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斬首示眾,恩威并施 蘇鎮宏的死,并未掀起多少波瀾。自從府衙夜宴,他一病不起,整個府衙內外便被陳三郎控制住了。蘇鎮宏活著最大的意義,便是名份上的作用。他早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能撐到現在,還是逍遙富道給其施了一符,才能茍延殘喘。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第二天,朝廷欽差終于來到,帶來了封賞圣旨。只可惜,接圣旨的那個人已經入土為安。
這欽差頓時有些傻眼,不過在雍州,類似的情況并非這一例。時局戰亂,秩序全無,統治更迭非常頻繁。
陳三郎另擬了一封奏折,然后賞了欽差一筆不菲的銀子,這欽差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他只希望下次再到嶗山府的時候,坐鎮府衙的人還是陳三郎,不要再換人了。否則的話,光是跑來跑去,便能把人折騰死。
路上,并不太平。這欽差還是從揚州地域繞過來的,因為雍州中州之間早已被蠻軍封鎖,覓不到路徑。
換了太平時候,欽差乃是極為吃香的差事。但眼下嘛,還是待在京城里好。
在奏折中,陳三郎慷慨陳詞,并把在涇縣發生的事陳述了出來,最后當然免不了要官位名分。至于朝廷如何決斷,是站在他這邊,還是偏往元文昌那邊,那就是朝野的事了。
相信此事,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很可能會引起朝野一片激烈博弈爭吵。
朝野太遠,暫時無法顧及,陳三郎還是先著眼嶗山府更為實在。
一戰建功克敵,徹底把嶗山府把持,不過余孽仍存。城內殘余有家族勢力,城外,也有兩個縣的統領逃脫了去,率領敗軍逃回了歸屬縣城內……
這些,都是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陳三郎雷厲風行,當即封江草齊為征討將軍,點兵甲兩千出城,掃蕩府城管轄內區域所有的反對勢力。
兩千兵甲,裝備精良,足以對付。
倒是陳王氏對江草齊的出城有些介懷,好不容易家人團聚,又得出去打仗了。昨晚之際,當與女兒女婿重逢,婦人喜出望外,忍不住老淚縱橫。想當年女兒一家遭受橫禍,幾乎家破人亡,沒想到此,陳王氏便不禁心如刀割。要不是后來陳三郎爭氣,三元及第,給予她許多慰藉,只怕她都要郁郁而終了。
昨夜,陳王氏與女兒促膝長談,說了一宿。言談之中,不無怨怪,說過了這么久,怎么不來封書信。
陳二妹解釋起來,最初的時候,他們逃到雍州,人生地不熟,吃了許多苦難,又怕寫信回去會連累弟弟……后來安頓下來了,有所發展,又聽說陳三郎高中的喜訊,本想著要返鄉的。但這時候她懷了身子,行動不便,便又耽擱住,三番幾次想寫信,也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擱淺……
再后來,戰事爆發了。
聽著諸多坎坷遭遇,陳王氏又是一番淚水漣連。陳二妹怕母親哭多了傷身子,趕緊與陳三郎一道,勸母親回屋安歇了去。
家人團聚,總是夾雜著幾分傷感,幾分喜悅。
終歸來說,都是天大喜事。
暫且把家事放到一邊,陳三郎讓江草齊出城鎮壓,城內的處理則交給了張博。
張博此人,沉靜堅毅,頗有幾分大將風范。他在嶗山府素有威望,負責內城肅查事務很得人心。其與幾大家族本來就有著不同戴天的仇,做起事來,自然不會有情面。
這一日,陳三郎在府衙升堂開審,滿城轟動。
審訊的犯人以幾大家族的首腦為主,訴訟人便是成千上萬的百姓。只要有冤情,有控訴,都能上堂來說。
一天下來,走馬燈籠,幾大家族的罪行簡直馨竹難書,難以言表。
審訊完畢,陳三郎毫不客氣,直接判了斬立決。
這一場,共斬首八十九人,滿城百姓,既感到歡喜鼓舞,又覺得內心戰栗。
所謂恩威并施,不外如是。
幾大家族的財物地產,全部充公,歸府衙所有。經過連夜點算,大概有金銀近百萬兩、田地三萬余畝、糧食不計其數……
一個個數字,都足以令人咋舌。由此可知在他們統治府城的時期內,搜刮是何等酷烈。
反觀滿城百姓,面黃肌瘦,餓殍遍野。
為了緩解饑荒,陳三郎又下了一道政令,開放糧倉,每人可領取糧食一斗。
此令一出,真是滿城沸騰,人人歡呼雀躍,對陳三郎感恩載德。不少人家,甚至都在家里樹立起了陳三郎的長生牌,日夜叩拜上香。
緊接著是開田令的真正實施推行,只要是無主荒田,誰都可以去開墾,并根據人口劃定最大限量。不過與此同時還限定,在開墾荒田的過程中,以先開先得為第一原則,不許哄搶爭奪,若有違反者,剝奪開田權利。
如此一來,人們哪里還敢動手腳,都老老實實的找田開墾。
其實也不用爭,因為兵荒馬亂許久,田地不知荒廢多少。加上人口銳減,每戶人家都能得到足夠的田地。
說實話,百姓們現在的耕種熱情都不算高的,拿了田,遲遲不耕種。皆因眾人依然心存疑慮,害怕等種好了田,一不小心,陳三郎又被哪個給打敗了,取而代之。那么政令自然又會產生變化,屆時,辛辛苦苦,又將是白忙活一場。
這樣的事,誰愿意干?
畢竟種田不是快捷的事,春種秋收,必須有一段不短的過程。這也是一旦發生戰亂,棄耕便大規模出現的一大根源。
有見及此,陳三郎三令五申,不斷推出各種各樣的福利待遇來鼓動吸引百姓走進田野,動手開荒。
例如:第一批耕種者,有免費種子領取,有免費耕具拿,還能以極為低廉的價格租使牛馬勞力……
又比如,積極耕種者,府城還有獎勵發放,金銀米糧,數額不菲。
當幾戶被評為“先進人家”的人真得領到了各種物資,被衙役敲鑼打鼓大肆宣傳時,所有的人都眼紅心熱了,爭先恐后地跑出家門,沖向田野。
嶗山府,這一座本來已經快要銹死的老城,變得熱火朝天,生機勃勃起來。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