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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節 春耕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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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白名鶴說,要給各村宿老先打一個招呼,司農寺的官員也點了點頭:“白大人考慮的周詳,給各村一天時間準備,先將村中的水渠清理一翻。然后就在清泉山這里祭祀天地,這春耕是國之大事,民之大事,不能過于隨意了。”

  又給工部的那位官員一說,都沒有意見。

  這放水是大事,工部要看一看這么大的虹吸管道是否真正實用。是不是可以在一些地方類型的地方推廣。

  消息立即就傳了出去,原本就對這水庫充滿著無限期待的各村一下就沸騰了。

  殺豬、宰羊。這是在獻祭的,各村原本都在春耕的時候各自祭祀,這一次八里三十二村聯合祭祀,絕對是大事。而且八里三十二村多少年缺水的死結,眼下有機會解決了,各村宿老都認為,必須大祭!

  白名鶴最初也沒有把這祭祀的事情當個事。

  可當他看當天晚上竟然連淶水縣令也來到了這里的時候,白名鶴才真正意識到。在大明興農不是一句空話。

  縣令是正七品!

  白名鶴是從七品。可京官比外放的官員大一品,這不是規矩,而是一種深入人心的規則。

  如果說這位縣令從正七品的位置,調入京城六部當中,還是一個正七品的官,那么他就是升了。這是實實在在的高升,就算給他降半級調入京中六部,那也是值當慶賀的時候。

  更何況,白名鶴還是掛著內閣中書舍人的銜。

  別說是白名鶴,就是工部那位八品官都沒有去迎接這位縣令,在直隸一個七品縣令,混得不如一個高官的門房。在直隸,天子腳下。一個七品縣令他不敢貪財,他的治下可不是普通的鄉紳,還有許多都是在京城里極有背景的,伯爵也有好幾位。

  縣令一入下泉村,第一件事情就是前來拜見白名鶴。

  一直到雙方分賓主坐下,白名鶴才說道:“下官忙于寫一份奏本,沒有去迎接縣尊大人。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淶水縣令只當這是一句客氣話,在他看來,白名鶴是一個平步青云的人物。

  別說自己現在是縣令,就是身為涿州知府,也要給白名鶴三分面子的。

  客氣幾句之后,淶水縣令直奔主題:“白大人,下官有幾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縣尊大人有何話,盡管問來。”白名鶴倒是很客氣,他聽到淶水縣令那幾句話,也只當對方是客氣了,或者說是非常給自己面子。

  “白大人,這個水庫白大人可否交一個實底,能解決這八里三十二村春耕幾成用水?這水庫還有什么不足之處,未來幾年可還有什么需要加修,或者要注意之處。是否在以后可以真的完全解決這八里三十二村的用水問題?”

  這淶水縣令問的仔細。

  白名鶴想了想之后回答:“今年,我觀察了水位,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該可以勉強解決所有的用水,至少可以達到七成,甚至是八成。可以說主要的田地都可以有水用。”

  “白大人勞苦功高!”

  “這是八里三十二村,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結果,自然也少不了縣尊幫助了那幾十斤鐵釘。”白名鶴清楚的知道,作官就是花花轎子眾人抬,獨占功勞絕對是下下之策。

  淶水縣令客氣了幾句。

  白名鶴又繼續說道:“這本就是一個天然的山谷,山谷另一頭是炸山落山增加了斷水的高度,落石有三丈多厚。除非遇到地震,暴水等,應該不會被破壞。工部也派人在測算,是否需要日后再加固。”

  聽到這水庫很實用,淶水縣令放下心來。

  臨離開的時候,或許是為了報答白名鶴吧。他很小聲對白名鶴說道:“白大人,關于那件案子,下官這里只是走了一個過場。那些人,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根本就沒有進縣衙,只是知道是上面把人提走了,現在人落在那里下官都不知道。”

  “那可否多問一句,可能會是誰?”

