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之時,許念娘送給陳三郎的賀禮只是一張神秘牛皮。陳三郎拿著,翻來覆去參詳許久都一無所獲,沒想到居然是大虞寶庫的藏寶圖碎片。
這藏寶圖不知分成了多少份,單單一塊碎片難以窺視全貌,自然毫無發現。
“岳父大人,藏寶圖一共分了多少份”
“九份。”
許念娘回答得干脆。
陳三郎苦笑:“這么多,如何能拼湊完整”
許念娘眼眸有光芒掠過:“不出意外的話,另外持有寶圖碎片的八人應該都來此地了。”
聞言,陳三郎雙眼頓時亮起來:“他們會把碎片帶在身上”
“肯定,因為他們此來,就是要搶你手上的這一塊,然后拼在一起,開啟寶庫。”
“如此說來,如果把他們拿下,就有機會拿到剩余的碎片”
“是這個道理,但也有可能人家搶了你這一塊。”
陳三郎背負雙手,冷然道:“盡管放馬過來。”
又說了一會話,許念娘倦意盡露。他重傷未愈,一下子說那么多話頗為費神,得休息了。
陳三郎便告辭離開,至于許珺,依然守在父親床前,服侍許念娘服藥。她雖然孕意十足,但由于是練武之身,不像尋常女子那般臃腫虛弱。做些日常事務,毫無問題。
出到外面,陳三郎想了想,下令召集各房主事到大廳商議事務。
不多久,除了兵房之外,六房主事都快步到來,各自落座。
陳三郎開門見山,直接把山寨強者到來,將對州郡不利的消息說了出來。
諸人聽完,臉上神色各異,不過并沒有多少驚慌之色。在他們看來,對方只是些草莽武夫而已,武功再強,敵得過上萬鐵甲千軍萬馬沖殺,什么鬼神都得退避三舍。
陳三郎干咳一聲,挑明了對方前朝余孽的身份,以及他們想入主雍州的野心企圖。
這一下,諸人果然變得神色凝重起來。特別是周分曹和宋志遠兩個,他們是了解許念娘實力的,若是這一批人比許念娘還要強悍厲害,那可真不得了,恐怕州郡的城墻都難以阻攔得住。
“公子,來者不善,怎地不請江將軍他們來與會”
打打殺殺的事,當然得專業人士來處理才行。
陳三郎道:“先前我便與江將軍和莫將軍談過了,部署了安排。這次叫你們來,是讓大伙有個準備,這段時日,當提高戒備,小心謹慎行事。”
“諾”
六人立刻起身抱拳應命。
宋志遠道:“公子,你剛才所言,這些江湖亡命之徒主要目的會是你,你更應注意,不管去哪,都得帶上足夠的親兵侍衛才行。”
陳三郎笑了笑:“嗯,我會”
下一句話還沒說出來,臉色突然大變,霍然起身,快步奔出廳外,舉首望天,若有所思。
眾人見狀,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大吃一驚,趕緊跟隨出來,七嘴八舌詢問:
“公子怎么啦”
“發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山寨的人進城了”
陳三郎神色沉著,沒有第一時間解釋。話說適才之際,泥丸宮中氣息景象猛地發生劇變,如同突然間席卷進一股大風,攪得風云變幻,整個精神世界都變得不穩定起來。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猶如一座房子被撼動,直接崩塌下來。
無數氣息繚繞凝結,形成一層厚實的云氣,便是天。但剛才一瞬間,這層云氣支離破碎,粉末般墜落。
天崩了 突如其來的一下,讓陳三郎頗受打擊,腦袋嗡嗡作響,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過了一會,長吐一口氣,嘆息道:“京城那邊,恐怕有大變。”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震驚,同時想到一個可能性:五陵關失守,叛軍打進京城去了 五陵關乃京城關隘門戶所在,至關重要,若此關被破,京城根本無處可守,活脫一座孤城。
京城被破,那皇帝豈不是 眾人都不敢想下去。
他們出身各有不同,有根正苗紅的讀書人,也有草根人物,只是都在王朝時代成長,骨子里,多多少少都烙印著君臣觀念。
皇帝,那便是天 當老皇帝崩,新帝即位,那不是天崩,而是一種傳承,顯得順理成章。可要是王朝覆滅,改朝換代,那就不同了,如同血脈被生生撕裂了般,痛不欲生自古以來,每一次王朝更迭,都會有不少遺老遺少選擇輕生,以身報國;也有不少人選擇裝瘋賣傻,而或終生避居山林,不再出世。以此表示與新王朝的決裂,永不替之效命。
陳三郎麾下這一批人自不會如此,他們選擇了跟隨,便等于表明了態度,只是驟然聽聞王朝崩塌,在感情上始終有點難過悲懷。但奇怪的是,京城萬里迢迢,目前又沒情報傳來,陳三郎是怎么獲悉的這個消息究竟是否真實 元文昌叛軍攻打五陵關久矣,各種不利的消息滿天飛,種種跡象表明,五陵關撐不了太久。若不是適逢嚴冬,只怕都撐不到過年。
而今,年已過,夏又來了。計算時日,什么狀況都可能發生。
傷懷的情緒一掠而過,很快,諸人腦海中開始思量,若元文昌攻占京城,天下格局徹底改變,會對雍州造成什么影響時局的走勢又將如何 這些,都是切身問題。
他們心中尚且存疑,但陳三郎卻已確確實實清楚:王朝崩塌了 因為感受到的龍氣已經發生了某些本質上的改變,氣息的觸感最是敏銳細膩,無法逃過浩然帛書的觀察。
對于夏禹王朝,陳三郎并無特殊的情懷,只是他一身功名,皆依附其所得,正因為如此,在龍氣蛻變之際,他就受到了反噬攻擊,使得精神虛弱,幸好很快便被古書給鎮壓住了,把傷害程度減到最低。
元文昌攻占了京城,但這絕不是新的開始,而是新的動亂開始。根據之前的情報,蒙元帝國已經在涼州攻城略地,當他們揮師南下,苦戰獲勝的元文昌是否能擋得住異族的入侵 但愿他能守得久一些吧。
陳三郎嘆一口氣,心道:“現在,可以去接那一道圣旨了”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