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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林中惡戰,劍鋒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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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龍盟”的萬幣厚賜,成為斬邪第一位護法;感謝“莫軒意”的萬幣厚賜,成為第三位堂主,幸福的感覺接二連三地撲面而來呀!)

  民間說法:童子尿性涼,味甘,能驅邪去穢,和黑狗血、驢蹄子并稱“驅魔三大法寶”,純天然的。

  當下陳三郎寬衣解帶,酣暢淋漓地朝著四周噴灑了一通。

  江草齊聽著水聲,心里一嘆:小舅子是個讀書人,斯文人,不得不做此粗俗之事,難為他了……

  “嗯?貌似沒效果。”

  瞪大眼睛顧盼,周圍一切皆無變化,樹木還是樹木,落葉還是落葉,一點動靜都沒有。

  葉桐伸長了脖子看,打趣道:“三郎哥,莫非你的童子尿是假的,什么時候破的身子呀?”

  陳三郎滿腦門都是黑線:這民間說法不靠譜,童子尿也是尿,澆花淋草算施肥,驅邪什么的,還是先綁緊褲腰帶再說吧。

  江草齊自是深信小舅子是童子身,這一點毋庸置疑,童子尿沒功效,只能從另外的角度看待問題,尋找解決辦法。

  “葉桐,繼續上樹吧。”

  “沒問題。”

  葉桐答應得干脆,不過有了第一次教訓,怕那狼又伏在樹上襲擊,就多留個心眼,取一柄匕首咬在嘴里,要是狼還敢來,必須給它一刀子。

  哼哧哼哧地上樹。

  江草齊等人也是全神戒備,仰高了頭注意著。

  “小心!”

  陳三郎又喝。

  樹上葉桐一手勾住一桿樹丫,另一只手緊緊握著匕首,凝神以對。但是樹上并沒有出現狼的身影,風平浪靜,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難道這次是陳三郎神經過敏了?

  “孫離,小心!”

  陳三郎直接叫出了名字。

  “嗷嗚!”

  一團灰白身影驟然從一株松樹后面撲出,裹挾著一股勁風,刮得地上的落葉飛舞。

  孫離想也不想,開山斧橫掃過去。

  斧頭擋了個空,皮毛灰白的巨狼一個騰挪,非常靈巧地閃避開去,尾巴一掃,狠狠地抽打在孫離的肩膀上。

  他痛得大叫一聲,急中生智,翻身就一個賴驢打滾——作為非武林高手,這一招可是必備的救命招數,是在無數次街頭混戰中練出來的,滾得那個嫻熟啊,就算武林宗師也未必做得更好。

  兇歷的爪子劃過虛空,正是剛才孫離所站著的位置。

  江草齊反應很快,他本就是群體里武力最高的,雖然一路披枷帶鎖飽受折磨,但元氣未傷。解腕尖刀劃出一道弧線,準確地命中狼腰。

  “好!”

  但下一刻,諸人沒有看到狼身有鮮血飛濺。

  江草齊這一刀,如刺鐵石,竟刺不進去,尖鋒打滑,歪到了一邊去。

  “怎么可能?”

  他心頭大震,視線范圍驀然出現一只烏黑爪子,來不及讓開,只有本能地后仰。面頰火辣辣的痛,已被爪子撕了一塊血肉。

  “江爺!”

  周天宇和莫軒同時急叫,一個揮舞樸刀,一個挺著短劍,奮力朝著惡狼身上招呼。

  “我來也!”

  在樹上的葉桐怪叫,飛身俯沖下來,配合周、莫兩人進行圍攻。

  他們雖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平時配合慣了,倒也不容小視,頗具殺傷力。

  “桀桀!”

  惡狼發出駭人的笑聲,身影一退,退到三丈外的一株松樹下,雙眼綠光如火焰,盯著陳三郎等人,像盯著一群死人。

  這么兩三個回合,其實就幾呼吸間事。惡狼攻擊如風,差點讓孫離和江草齊都進了鬼門關。

  江草齊臉頰被抓了塊皮肉,血淋淋的,看著可怖。

  諸人緊緊地團在一起,手執兵刃,神色緊張地看著惡狼。

  江草齊吞了口口水:“三郎,你說得對,不得不承認,這它奶奶的真不是一頭簡單的狼。”

  廢話,就惡狼剛才表現出來的攻擊力,豈是一般狼所能具備的?更不用說刀鋒刺不進的怪異之處。

  陳三郎被緊緊地護在中心,擠得難受,問道:“姐夫,你傷勢如何?”

  江草齊摸了一手血,往地上啐一口:“沒事,我還得感激這頭畜、生,恰好把臉上的刺字給抓掉了。”

  他被判刺配流放,臉頰刺著字,等于是標記,同時也是罪人身份的污點,一生難以擦掉。現在被狼爪將刺字撕掉,等傷口愈合,就成為疤痕。雖然創痛,但比起礙眼的刺字來,卻更順眼些。

  陳三郎擔心的是另一件事:“姐夫,這頭狼出沒于亂葬崗,沒少吃人肉,恐怕爪牙有毒。”

  江草齊一愣神:“這個你也知道?”