  “往小的說,應該是順天府。但下官猜測很可能是三法司的人的,具體是那一邊。下官就不敢猜測了。”

  能告訴自己這么多信息,白名鶴已經非常感激了。

  其實,淶水縣令是很感謝白名鶴,這水庫的事情讓他今年的評測已經從中,升到優了。

  淶水縣令離開了。

  白名鶴卻感覺到了頭痛,心里暗罵楊不悟真是一個傻貨,搞這種小動作,害人害已。給自己帶來了不知道多少麻煩,白名鶴越想越認為復雜,更是猜不到一但有人出手,會是那一方在出手了。

  不過,想也沒有用,只有先看有誰會動了。

  次日,淶水縣令請白名鶴坐了首席,白名鶴倒是在推讓,可跟他一起來的兩位卻也認為白名鶴坐在首席就是沒有錯的。淶水縣令主持祭祀,他是沒有機會坐下的。

  不能不說,這是一個非常盛大的場面。

  有三點讓白名鶴意外,這與他從電視劇中對大明朝的了解完全不同。

  第一個就是宿老的地位,幾個村中七十歲以上的老者與淶水縣令的站位幾乎是平排的,這就代表著,這些老人,特別是旺族的老者絕對是有足夠的社會地位的。

  第二個就是女人的地位。

  按常理想,這樣的祭祀活動應該不會有女人出場,可事實上有,而且數量不少。并且也比白名鶴想像之中的地位高。

  最后一個不同之處就是,古代人并不是電視劇中那樣,把一切的功勞都歸到神明身上。

  自己是此事的大功,清泉山立碑第一句話就是寫自己的功能。而后,為此事捐過錢的,出過力的,作過讓八里三十二村認可功勞的,也會在石碑上留名。這石碑上,唯獨沒有當官的什么事,說的直接一些,與淶水縣令沒有半點關系。

  八個一個多高的石閥,白名鶴與孫老叔公負責最中間的兩個。

  當白名鶴的手扶在那個絞盤上的時候,全場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一位老者過來,將一條紅布系在那絞盤與白名鶴的手上:“白公子,請!”

  呼啦一下,周圍幾乎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這對于八里三十二村來說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只要有水,他們才能活。或者說可以活的更好。

  在面前身旁站著的,只有十一個人。

  孫老叔公是一人,那位系紅布的宿老是一人,然后就是九個赤著上身,頭上系著紅布的精壯小伙,他們是幫著白名鶴拉絞盤的。

  其余的人,無論是跟白名鶴一起從京城過來的官,還是淶水縣令都是跪著的。

  縱然白名鶴信心十足,可此時也多少有一些緊張,更多的卻是激動。

  “起!”白名鶴高喊一聲,伸手在那紅布上用力拉了一下。直接用力的卻是那九個精壯的小伙子,能被選中來拉這個絞盤,對于這九個人來說,這是自己族上口碑好,自己在這些村民心中名聲不錯,這拉絞盤的人絕對不是隨便挑的。

  這九個人,最大的相同點就是,九個孝子。

  足有上千斤重的石板一點點的抬了起來,水嘩的就從陶管之中涌入了河道。最初的幾秒幾乎所有人都閉住了呼吸,因為他們知道這最先流出來的水是事先灌到陶管之中的。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都跪在那里安靜的看著。

  差不多過了有后世一分鐘左右,一只系著紅色布條的藤球從陶管之中沖了出來,涌到渠中。在渠中早就停了兩條小船,其中一條船擋下了那樹藤編的球高高舉起。

  這藤條編的球原本就是放在陶管另一頭的,用細線綁著,在沒有什么壓力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會被水流拉斷細繩的。可水庫之中的水流在虹吸的作用力下,還是翻了幾丈高,水壓自然是巨大的。

  “謝白公子!”數千人齊聲高呼,而且還是跪著的。

  白名鶴驚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其中還有八里三十二村的宿老,還有這數千的鄉親。

  白名鶴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先是長躬一禮。可看到鄉親們都跪著,也趕緊跪了下來,大聲的喊著:“我白名鶴何德何能,敢受此大禮,眾位父老請起,請起。”

  “白公子高義,當受一禮!”站在白名鶴身旁的那位宿老已經是老淚縱橫。

  “打開其他的閥門吧,怕是各村都在等這個水!”白名鶴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了,這個時候謙虛反倒讓人感覺虛偽了。所以立即改變了話題。

  宿老,淶月縣令,司農寺與工部的兩位,其余的七個閥門也由他們打開。

  八龍銀龍飛射而起,強大的水壓在出水口是噴射而出的。足足能噴出一丈多遠。好在這出水口的陶管百度就有五六寸,更何況上面還有蓋了一尺厚的土,這點壓力還是可以支撐住的。

  水渠之中,擺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石雕。

  這不是裝飾品,這是村民用來看水深的。

  “水深過四尺了。”有人高喊著,接著,五尺、六尺、一丈、一丈二……

  無數的人開始歡呼起來,要知道往年這個時候,這條水渠的水量最高不超過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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