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書友說一兩萬平方米的莊子不夠大,我想說的是,這真得只是一個家族基業,一個村子,不是建造城市,不是動輒千畝萬畝的皇家庭園。??兩者還是有著很大的概念區別的,定位也完全不同。謝謝支持!)
江南多水,不過山巒著實也不少,山水交融,如同丹青潑墨,構成一幅幅畫卷,秀氣端麗。
但這些形容詞用在涇縣西南邊陲的地貌就完全不適合了。
作為涇縣本地人,現在又是一縣之尊,陳三郎不曾想到縣里還有這么一塊窮山惡水,當真是應了那老話:再富麗堂皇的殿堂都存在角落旮旯;再燦爛的陽光背面都有著陰影。
黃昏,血日西斜,映照出一幅慘烈氣象。有歸巢的鳥飛過,呱呱叫著,聒噪得很,卻是烏鴉。
出門見烏鴉,乃不祥之兆。
陳三郎勒住馬匹,抬頭望著遠去的黑影出神。
“三郎,累了吧。”
許珺有些心疼,陳三郎雖然跟隨她練武,但畢竟時日尚短。揚鞭策馬,看似英姿颯爽,其實很是苦累。顛簸摩擦,時間久了,能把兩邊大腿內側磨得皮開肉綻,血淋淋的,痛楚不堪。
“還好。”
陳三郎目光從半空收回,掃向不遠處的山脈,山高林密,荒草沒徑,找不著路。
根據獲得的情報,黑風寨便設立在山中,但具體在哪兒,卻有些摸不準。不過南陽方面偵察得知,黑風寨的強人不少都帶著家眷。既然有家眷。就一定要有固定的窩點。
官兵剿匪,大舉而來。本就是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而當下天色,已是傍晚。摸黑上山進行戰斗,可不是官兵擅長的領域。譚高略一思索,下令安營扎寨,生火造飯,進行休頓。
與此同時,他派出了十名斥候,四散奔走,一方面為了警戒,一方面進行實地考察。去摸清楚黑風寨的方位。
譚高發號施令,井井有條,這份指揮的氣度絕非一朝一夕養得出來。
陳三郎調查過譚高的底細,知道他在南陽任職已多年,資格很深,有才能。然而他性格耿直,心向朝廷,因此一直不得重用。熬了這么多年,也就是一個衛將統領。
“難道這就是南陽知府打發他來剿匪的原因?”
陳三郎想著。
不管怎么說。有能將領軍,剿匪的把握便大。
營地很快安扎好,生起篝火,支起鐵鍋。開始煮湯水。軍中人人都帶著干糧,還有肉脯,就著湯水吃喝。
陳三郎這邊與許珺開小灶。蟹和施展本事,出去溜達一圈。不多久便獵殺了一頭獐子回來,在溪水邊剝殺干凈。用樹枝架在火上燒烤,又澆上油鹽等佐料,香氣滾滾。
等烤熟了,陳三郎讓蟹和切了一半,送到譚高那邊。
譚高拿了肉,淡淡說了句:“謝謝陳大人了。”
蟹和覺得有點不忿,回來嘀咕道:“不就是個武夫嘛,有甚了不起,本蟹爺還是妖怪呢。”
陳三郎沒好氣地道:“你要是暴露身份,人家就不剿匪,都來射蟹了。”
蟹和雖然還是不服氣,但不得不承認公子說得有理。真要火拼起來,自家絕不夠這三百官兵殺的,除非逃跑。皆因力量在爭斗中會不斷耗損,當沒了氣力,什么妖怪都是紙老虎。
吃飽喝足,陳三郎拿著根樹枝,很隨意地撥弄著炭火,想著事情。半個時辰后,譚高派人請他過去商議事情。原來有五名發散出去的斥候已經回來了,帶回了情報。
情報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四周一帶的地形,崎嶇難行,跑不得馬,其中還多溝壑,一不小心就掉進去。
這個地形超出想象,剿匪難度頓時又翻了一倍;
另一個部分是關于黑風山的準確位置,基本已經摸清了,就在前面那座大山的山腹之中,被強人開辟出來,建造起欄柵茅屋。寨子的建造頗為簡陋,不過邊上都撒著鐵蒺藜,也許還存在其他陷阱……
負責打探的斥候不敢靠得太近,遠遠觀察一番后,便回來報告了。
聽完,譚高望著陳三郎,問:“陳大人,你有何看法?”
陳三郎微笑道:“陳某對于行軍打仗不甚了解,只能依靠譚統領了。”
譚高微微點頭,他詢問陳三郎,不過例行公事,征詢下意見。陳三郎一介讀書人,年紀輕輕,能說出什么見解來?要么是毫無營養的廢話,要么是亂彈琴,反正聽聽就算。現在陳三郎有自知之明,不亂說話,這讓譚高又增加了些好感。
為官者,最忌不懂行情卻又喜歡指手畫腳,耽誤軍機大事。
“那好,這次剿匪,三百軍伍為主力。陳大人率領衙役在旁輔助即可,切忌貪功冒進。匪盜強人,都是武林高手,或不能一網打盡,但只要將其擊潰,打散,便是成功。我會命令兵將們盡量造成殺傷,能殺多少是多少,使其無再生之機。”
說到這,瞥一眼陳三郎:“還有就是,陳大人,剿匪成功后,所獲戰利品,錢財等物,全部都要押送回府城。這一點,知府大人在公函上應該說清楚的了。”
這便是分割戰利品的問題了,府城出兵,好處也要搜刮干凈,吃完了肉,連湯都不剩一口。
邊上許珺聽著,很不服氣:“憑什么呀,我們不也是來人了嗎?打起來,難道我們不出力?”
