了,沖過來一把搶過王爹手上的信看著。

  而阿黛這時也愣住了。

  或許爹娘這一刻還有些不敢置信,但阿黛心里明白,怕是八九不離十了,難怪她今天一陣心悸。

  “李大人會沒事跟咱們開這種玩笑嗎?”王爹反問。

  劉氏沉默了,顯然不可能的,想著劉氏又跳起腳來:“這公主,好沒來由,那趙昱能繼承恭王之爵,那是天大的喜事,那自由她高興去,關咱家阿黛什么事,這好好的,卻把阿黛拖下水。”

  京城里的各方角力,實不是劉氏能知道的。劉氏只知道天下不會掉下餡餅來,更何況,當年于老先生家的月華小姐的結局實是讓人心悸啊。

  王家人只求一世靜好,不求聞達顯貴。

  便是當初,趙昱是公主府二公子時,王家也不想高攀,更何況如今貴為恭王世子。

  只是,若真是皇帝賜婚,那卻是拒絕不得的。

  想著,一家人面面相覷。

  于是,這一封信,徹底打亂了王家人的平靜。

  晚上,王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著這事情,便連阿黛也未曾回避。

  “要不,趁著圣旨沒到,咱們趕緊給阿黛找個人成親算了。”劉氏道。

  “不成,這隨便找個人,是好是歹又怎么能分清,到時萬一是個不好的,豈不反而害了阿黛,再說了,就算是個好的,真要趕緊給阿黛成親了,這么短短幾天,豈有不惹人生疑的,到時,上面查下來,即害了成親的人家,說不定還會把李大人牽連進去……”王繼善道。

  “如此,那就只能嫁了,對了,你教過趙昱,那小子人品倒底怎么樣?”劉氏沉吟了一會兒問。

  “以前且不說,就我教那小子的一個多月,是能沉下心讀書的,對我也持之以禮,該盡的禮數也從未有過疏忽,跟以前倒真是脫胎換骨了一般,更重要的是他還很大氣,以前做錯的,他坦然認錯改正,之后雖仍有些紈绔習氣,但不惹人厭。”王繼善道。

  說實話,若僅僅是趙昱后來的表面,那這個女婿也不是不可以的。

  “既然這樣,那就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只是阿黛若進京,那就是舉目無親,對了,我記得京城里還有王家一支族親的吧?”劉氏道。

  既然逃不過,那就只有盡量做些準備。

  “娘,都十多年沒聯系了,哪里還找得到,上回我去京里,爹就讓人去拜訪過,那屋子早已人去樓空了,早不曉得到哪里去了。”王成道。

  “嗯,京城的王家也有好幾房的,當初跟阿成也說不清楚,這回阿黛真要進京,我肯定得送,我到時尋訪尋訪,說不定還能找到。”一邊王繼善沉思著道。

  “求人不如求已,最近我跟葛慶在船上倒是賺了不少錢,干脆的我再把現在的王家酒肆賣了,帶人帶資金去京里發展,我就不信了我不能再京里踢騰出一片天地來,到時也能給妹子撐撐腰。”這時,王成拍著胸脯道。

  “京城里,公侯偏地走,你以為那么容易發展啊。”劉氏沒好氣的道。

  “我也有人頭啊,康王我也熟。”王成拍著胸脯道。

  “得了吧,人家康王也不就買了你一只鵪鶉,你就熟了。”一邊王靛沒好氣的道,又道:“修之說了,兩年后他能參加鄉試,只要過了鄉試,他就帶我進京準備會試,到時,也有個幫襯。”

  “你還好意思,你這還沒嫁人呢,就想著跟人走了。”一邊王成也沒好氣的沖著王靛道。

  王靛沖著王成聳聳鼻尖。

  阿黛在一邊聽著心中一片溫暖。

  “爹,娘,大哥,二姐,暫時都別急,現在只是李大人的信,還是且先看看再說吧。”阿黛道,以不變應萬變。

  夜里,入夢中。

  京城斷頭臺。

  趙拓抱著酒壇,遙沖著南方道:“錢塘有錢塘的清韻,京城有京城的風華,無限風光在險峰,何防并肩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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