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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前因后果,不可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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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哥舒率部乘船趕來的時候,羅滕海那三艘船還在搶救當中。羅滕海雖然被殺,但自有副將頂上來負責指揮。只是每個人都心頭一片陰霾,出了如此大事,不知該如何回去交差。

  元哥舒臉上的陰霾更重,似乎隨時會電閃雷鳴,暴雨傾盆。他對于陳三郎從涇縣逃跑并不感到太大的意外,意外的是早布置在江面上的戰船竟被對方重創,主將被殺,船只被戳穿……

  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了。

  真正的說,在元哥舒的印象里,前所未有。

  他聽著那副將的稟告,越聽心越涼。

  對于陳三郎手下有高手效力,倒是有所預見。畢竟前面那么多次針對性的作為全部以失敗告終,其中問題顯而易見。沒想到的是,這高人,竟是這般高!

  何德何能?

  陳三郎何德何能?

  一直以來,元哥舒作為少將軍,都以寬仁大度,求才若渴的面目顯揚于世,他自少年便常常離開揚州,并不滿足于養尊處優的紈绔生活,而是各地奔走,但凡有賢才的地方,他都屈尊親自登門拜訪,不惜一擲千金。就算被對方拒絕也不在意,而是一而再,再而三,數顧求見。

  不少人才都是被他謙和誠懇的態度所感動,投身效勞。其中,隱居在洞庭湖的莫軒意,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經過多年的招攬,少將軍府中幕僚成群,食客上千,能人異士紛紛來投,蔚然成景。

  這是元哥舒聚人的本事,少人能及。

  但曾幾何時,境況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究竟是什么時候發生的呢?

  元哥舒竟有些恍惚,想不清楚了。只是近年的時光,委實有點不對勁。道父喪身道消,莫軒意成為廢人,被迫離開,下落不明,……而府中,隨著他宣告禁足思過,食客幕僚們都走了好些去。

  他覺得這也許只是一次磨練,并不算得什么。他根基深厚,年紀輕輕,定有再登巔峰的機會;他甚至暗地里,早把南方潛龍的名義,記在了自己頭上。揚州蠻州,年輕一輩,除了他,還能找出第二個人嗎?

  根本沒有。

  連稍稍接近的,都尋不著一個。

  一如所料,重新登堂的機會來臨。父親大人給予令牌,讓他到涇縣來擒拿陳三郎。

  元哥舒明白,抓陳三郎并非主要目的,更深層次的是讓他到這邊來籌備事宜,統籌南陽府各路兵力,準備起事。

  南陽距離雍州,中州很近,乃接壤之地,戰略意義十分重要。而雍州淪陷,被蠻軍打破,中州則駐守著李恒威的三十萬剿叛大軍。局勢為妙,牽一發動全身。

  天下人都在矚目著這一塊,很多人都在等待著。

  第一,等待石破軍發動攻勢,正面與李恒威交鋒;

  第二,等待元文昌的態度動向。

  只要元文昌反了,與石破軍聯合,那么李恒威必敗無疑。即使元文昌按兵不動,以蠻軍的兇猛,李恒威那七拼八湊起來的聯軍也夠喝一壺的。誰都知道,一旦李恒威敗北,也就表示夏禹王朝氣數已盡,再無法挽回。

  此為大勢。

  相比大勢,陳三郎的個人命運遭遇倒顯得不那么重要了。也許在元家眼里,他只是一根導火索罷了。

  元哥舒對此頗有微詞,有不同看法。不過這些看法并不曾當面跟元文昌提起,因為提了也沒用,元文昌行事雷厲,但求結果,不問因由。

  元哥舒覺得陳三郎不簡單,也不好對付,所以才不顧叔父反對,帶了數千兵甲來涇縣,另外,還事先發書到三尾鎮,要求黃田弘派精銳來江面攔截,務求萬無一失。

  這般興師動眾,鄭重其事,可結果卻是……

  元哥舒現在的心情就像被人狠狠在臉上打了一巴掌,耳朵嗡嗡響、疼痛、恥辱、憤怒!

  他突然明悟,自從當初在這涇江水面上與陳三郎相遇,一些事情便在發生了變化,只是這變化并不曾被注意到。

  正陽道長也沒有注意到,他觀陳三郎的氣,只是一介書生的評語,隨后還把陳三郎當成豬來養,要等養肥了,便奪其氣,掠其運。

  然而這氣運,竟是掠奪不得,為此正陽賠了性命,而元哥舒反而受到波折,命途受挫。

  所有的根源,都在于陳三郎身上。

  是了,自從陳三郎連中三元,便拿了皇帝欽命,得到正統名分;又受龍君邀請,寫《岳陽樓記》,文壇聲望扶搖直上;再扎根涇縣,民治管理,井井有條……

  種種一切,都表面他在養氣,養名望。他應該便是這個時候開始聚人的,甚至連周分曹、宋志遠都投奔了過去。這兩人,以前可一直拒絕父親大人,不肯屈服的呀。

  他們,卻選擇跟隨了陳三郎。

  這一切,究竟為何?

  元哥舒站著甲板上,被一陣陣江風吹著,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他本來把陳三郎當成豬來圈養,待養肥了宰殺。可事到臨頭,赫然發現自己并沒有掠奪到什么,反而被對方源源不斷地掠奪了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

  對,還有最重要的龍女!

  傳言中,得龍女者,可得天下龍脈。

  元哥舒幾乎可以肯定,龍女已經站到了陳三郎那邊去。

  可是為什么呢?

  如果龍女要選擇,不是該選擇自己才對嗎?

  總有些人,總有些想法,全部都以自己為中心,容不得旁人有半點染指。

  元哥舒現在滿腦子便都是這般想法,只覺得陳三郎是小偷,是盜賊,竊取了那些本該都屬于他的東西。

  簡直不可饒恕!

  “少將軍,我們現在……”

  一位手下陪著小心開口問道,生怕觸了元哥舒的霉頭。

  元哥舒面無表情:“追,他們八艘船,目標巨大,走不掉的。哪怕追出揚州,也必須把他們全部拿下。”

  “是!”

  手下得令,不敢怠慢,趕緊吹響號角,揮動旗幟。也不再管修補戰船的三尾鎮水軍們。眾多兵甲虎威衛等都乘坐在從南陽府開出來的船只上,揚帆吃足了風,急速追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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