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魔、牛頭人、純血獸人、掠食性半獸人、巨魔、矮人……
這些都是刀塔大陸上天生的戰斗種族。尤其是食人魔與牛頭人,幾乎根本不需要做任何鍛煉與修行,只要能夠吃飽喝足,成年后都擁有堪比一支標準配置的人族冒險小隊的強悍戰力。
雖然在諸神封印解離超越四階之后,這種差距就會被迅速拉近,在同是五階這個檔次上,天生體質羸弱的人族與這些天賦強橫的種族相比,實力已經沒有什么本質差別了,再往上,雖說只是偽圣域,但是人族怎么說還不時有人能夠觸摸到六階那道坎,而亞人族在這方面就開始逐漸被人類拉開差距了。
在巴爾扎克老公爵的私人決斗場上,此時就一字排開站著四頭渾身毛發足有一尺多長的黑色牛頭人。
牛頭人雖非掠食習性的半獸人,但是天生強壯無比的體格,堅韌的耐力,不錯的繁殖力帶來的可觀數量,再加上極易進入狂化的天性,令雜食性的牛頭人部族甚至擁有著更勝于掠食性半獸人的總體實力,只是因為牛頭人在非狂化狀態下那種隨和容忍,與世無爭,甚至稱得上是迂腐蠢笨的受虐性格,讓他們經常淪為苦力與奴隸。
眼前這四位牛頭人戰士,就是身經百戰的角斗士,他們的實力全都超過三階,這對于亞人族,尤其是死亡率超高的亞人族奴隸來說,可是極其罕見的情況。從他們手上拿著的長度普遍超過兩米五的超重型武器來看,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攻擊與破壞能力。
一般來說,這樣的一個牛頭人角斗士,在黑市上或拍賣場上絕對能夠賣到三千金幣以上,而同時湊齊四個,更沒有幾萬金幣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而這四名堪稱“角斗場終結者”的牛頭人的對手,卻只是一位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的少年,人族少年。
老巴爾扎克很滿意眼前這場比賽,無論是角斗士還是他的觀賞臺。老公爵屁股下面坐的那張“椅子”,來自于同是骷髏會的某位大佬的饋贈,她曾經是某個小國艷名遠播的皇妃,在國破家亡之后便輾轉被賣到帝都黑山,然后被“加工”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老公爵正觀賞的角斗表演的其中一方主角,剛巧就是這位皇妃的長子。這強壯的小伙子剛來時才十三四歲,青澀稚嫩地好像個少女,在被老公爵玩厭之后直接交給經驗豐富的調教師訓練,這不,才不過三年多的時間,再次見到時他已經是一位渾身遍布傷疤,有著一身獵豹般強健肌肉的合格角斗士了。
老巴爾扎克很滿意這位少年戰士看自己時的目光,尤其是看到他身下坐著的椅子時,那恨不得想要用牙齒嚼碎自己血肉吞食的沖動直接撲面而來。
想來,正是出于這種恨意,才讓他能夠撐過訓練師那聽上去就覺得不可能完成的殘酷課程,在短短三年多時間內跨越無數的頸,達到很多同齡貴族少年終其一生都不可能觸及的高度,然后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吧。
只要一想想這可愛少年不久之后即將面臨的命運,老巴爾扎克就覺得渾身興奮,尤其是幻想這孩子三年多時間日思夜想的事情,在他以為即將成功的時候,再被殘酷的現實打擊,希望徹底幻滅的那一刻,只要幻想他那時臉上的表情,老公爵就興奮地開始喘息,甚至早就已經死去多年的那一部分身體,也開始有了要重新“抬頭”的感覺。
這是老公爵最大的興趣,但是作為一名擁有最古老高貴血統的貴族,他當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小小興趣而出現失禮不雅的舉動,尤其是當著客人面的時候。
在老公爵的身旁坐著另外兩個人,一個非常年輕,俊美的好像天上的星辰,而另一個看上去卻比老公爵還要更老一點,身上洋溢著即便是濃厚的化妝品也無法完全遮掩的死氣。但不管怎么說,能夠陪著老公爵坐在這里,欣賞著這種成本高到不可思議的角斗表演,本身就意味著這兩位客人那絕不會平凡的身份。
“老巴,你調教的這個小伙子很不錯啊,年紀輕輕就能夠擁有接近四階戰將的實力,難得是還有張漂亮的臉蛋,就這么被毀掉,你真的不覺得心疼嗎?無論我怎么看,他都不可能是我帶來的那四頭牛頭人的對手啊,他雖然潛力不錯,但畢竟現在的他可還不是五階戰王。”
那個快要死掉的老人一開口,老公爵幾乎能夠感覺到身下椅子傳來的那種心痛與哀傷,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那位皇妃并沒有真正死去,或者說不能完全算是死去,她只是被死靈魔法加工處理,變成游離于生死之間,即不算生者,也不算亡者的“奇異物件”而已,從某種角度來講,她甚至算是擁有了半永久性的青春與不死。
“美麗完美的事物,被徹底摧毀的那一刻才是最令人興奮的,難道你不這么認為嗎?巴薩老爺……”老公爵臉上帶著笑容,雖然是在回答身旁的老巴薩,但是目光卻轉而望向身旁的年輕人,輕笑著說道:“戴維斯太子殿下,我相信您的父親,我們偉大的杜隆塔爾陛下也一定會贊同我的想法,因為在我看來,他在這方面做的甚至比我更好。我為了今天這場表演足足準備了三年多時間,而那位陛下,他為了毀滅那顆妖艷的寶石,公開屠宰大陸第一美人,他又準備了多長時間?”
