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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隔墻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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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星斗滿天,阿黛急急的往家里趕,估計娘親要等急。

  果然還沒進家門,就看劉氏站在門邊,伸著脖子朝來路望,遠遠的看到阿黛過來,就嚷開了:“你這死丫頭,送你爹能把自己送的沒蹤影,娘還以為你掉到湖里喂王八了呢。”

  劉氏說著,隨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阿黛的后腦上。

  “娘親說過不隨便打人的。”阿黛瞪眼。

  “我這是隨便打人嗎?”劉氏反瞪,這回打的可是理直氣壯的,之前她到湖邊一看,只看到船,沒看到人,真是嚇了一跳。

  阿黛抿了抿唇,這回倒沒說什么了。

  “還抓了魚?”這時,胡氏看到阿黛手里提著魚,以為她順便在西湖里抓的,只是接過一看,一臉驚喜:“黑龍魚,你哪來的?”

  黑龍魚,在西湖這邊只有胡家能抓住。

  “胡伯母送的。”阿黛回道。

  “胡說,她怎么舍得?”劉氏瞪眼道。

  阿黛于是把之前胡家的事情說了說。

  “那行,咱們心里有數,外頭你別亂說啊。”劉氏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阿黛回道。

  隨后回屋里洗漱后就睡下,明天一早要過湖去接老爹,順便打漁。

  睡下之后氣機充盈,清風,月光,蘭香,蟲鳴一一入得夢來。

  偶爾聽得更聲,更有一股子親切之感。醒來是,正是寅時正,阿黛連忙起床。

  寅時是最后一更,打完這一更,老爹就可以下差了。

  此時,廚房里傳來一陣香味,知道娘親正在熬黑龍魚湯。

  “阿黛,娘跟你一起去接你爹。”出門之即,劉氏扯下身上的腰布跟著阿黛一起出門,她昨天晚上是擔心了一夜。

  “嗯。”阿黛點頭。

  母女倆搖船出湖,自免不了要撒上一網,如今捕魚,對于阿黛來說是極容易之事,點化之后,氣機對身外一草一木,一水一石,都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應,何處下網,何時收網,均是自然而然,心神一動之間。

  到得收網時,阿黛看了一下,收成不好不壞,但夠幾日生活和阿爹幾貼藥錢。足矣。

  隨后阿黛就將船停在錢塘門,在市集上將魚賣了。

  魚賣完時,天方大亮,阿黛就看到自家老爹的身影出現在了錢塘門里。

  王繼善臉色蒼白,腳步虛浮,一夜的打更,對于他的身體來說,是有些勉強的,好在病了這么多年,心志堅強,此刻緩步走來,臉帶微笑,只為著不讓家人擔心。

  只是劉氏跟他生活了二十年,對王繼善的熟悉說是肚子里的蛔蟲也不為過,這會兒自是忙不疊的道:“阿黛,扶你爹上船,趕緊回家,家里的黑龍魚湯正好能喝了。”

  阿黛扶著老爹,三指自然而然的按脈門,于心脈相合的南方火星依然困在一片羅網之中,只是星光不再如上回所見的那么暗淡,發出淡淡的星暈,似要從那一片羅網之中掙脫出來似的,阿黛明白,這是老爹心志。

  老爹現在的心志比一開始看脈相時要堅強多了,不管怎么說,這打更還真對了。

  不過,隨后,阿黛又臉現一絲訝然,老爹的肺脈脂下虛浮,又極為輕清。

  書上有脈斷:“三臺華蓋要須浮,指下虛浮事不虛,若更再三無實大,文章高折一枝歸。”

  三臺華蓋正是指肺脈,這是及第脈相,當然了,老爹現在連秀才都不是,自不可能進士及第,但若去參加院試,別說中秀才,說不得就是案首之名。

  “爹,你今年參加院試嗎?到時說不定跟安大哥翁婿同科。”阿黛突然嘻嘻笑的一問道。

  “呸,你爹都這一把年紀了,再說這身體,還考什么考?別去惹那些糟心事了。”一邊劉氏瞪眼,怪小女兒哪壺不開提哪壺,以前相公每回去考都免不了被人譏笑,后來都有了心結,結果是每考一回病就重三分,到最后也就放棄了。

  “也不是這么說的,大伯說過了,爹的病就是因這考試而來,這已經是爹的心結了,若是突破不過去,身體怕是難好,我看爹爹這兩日精神倒是好了些,只要再到大伯那里是買帖補藥,每日再跟胡家求條黑龍魚,那么撐過一場院試不難。”阿黛嘀咕了一句,又道:“如今連更夫都做了,還有比這更糟的嗎?”

  聽著阿黛的話,王繼善的眼神倒是一亮,確實,做更夫已經是他人生的最低谷,再壞又能壞到哪里去,如今他心志堅強,倒覺得以前難怪考不過,心緒受別人左右,未考先怯,考的過才怪。

  如此,竟也真起了一份考的心思,不過,還需再商量一下,因此倒沒多說,只是拍了拍阿黛的腦袋。

  下午,阿黛便去了大伯的藥堂。

  先是幫老爹抓了幾濟藥,然后就在后院整理藥材。

  最近藥堂里病人比較多,而且,大多都是氣血兩虛之癥。

  “我聽前街的一個老學究說,這是要鬧人瘟的跡象了。”一個撿藥的伙計一臉不得了的神情道。

  “不能吧,又不是什么疑難雜癥,吃上兩濟補氣補血的藥就行。”另一個伙計道。

  “你知道什么呀,補氣補血的藥也只能補一時,而現在這病癥是,是補不頂虧啊,這邊補了,過兩天氣血又虧了,這藥石終歸只能冶一時之病,哪能冶一世啊。”先前的伙計道。

  “那倒是。”另一個伙計深以為然的點頭。

  阿黛抬眼看了兩個伙計一眼,兩個伙計立刻閉嘴了。

  不過,阿黛心里也琢磨著,最近幾天,病人也確實多的異常。

  傍晚,阿黛離開了藥堂回到家里,王繼善這時已經打更去了。

  而半夜里,阿黛在半夢半醒之間,突然醒來,原來氣機感應的清風,明白,蘭香和蟲鳴都消失,只感到一股子陰郁的氣息。

  這股子陰郁之氣讓人及不舒服。就好象后世的空氣污染一樣,吸多了對人體是有害的,阿黛想著,最近城中病人增多會不會是跟這股子陰郁之氣有關?

  正想著,突又聞隔墻的院外傳來耳語聲。

  “寧大哥,燕大俠送我的劍囊何在?”是隔壁聶小倩的聲音。

  “我怕劍囊傷到你,就收起來了。”寧采臣道。

  “明日,寧大哥把劍囊找出來吧,然后掛在家里的正門上,這兩日,城中彌漫的陰郁之氣越來越濃了,我怕是姥姥是要追來了,最近城中不是許多人家撿到銀子嗎?那是姥姥尋路的路標,這城中的陰郁之氣便是這銀子吸收人的氣血形成。”聶小倩低聲細語的道。

  “該死的鬼物,好,我明日就掛起來。”寧采臣恨恨的回道。

  隨后隔壁院內的聲音便消失了。

  而此時,阿黛才突然想起,聊齋聶小倩的故事里是有這么一段,聶小倩逃脫了蘭若樹,最后,姥姥不甘心,就追來欲害聶小倩,沒想到最后被燕赤霞的劍囊所除。

  ……………………

  感謝寂寞瘋人院的桃花扇,homealone,知我何世我何人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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