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說,白名鶴成功了。這是第一項將后世高中物理課本上的知識轉為實物的實驗,最簡單,最原始的單線程有線電報機,線纜長度為二點一五公里,實際的直線距離約為一點三公里。
純直流,最原始,最簡單的電報機。
消耗了上等好銅有兩石,精鋼五石作發電機外殼。沒有足夠的橡膠,白名鶴就用漆與麻布把鋼線包了起來,然后用竹子保護著,再用麻布在外面包了一層。僅僅只是為了作試驗,試驗電報機能不能真正的實用話。
后世的高中課堂上,一節電池,一個小燈,一個觸點按鍵,再加幾米電線就能夠解決的問題,白名鶴卻在大明花了不知道多少天,失敗了多少次之后,終于成功了。
最大的難度不在銅線,也在不在觸點按鍵,而是發電機。
發不出電來,一切都是白搭。
“哈哈哈!”白名鶴狂笑著,他心中的興奮之情難以形容。
于謙沒有笑,反倒是臉色很冷,冷酷的可怕。他知道這種東西一但可用,那么就一定可以更完美,眼下只有幾里,不代表將來也會只有幾里。白名鶴會投入巨資,不惜一切的讓這東西更完美。
想來,白名鶴一定會從白馬閣將這東西聯到碼頭上,然后是杭州碼頭、寧波、蘇州。甚至往南到福州、廣州,當然最有可能就是,白名鶴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東西與京城聯在一起,不就是些銅嗎?
幾萬石夠不夠,那就幾十萬石。
“賞,每個人都賞!”白名鶴興奮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打賞這些辛苦了很久的小太監們,年齡只有十幾歲,沒日沒夜的忙碌之后,總算是讓有線電報機成功了。
事實上,在后世的時候。高中時代,白名鶴就成功的手工制作成了最簡單。可以在幾百米通話的對講機。可那個時代卻是各種原件都有,只需要自己畫一塊電路板然后干活就行了,電池什么的都非常的方便。
在這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從零開始,光是拉銅絲這一項,就把銅匠們折磨的快瘋了。
幾百個小太監被集中了起來,其中大部分是屬于干活等級的,只有少數一些非常聰明的屬于動腦又動手的那一類。這些人衣服的領子上都比別人多了一粒銅扣子,這就是身份的區別。
“喜歡金子嗎?”
“喜歡!”幾百個小太監齊聲高呼。
“那么。咱們再作一次游戲。這次要作一個大的,伸用水泥在水道上作一個小水壩,然后用水利帶動轉輪,再帶動更大的機器。如果這個東西亮了,那么你們知道,這次倭人的交易當中,有些年齡十來歲的女奴,本官分給你們四十人。再加一萬兩銀子。當然,記得這件事情不得外傳。任何非大明的人敢打探這事的。”白名鶴作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
幾百個小太監在這個時候,同時將右手舉向天空,齊聲高呼:“我們最出色!”
“很好,去辦吧。”白名鶴一揮手,這些小太監排成整齊的隊列快速的退下。
完全的軍事化管事,白名鶴自己的一支隊伍。一支絕對忠心的隊伍。
“什么時候,可以用于南京與京城的聯系?”于謙在一旁問道。
“這只是開始,兩年、或者三年吧。許多技術并不成熟,而且材料上還需要再研究。這么長的銅線肯定是一段段的接起來的,但如何接。如何連都是一個問題。我考慮過,走京杭大運河從水底過,也考慮過直接出海,從海里繞到天津,再考慮架起來拉到京城,無論怎么辦,這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白名鶴沒有說胡話,這確實需要一個過程。
于謙又問:“那么,可以有多快。今天發過去,那邊多久可以收到。”
“多快?”白名鶴笑了:“于大人知道閃電有多快?”