老公爵身邊坐著的年輕人,豁然正是現今帝國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帝國的皇太子,戴維斯·尼伯龍根。
面對老公爵這裸地試探,戴維斯皇太子僅僅只是淡淡一笑,說道:“那位阿曼達伯爵,盡管他的確很有一點名氣,但是他畢竟只是出身于卑賤的劊子手家族,別說是古老高貴的血統了,嚴格說起來,他甚至都不能夠算是一位真正的貴族,只是因為我父親的寵愛,才賜予那與他的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地位和權利,而現在,我的父親想要將那份榮耀收回,想來他也不會有什么怨言。”
“可是,我怎么聽說,那卑賤的劊子手家族,那些姓修文的小家伙們,最近可是不太安分啊,難得陛下將處決‘家族污點’這樣崇高的榮譽賜予他們家族,可她們竟然辜負了陛下的信賴,竟是想要弄些什么事情出來的架勢。”
戴維斯的眉頭皺了皺,他是應邀前來欣賞這場角斗表演的,雖然早猜到這幫老家伙肯定是有所企圖,但他沒有想到會是這么的直接,顯然骷髏會已經掌握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已經不滿足于在這場帝都風云中僅僅只是充當一位看客。
對于“骷髏會”,帝國皇室一直都是又愛又恨,之所以愛它,因為幾乎每一位成功登上那至高王座的皇帝,背后都有“骷髏會”這支帝國最古老的秘密結社的影子。而之所以會恨他,則是因為任何一位帝國皇帝,甚至包括現今寶座上那位恐帝暴君在內,都無法逃出骷髏會的種種掣肘與干擾。哪怕杜隆塔爾大帝是極少數打敗過骷髏會支持的皇位競爭者,成功登上王座的最高統治者也是一樣的命運。
區區一個劊子手出身的下級伯爵,哪怕是深受大帝的萬千寵愛,曾經一度權傾朝野,不可一世,但在骷髏會這幫陰影大佬的眼中也不過是個跳梁小丑而已,像這樣的小人物,在帝國的歷史上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個。他們的崛起與覆滅,在這些骷髏會大佬眼中,都像是一場燦爛的煙花而已,可如今老巴爾扎克竟然死咬著阿曼達伯爵,死咬住劊子手修文家族不放,就連戴維斯太子都開始懷疑,這幫老家伙是不是掌握了連自己都不知曉的特殊情報。
但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帝國皇位的交接,幾乎不可能逃出骷髏會的干擾,他這位第一順位皇位繼承人看似距離那至高權位僅僅只差一小步,那就是那位恐帝暴君的死亡。
然而戴維斯太子十分清楚,他這第一順位是怎么來的,在杜隆塔爾大帝繼位之后,在戴維斯皇太子前面還曾出現過三位“第一順位繼承人”,兩位叔叔和一位姐姐,然而他們都沒能熬到那位恐帝暴君的駕崩,戴維斯當然不想成為“曾經的”,或是“第四個”第一順位繼承人,所以他只能選擇接受這些老怪物主動向自己遞上的橄欖枝。
心中有了決斷,戴維斯才緩緩地說道:“其實誠實的講,就連我都摸不清我父親,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現在腦子里在想些什么,寵信一位劊子手也就算了,可他竟然準備正式迎娶那種‘東西’作為一國之母,在我看來,即便是已經是被人在背后稱為‘瘋王’和‘暴君’的父親,在處理這件事情上也實在是有些草率了。”
戴維斯皇太子是在賭博,曾經擊敗骷髏會支持的皇位候選人,成功登位的杜隆塔爾大帝一直與骷髏會互為眼中釘,而這些年中,杜隆塔爾大帝也確實以近乎發瘋,但卻又剛好能夠達到骷髏會容忍極限的手段,鏟除了幾位骷髏會正式成員,而假手之人正是那位阿曼達·修文伯爵。甚至帝都貴族圈中一致認為,阿曼達的公開處刑,正是那位大帝為了平息骷髏會的怒火而主動作出的犧牲。
戴維斯皇太子想要成功登上皇位,無非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博得皇帝父親的喜愛和信任,二就是獲得骷髏會的支持。
本來第一種選擇才是最保險的,然而對于那位擁有諸多負面稱號的父親,戴維斯心底里一直有種說不清楚的恐懼,這種恐懼不僅來自于這位父親的嗜殺與瘋狂,更來自于戴維斯對父親行為的無法理解和難以預料。
似乎任何常理,任何“理所當然”的事情都無法套用在他的父親身上,杜隆塔爾大帝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與那些貴族豢養的分析師們做出的判斷結果大相近庭,而這其中也包括戴維斯皇子。
與其冒著隨時都有可能弄巧成拙,不慎激怒大帝的風險去吸引父親的好感和重視,還不如轉而投向那帝國最古老的秘密結社,反正這些老不死的心中的想法,他們的和目的全都清晰明確的寫在臉上。與成功坐上那張象征至高權力的椅子相比,未來就算是向這幫老混蛋們稍稍妥協一些東西,讓出部分皇室利益并非是什么無法容忍的事情。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