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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節 被捧殺的白名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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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元末,什么書生正氣,什么大俠!

  朱祁鈺只聽到一個好故事,一個完全把他的心揪住的好故事。這故事講述之時,朱祁鈺三次提劍叫罵,命令禁軍點兵,自己要去滅了那樹妖。

  好在這殿中還有清醒的,趕緊勸住。

  一句只羨鴛鴦不羨仙,不光是躲在簾后的當朝皇后都哭的眼淚嘩嘩,許多士子感慨的長呼短嘆,絕句,絕句呀。

  最后那一道倩女幽魂唱起,朱祁鈺直接就蒙了。

  人生路,美夢似路長;路里風霜,風霜撲面干……

  朱祁鈺的母親是一個罪女,被發配為奴的罪女。從小是在宮外長大,沒有錦衣玉食,甚至還每天都在擔心,自己的出生會不會引起皇后的不滿,會不會被處死。可以說,他的生活遠不如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快樂。

  他也有夢,最大的夢就是見到自己的父親,可以在無人管束的情況下去玩樂。

  可一直到他的父親,明宣宗病重,馬上要死的時候,他和母親才被接進宮,交給了自己的奶奶,就是宣宗的母親張太后照顧。

  如果說,只羨鴛鴦不羨仙是一種美麗的愛情,那么,這一首倩女幽魂的歌詞,就好象在說他童年的夢一樣。

  朱祁鈺哭了,突然大喊一聲:“知朕者,關中白名鶴!”

  這一聲喊,是朱祁鈺對白名鶴的欣賞,可以朝堂之上卻不同,楊寧的臉立即就沉下來了,關中白名鶴,你有辱斯文,你媚上,你身為文士的傲骨何在,你也配名士之稱。白名鶴,沽名釣譽之輩也。

  楊寧用力一甩衣袍,轉身就往外走,這次京試,你白名鶴就算文采比天高,又當如何。

  朱祁鈺大哭之后,飛快的沖到后堂去了,幾個太監趕緊把這八位小花魁先帶離這里。

  “于大人!商大人!”高谷來到兩人面前抱拳一禮:“人皆有夢,老夫以為此事無傷大雅!”

  于謙接口說道:“白名鶴此人,讀書不少,少年有智。只是心性不穩,還待磨礪!”于謙點評完,商輅也說道:“誰家少年不輕狂,年少好呀!”

  三個同時一笑,一起離去。

  這時,沖到后堂的朱祁鈺跑到汪皇后面前,一把就抱住了汪皇后:“糟糠之妻不下堂!”

  朱祁鈺這一聲喊,同時驚住了兩個女人。

  一個就是汪皇后,另一個則是朱祁鈺獨子朱見濟之母,杭貴妃。

  汪皇后不止一次的阻止朱祁鈺換太子的念頭,她告訴朱祁鈺:能坐上帝位已經是天賜,人不應該過于貪心,太子之位不應該換。

  廢后!這個念頭朱祁鈺有過,而且也不止一次的說過。

  下一任皇后的人選已經定下,就是朱見濟的母親,杭貴妃。這一點,不僅杭貴妃在期待著,就是汪皇后自己都非常清楚,自己這個皇后怕是不再屬于自己了。

  可今時今日,朱祁鈺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就代表了一個誓言,誓不廢后!

  汪皇后是發妻,是陪著朱祁鈺走過這么多年的發妻,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

  “滾,都滾出去!”朱祁鈺突然大喊著。

  這后堂的人,除了宮女,太監,還有一位杭貴妃,這可不是普通的身份。可朱祁鈺依然喊著讓滾出去,杭貴妃心里在掉淚,可又能有什么辦法。她僅僅是母憑子貴,如果不是生下萬歲獨子,這宮里那有她的地位。

  屋內沒有人了,朱祁鈺這才坐直了身體。

  這一年,朱祁鈺二十三歲,而他的發妻汪皇后二十四歲。放在后世的現代,怕剛剛大學畢業,還不知道社會有多殘酷呢。

  可現在,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

  “我是天子,天家的事情也是天下的事情。成與不成,有些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能夠作主的。我安排可靠之人,把我的想法告訴眾臣,然后選一個好日子就在金殿之上讓金臣表態,如果他們說換,你不能再阻止,他們反對我就再不提!”