于謙搖了搖頭,他形容不出閃電有多快。
白名鶴抬手右了一個響指:“就這么快,這就一下六十萬里。所以這邊發,那邊瞬間就收到了。我的銅線不僅僅會聯接到京城,還會聯接到遠在四萬里之外的美洲,只要有大明的地方,就一定有我的線。”
“好線!”于謙只說這兩個字。
怎么可能不是好線呀,這條線代表著控制力,就象是風箏一樣,無論多遠有條線在手上,就有著絕對的控制力。
那怕這個計劃十年,二十年,就算五十年都值得。
電報快機,對于現代人能夠隨便買到的零件而言,絕對是非常簡單的。可就這么一件發明,卻在歷史上經歷了幾十年的變革,白名鶴沒有去再說這東西有多實用,因為沒有必要,信息的傳遞永遠是對發展的制約。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報,高谷到了。
白名鶴起身:“于大人,這間屋子要封門了。”
“好!”于謙明白,白名鶴能不對自己保密已經是給面子了,未必需要讓其他人知道。
高谷不是一個人來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頭發胡子已經全白,至少已經六十歲,穿著樸素的老者,只是從頭巾的扎法看來是一個儒生,身上卻沒有穿儒生袍。
“老夫應約,把吳先生給你請來了。”
白名鶴已經忘記了那次賭注,他只是打算向高谷證明,只會背論書的書生,絕對是廢物中的廢物,真正優秀的學者應該是擁有大量知識的。
“恩!”白名鶴只是恩了一聲,根本就沒有站起來。
于謙卻已經站了起來,要知道吳與弼在大明也算是名仕了,于謙身份高,可身為儒臣也要給吳與弼幾分面子的。可白名鶴卻端坐不動,無論是依年齡,或者是敬老的原因,白名鶴沒有起身都是失禮。
吳與弼微微的低下頭,轉身就準備離開。
“走,你會后悔一世。”白名鶴突然開口了。
吳與弼沒回頭,平靜的問了一句:“如廣東左布政使嗎?”
“不!如街邊的一條死狗,而且是因為偷食被打死的那種。你應該知道,我白名鶴有這個能力讓你的名聲臭不可聞!”
“無恥……”吳與弼怒了,轉身指著白名鶴。
白名鶴卻是慢吞吞的點上了一支雪茄:“問你一個問題,領導力的形成,你認為需要什么樣的因素?”
“什么是領導力?”吳與弼發怒之后,快速的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被白名鶴成功的激怒了,可是以白名鶴的傳聞沒有必要激怒自己,更不需要去羞辱自己。那么他心中被激起了一種好奇,那就是白名鶴想干什么?
“領導力,用我的語言來解釋就是:指在管轄的范圍內充分地利用人力和客觀條件在以最小的成本辦成所需的事提高整個團體的辦事效率。換一種說法就是,有許多人甘愿拼上性命也要全力以赴。”
聽完白名鶴的解釋,吳與弼絲毫不客氣的問了一句:“那一跪是作給人看嗎?”
“吳起給士兵吸膿也是作給人看嗎?”白名鶴也反問了一句。
吳與弼沒回答,這兩件事情似乎沒有可比性,但又有著很緊密的聯系。
“麻雀與鴻鵠之說有些過份,畢竟你也是一位名仕。直說了吧,這一次請吳老您過來。我本著兩個想法,一好好的利用你,讓人醒悟自省,然后作大事。二也是好好的利用你,如果你不能醒悟,那么反過來我就狠狠的打擊你,借打擊你之勢成我之事,很直接吧。”
吳與弼沒接話,高谷有些不高興了,卻被于謙拉到了一旁。
于謙小聲對高谷說道:“聽下去,必然有所不同!”
吳與弼又回收了剛才的話題上:“領導力,就在這南京城說,修岳王廟,岳王之心就是領導力,有岳王在岳家軍不滅。”
“領導力,源自恐懼、利益、信仰。不解釋,給你這樣的大儒解釋這種細節,就是看輕了你。不過借用儒家一句話:不考其源流,莫能通古今之變;不明其得失,無以獲從入之途。”
白名鶴剛說完,吳與弼與高谷異口同聲發問:“這是誰的言論!”
“這言論有錯嗎?”
“言論沒錯,可這樣的大論必是出自大儒,可我于謙沒讀過。”于謙給白名鶴了一個解釋。高谷也說道:“老夫也沒有讀到過,是當世某位名仁!”
白名鶴只是在后世讀管理學的時候,讀過這么一句。
可他也不知道出處呀!
歷史上,這一句話出自清皮錫瑞在《經學歷史》的話。清朝估計在這個時空沒可能存在了,所以這句話也很可能不會再出現。
“不說這閑話……”白名鶴想差開話題,可卻不行。高谷有些較真:“先講清這話出處?”
“我說的。我也飽讀詩書呢。”白名鶴沒好氣的頂回了一句后,呵呵一笑:“信不信無所謂,反正我不解釋。我臉皮厚,厚到連胡子都長不出來。所以……”白名鶴指了指自己的臉,一臉的無賴樣。
于謙見習慣了白名鶴這副作派,倒是相信這可能就是白名鶴的理論。
吳與弼卻是完全蒙了,這是什么人呀,人活臉樹活皮,白名鶴讓他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