  讀書人,讀四書五經,都是正典。而人肉尸毒之類,卻是很偏門的雜學了,非經驗豐富的人不得知。

  陳三郎含糊回答:“讀多幾本書而已。”

  這個時候,江草齊也不多問,感覺傷口處真得隱隱有些發麻:“天宇,你幫我處理下傷口。”

  周天宇等人出來就不打算再回去,因此家當都帶上了,其中包括金瘡藥等事物,趕緊取出,帶江草齊退后幾步,處理傷口,先用酒水清洗,再敷藥。

  這個療傷過程非常痛,江草齊是個硬漢子,哼都不哼一聲。

  “嗷嗚!”

  惡狼見到對方陣型有點松散,出現機會,開始慢慢逼近,狼腰微微躬起。這是在蓄力的表現,一旦暴動,就會是致命一擊。

  “點火!”

  陳三郎忽而叫道。

  “對,狼怕火!”

  莫軒恍然大悟,趕緊摸出火折子。不知是否心慌,手打滑,弄了兩次沒把火燃起。

  惡狼撲騰而起,惡狠狠地撲殺過來。

  “該死!”

  孫離罵了一句,掄起開山斧就劈;葉桐一咬牙,挺起短劍亂刺。

  然而惡狼的速度實在太快,超越了他們的招數阻擋,轉瞬間就突進到跟前來,腥風撲鼻。

  還是打不著火的莫軒頓時心慌,下意識就往旁邊躍開。這一躍,后面的陳三郎就完全暴露在惡狼的爪牙之前。

  “糟糕……”

  莫軒猛地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再想彌補已來不及,他都不敢再看,生怕看到陳三郎被狼爪撕成碎片的慘烈景象。

  “三郎!”

  在一邊接受療傷的江草齊大驚失色。

  誰也沒有注意到陳三郎手中那一柄袖珍小劍,鋒芒乍現。

  暴起的惡狼突然感覺到某種刺骨的危機,立刻本能地放棄身前的獵物,掉頭要走。

  太遲了!

  寒芒一閃,風一般脫手飛出,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穿透了惡狼堅固的頭顱。

  整個過程,風馳電掣,肉眼不可見。

  那一邊,莫軒終于點著了火,倉促間往惡狼身上一扔。火苗一團,落在灰白的皮毛上,竟分外干燥,嗶哩啪啦就焚燒起來。

  渾身著火的惡狼頑強地跑出了兩三丈,這才倒下去。

  江草齊等人不禁有些呆住:雖然說狼怕火,可也不至于被一團火苗就燒死,實在過于簡單了些。要知道,這還是一頭不簡單的狼。看樣子,都有幾分成為妖怪的火候。若是讓它繼續吃人,或者真有可能蛻化為妖。

  不過事實擺于眼前,此狼的確在烈火中被燒得一動不動,死于非命。他們自是不知道,其實狼被燒之前就已被陳三郎的袖珍小劍殺死。

  “葉桐,你去檢查一下。”

  江草齊吩咐道,轉頭看見陳三郎一屁股坐在地上,額頭直冒虛汗,臉色蒼白,以為他被嚇蒙了,過來安慰道:“三郎,你沒事吧。”

  “沒事。”

  陳三郎勉強笑了笑。

  “那就好。”

  葉桐撿了根樹丫去撥弄火堆,笑道:“燒死了,燒得就剩下一副骨頭了。這狼好生奇怪,好像渾身都是油膏,一點就著。”

  不管怎樣,它死了,再無法作惡。

  說也奇怪,滅掉惡狼,一行人朝著外面走了十來丈路,就走出了迷陣,來到外面。

  今天陽光明媚,眾人心頭一松,有著重見天日的喜悅。

  原來被太陽照耀著的感覺,就是幸福。

  接下來是離別,江草齊帶著四名門客向安華鎮進發,與等待在那里的陳二妹匯合,然后浪跡天涯。

  江草齊說,他有一個夢想:策馬奔騰在北方的大草原上。

  北方,就是涼州了。

  萬水千山,要去到那邊,一路上不知經歷多少艱辛,但陳三郎相信,姐夫肯定可以達成他的夢想。

  夢想,不就是一個吃苦的事兒嗎?

  揮手作別,陳三郎獨自掉頭回涇縣,略顯孤單,走在荒涼的路上,唱起無人聽過的歌謠。

  今天他是很難回到涇縣了,黃昏時分,見前面有人家就過去投宿。

  入夜之際響起雷聲,不多久,又下起雨。春天的季節,真是女人的心,說變就變,誰也琢磨不透。

  雨水飄灑向大地,飄灑向野鬼林。

  從高空看,這一座林子郁郁蔥蔥,連綿成片,起碼有好幾畝的方圓。白天的時候,陳三郎他們所活動的地方,不過是小小一隅罷了。

  林子深處,針葉成簇成團,里頭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只有突然劃過的閃電,才能透漏些光芒,隱約見到其中景象——白骨森森,滿地尸骸。

  林中一塊開闊的地面上居然建筑著一座頗為氣派的墳墓,通體用成塊的石料砌成,顯得干干凈凈,不生雜草。

  咔嚓咔嚓。

  聲響怪異,墳頭的石塊簌簌松落,隨后一只芊芊玉手探了出來。

  這只手好美,晶瑩如玉,春蔥若蘭,指甲還涂畫著淡紅色的花汁,顯得嬌媚無比:“是誰,殺了我的尸狼……”

  幽幽的聲音從墳塋傳出。

  只一瞬間,閃電消失于天際,天地黑暗,再不辨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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