  朱祁鈺沒有自稱朕,而是自稱我。

  這是他們夫妻間的討論,與皇帝皇后無關,也與這個朝堂無關。

  汪皇后,剛直,善良。可這樣的性格,也代表著沒有那么多花花腸子,聽到朱祁鈺這么說,她還能怎么樣。只好答應了。

  “來人,密信白名鶴!”朱祁鈺親自推開門,沖著門外就大喊了一聲。

  白名鶴不在京城,如果他在的話,肯定會高呼一聲。萬歲呀,你繞過我吧,你這不是表揚我,你這是在捧殺我。你表揚我一句,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踩我。

  可惜,白名鶴不知道大明皇帝今天已經記住他的名字了。

  伍敖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這送信的活自然是他派人去安排了,信中的內容都是打上火漆的,在回信之時也會有火漆封印。

  白名鶴自然是不知道京城發生的這些事情。

  用現代的話來說,白名鶴就是躺著中槍。清流們認為他是媚上的小人,這件事情白名鶴只有自認倒霉了。

  身在涿州的白名鶴一口氣睡到了次日中午。

  隱約間感覺有人在叫自己,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孫虎。

  “虎子,什么時辰了。”白名鶴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姑爺,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孫虎一邊回答著,一邊端了一杯熱水給白名鶴喝。

  喝了一口水,白名鶴伸了一個懶腰,哈哈一笑:“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人生當此,人生當此呀!”

  這不是什么詩,只是簡單的兩句話。

  要知道,后世白名鶴經營著自己的小企業,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夜里十二點才睡。這是需要多大的毅力才可以堅持下去的。

  白名鶴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睡著自然醒的愿望,竟然能大明朝達到了。

  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

  這兩句話,孫虎可是佩服到五體投地,這樣偉大的理想只有姑爺這樣的驚世大才才能夠說得出來。

  伺候著白名鶴喝過水,孫虎捧來了一個點心盒子。然后又拉來了一個筐。

  “筐,你拉筐過來干什么?”白名鶴這會已經清醒過來了。

  “姑爺,這全是拜帖,光是請姑爺喝酒的就有幾百份,這些人好大方。”說著,孫虎又把一個袋子放在桌上:“光是打賞給我的賞錢,就有這么一袋子。而且沒有半張寶鈔,全是真金白銀!”

  抓了一把碎銀子,白名鶴瞇著眼睛心中卻在想,在大明,果真是名聲當錢用呀。

  在白名鶴玩銀子的時候,孫苑君進來了。

  “涿州城中一位姐妹告訴我,今天晚上,原本計劃明天才來知府大人,還有學政等幾位大人會出席,詩會的規格直接提到了原本第三天的標準。涿州多位名士也會前來,其中還有現任正五品編修,盧正秋盧大人!”

  小道消息果真很有趣。

  “那最后一天呢?”白名鶴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

  “最后一天,夫君怕是會有**煩。京城三大花魁之一的莫愁在涿州落了下風。京城八大公子以及請多富商之子準備了白銀萬兩,京城三大花魁要再戰夫君。可另外兩位卻是分文不要,只為京城歌女之名一戰!”

  哈哈哈!

  白名鶴放聲大笑:“區區藝伎罷了,我關中白名鶴何須在意。”

  孫苑君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白名鶴太狂了,他有些小看這些女人了。傳聞北之雪,原本是遼東一位官家之女,飽讀詩書,六藝皆精。

  她的名,不是來自容貌,而是來自她的六藝!

  孫苑君正準備再勸,卻猛然間看到懷玉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孫苑君心里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勸白名鶴了,拉著小道姑懷玉就往外走,出了門就訓斥著:“發花癡呀,矜持懂不懂,還記得矜持怎么寫不!”

  “姐夫是最優秀的!”懷玉眼睛繼續在閃光。

  孫苑君真想拿塊布子把懷玉的眼睛給蒙里來,再找些棉花把耳朵給堵了。心說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這丫頭發起花癡來,這么嚇人。

  白名鶴這才注意到小道姑懷玉,問孫虎:“那是誰?”

  “姑爺您忘記了,在您十二歲的時候,還幫她去打過水,咱村往西五里,那紫玉觀里的小道姑懷玉。”孫虎喋喋不休的講了許多,白名鶴是自然是一條也不知道。

  對于前任白名鶴的記憶,現任白名鶴腦袋里幾乎就是零。

  吃了些東西,白名鶴卻沒有急著出門,拿著那些拜帖一張又一張的翻看著,至少可以了解一下,是什么樣的人要請自己。

  翻一張,扔一張。白名鶴感慨,自己還是沒有什么名氣呀,請自己的全是土財主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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