篝火映照下,她一張紅顏嬌滴滴的,分外俏麗。如此容光,早吸引不少官兵行注目禮。
譚高淡然道:“許縣尉,這就不是你應該關心過問的事了……你說對不對,陳大人?”
“你?”
許珺的性子明快。雖然當了縣尉,但著實沒有多少官場覺悟。一言不合。便要發作。
陳三郎一擺手,道:“譚統領說得對。縣衙自會遵命。”
“如此甚好,陳大人,你們可以回去睡覺了。到了行動之際,我會叫你們的。”
返回帳篷的路上,許珺一張俏臉板著,很不愉快。
“怎地,生氣了?”
“可不是,瞧他那副看不起人的模樣。真要打起來,還不知道誰高誰低呢。”
單打獨斗。她還真不怕。
陳三郎曬然道:“口舌之爭,何必計較。也罷,省得費神,回去睡覺吧。”
騎了一天馬,還真是甚為倦困,腦袋有點昏漲,仿佛不慣坐船的人坐了船一樣,腳步輕浮,感覺輕飄飄。
有帳篷住。屬于當官的福利,衙役們都是露天躺著;天氣炎熱,也不用被子。至于蟹和,他是妖怪。體力非凡,幾天不睡覺也沒事,就負責警戒守衛。
陳三郎與許珺住進帳篷。本來孤男寡女的,有點忌諱。可眾人都知道兩人已有婚約。等于是夫妻。夫妻住在一起,再正常不過。
野外草木濃郁。蚊蟲甚多,帳篷內也不例外,都是一團一團的,嗡嗡叫著,很是嚇人。
“這怎么睡?”
許珺揮舞著一柄葵扇,但不管她怎么揮舞,那些煩人的蚊蟲都是驅趕不盡。她忍不住亮出薄刃,唰唰唰,不斷有被勁氣擊殺的蚊蟲掉落在地,很快地上便鋪了一層蚊蟲骸體。
然而蚊蟲實在太多,前赴后繼。再說了,總得有累的時候,有睡覺的時候,到時怎么辦?
“呼呼,算了,不睡了。”
許珺喪氣地道。
陳三郎呵呵一笑:“不怕,我有這個。”
說著,拿出紫檀木匣子,打開,一枚小劍嶄然。
許珺好奇道:“你不是不能施展術法了嗎?”
陳三郎點點頭:“的確不能了,不過此劍不俗,即使不驅使,本身也有非凡鋒芒。別的不敢說,震懾蚊蟲之類,還是沒問題的。”
仿佛印證他的話似的,匣子打開,小劍鋒芒顯露,嗡嗡嗡,猖狂的蚊蟲仿佛遇著不可抵御的天敵般,潮水般飛走,退得干干凈凈。
“好厲害的劍!”
許珺驚喜無比。
陳三郎無語:斬邪除魔的寶劍,用來驅趕蚊蟲,落得一個“好厲害”的稱贊,也不知是褒是貶……
沒了蚊蟲滋擾,兩人和衣躺下,吹熄了火。黑暗中,陳三郎駕輕就熟地就摸過來,一把將許珺摟住,上下其手。
這套程序已進行過多次,許珺早沒了當初的抗拒退卻,只低聲道:“三郎,莫要作壞。”
“說過很多次了,這不是作壞,而是檢查身體。”
陳三郎一本正經,一只手兒早順溜地滑進許珺衣衫中,并得寸進尺地步步上逼,最終成功地占領了一處制高點。當握住那團柔膩嬌嫩時,感受中手心傳來驚人的彈性,便像握住了整個世界。
許珺的身子極為嬌軟,端是水做的骨肉,一被他撫摸,連骨頭都仿佛化成了水,兩頰滾燙,眼眸迷離,嬌媚得要滴出水來。
兩人早訂了盟約,又共經患難,郎情妾意,深厚而熾熱,只是礙于許念娘的告誡,還不曾突破最后的關系。
今晚之際,陳三郎心中分外燥熱,另一只手不滿足于現狀,便要順流而下,搜索尋找另一處神秘之地。
許珺被他摸得意亂情迷,竟沒有防備。
“有戲!”
陳三郎心中大喜,正要一鼓作氣拿下。
“啊!”
外面一聲慘叫,突兀而刺耳。
隨即有人高呼:“戒備,賊寇偷襲!戒備,賊寇偷襲!”
鑼鼓敲起,當當聲,劃破平靜的夜幕。
黑風寨的強人竟兇悍至斯,明知道大隊官兵來圍剿,不但不退避,反而主動發起了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