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珺的容顏真得極具迷惑性,誰能想到嬌滴滴一個大美人兒竟然是位武林高手?
她下腿也是十分重,街上的人都聽到了那慘烈破碎聲,再看看花太歲雙手捂著襠部在地上翻滾的模樣,簡直見者傷心,聽者落淚。
當然,現在街道邊上的行人商販們心中那是樂開了花:這位花太歲仗著有靠山,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
事實上,每一個地方,每一座城鎮,似乎都有著這樣的惡霸存在。而能夠治理惡霸的人卻少之又少,這一片的人們早習慣逆來順受,只要還有條活路走,便可以了。
剛才的事,仿佛一塊石頭砸進了死水里,激蕩起了一陣波瀾。
“你!”
“好大的膽子!”
花太歲的隨從們反應過來,紛紛沖上來,有人還從懷中掏出了刀子。
只是一會之后,這些兇神惡煞的隨從全部倒了一地,沒有一個站得起來的。
掉了一地的還有諸多看客們的眼睛。
陳三郎一直沒有動手,淡然道:“走吧,逛了許久,回家歇歇。”
說著,拉著許珺的手,閑庭信步而去。
約莫一刻鐘后,有花太歲家里的人聞訊來到,見到自家公子暈死在地上,慌忙搶救回去。
“反了,反了,當街毆打我花家的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來人備馬!”
很快,足有二十多名家丁便集合在一起。
這些家丁一個個身形彪悍,身上穿的都是皮甲,手中把持的是一柄柄鋒利的刀。
如斯裝備,早超出尋常家丁的范疇,而是實打實的私兵了。
在嶗山府,花家依附蘇家,是一方富豪,強占了數百畝的田地,養著許多閑人無賴,無人敢惹。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愛子出行,竟被廢了子孫根,這讓花老爺憤怒到了極點,立刻召集人手,騎馬去追。
嶗山府說大也就那樣,而且陳三郎與許珺兩個外形太過于吸引人注意,稍一打聽,便知道行蹤。
花老爺氣勢洶洶,被問到的人不敢隱瞞,趕緊指明方向。
因此不用多久,這一隊人已經追了上來。
此際陳三郎兩個也差不多走回到府邸了,相距不過二十多步。
“兀那兇徒,你往哪里走?”
花老爺曾上過戰場,騎術不俗,慣使一柄金環大刀,“得得得”便騎馬飛馳而至。
陳三郎漠然看著他:“你們這么多人想做什么?”
“做什么?”
花老爺氣得胡須都飄了起來,要不是想先把人拿住審問,一刀直接劈下來的心都有了。
“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嘩啦啦,這邊隨從還沒有動手,后面便沖出一群莊兵來,足有四五十,裝備精良,手中拿著的不是長刀,便是大槍,氣勢逼人。
見狀,花家的家丁頓時嚇了一跳,不敢再上前。
花老爺心里打個突,失聲叫道:“你們這么多人想做什么?”
陳三郎卻不理會,牽著許珺徑直回府。
花老爺眼瞪瞪目送他們離開,一點辦法都沒。形勢比人強,人家的人比己方多了一倍有余,而且戰力看起來更加強悍的樣子,要是打起來,勝負不言而喻。
他定一定神,打量過去,認出此地本來是孫家的地方,那孫府可是兇宅來著。
對了,城里早傳開了,有個什么狀元郎從揚州逃來,住進了孫府中,占為己有,莫不成那年輕人便是狀元郎?
一個狀元,不管在民間還是朝野上,都擁有一定的分量,絕非一個平常的稱謂。
蘇鎮宏要招攬陳三郎的意圖,也是眾人皆知。
“好哇,此子仗著得到蘇大人的寵幸,胡作非為,橫行霸道,實在是……”
花老爺咬牙切齒,但一時間卻是無計可施,只得恨恨帶人先撤回去,再找人商議。
要是陳三郎只得這位花大爺做這般想法,只怕也是哭笑不得了。
進入府中,周分曹問發生了什么事。
陳三郎很簡單地把事情經過說了。
周分曹聽完,道:“這花家,在府城也是一方豪強來著。”他還有話沒有說出來,就是覺得目前狀況,許珺一下子便把人廢了,做事太高調,只怕影響不好。
當然,以花太歲的行徑,莫說廢了,直接殺了都算死有余辜。
陳三郎似乎瞧破了他的心思,笑道:“分曹公,我們連蘇鎮宏的面子都不給,何必給他們?”
周分曹一聽,確實是那么回事,俗話說:債多不壓身。蘇鎮宏都不怕,怕甚花家?
陳三郎又道:“一潭死水,想要活過來,就得先砸點大石頭下去,再用棍子狠狠攪動起來。”
周分曹聽著,若有所思。想了想,拿出一張紙來,說道:“根據道長給予的情報,還有一些剛派人打聽到的消息,我結合起來,寫在此處,請公子過目。”
陳三郎拿過,慢慢看起來。
紙上所寫,一項項,簡明扼要,記載著嶗山府中的勢力分布,其中最主要是有蘇鎮宏手下的兵力,十分具體。
這些數據的來源,主要來自逍遙富道,也不知他是如何弄到手的。周分曹聽逍遙富道說的時候,忍不住贊嘆不已,贊道:“道長做這等事,實在太厲害了,公子有你幫助,如有神助。”
逍遙富道老臉一紅,心想這老先生是贊我呢,還是損我,我堂堂修道中人,居然淪落到要去做奸細……說出去,畢竟不光彩。
看完之后,陳三郎沉吟起來,不出所料,目前府城中蘇鎮宏的兵力也就兩千人左右,其中精銳的只得五百。精兵一直守在府衙內外,輕易不會出動,別的兵力則分散在四門;其實府城的諸多勢力也并非鐵板一塊,完全效忠于蘇鎮宏,歸根到底,還是蘇鎮宏本身不具備絕對統治的能力。下面各個縣城的駐守者與蘇鎮宏有關系,但關系頗為微妙,不是上司和下屬之間的那種,更接近于合作聯盟。
如此一來,一旦府城發生巨大變故,后續局面就會出現多種可能性。但不管哪一種,對于陳三郎來說,都是利好。他所顧慮的,就是怕嶗山府上下一心,難以插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