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舒適的屋子里,天下無人香港分部的人匯聚一堂。現在陽光明媚、溫度怡人,但這群人一個個身上的陰影都不少。
先說羅雨溪。
“我的青冥劍……”她捧著自己的劍鞘,雙目失神喃喃自語。
她握住劍柄一拔——噗,手中抓著的只有一個劍柄。
再倒過劍鞘向下一倒——嘩啦啦啦,十多枚碎片傾瀉而下,鋪了一地,充分演示了“破鏡難圓”的含義。
她手扶額頭,嗟嘆不止:“我的青冥劍啊……”
羅雨溪,陰影指數:中等。
再說電鋸妹。
“我的斬殺劍啊啊!”她捧著自己的電鋸,雙手顫顫巍巍的撫摸了一下鋸身,仿佛在撫摸一個奄奄一息處在彌留之際的袍澤戰友。
她性格沒那么內斂,所以想到什么就直接說出來了。
“想當初,我穿越到了第一個異世界時,一上來就遭遇了喪尸的圍堵、致命的襲擊。如果不是因為手邊剛好有這把電鋸,我已經變成喪尸拉出來的屎了。我拿著它斬殺了無數敵人,收割了無數人頭。那天,我舉著它對著太陽發誓要一起瘋狂咆哮、一起砍到世界盡頭去,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斬殺劍’。但誰曾想現在……”
她緊咬著下嘴唇,雙眼蓄滿淚水的看著電鋸上的那個洞,就像看著戰友身上那前后通透的貫穿傷。下一刻,她抱住電鋸大聲嚎啕,淚水把眼妝都沖的不成樣子了:“我的斬殺劍啊啊啊啊——!”
電鋸妹,陰影指數:高等。
最后,再來說一說不丈夫哥。
說起不丈夫哥,這可是真的不得了。如果說羅雨溪和電鋸妹渾身陰影是那種“讓人忍不住想安慰”的級別的話。那么不丈夫哥身上的陰影已經濃的讓人連靠近都不想靠近了,簡直像在身周制造了一個黑洞一樣。
大伙眼神飄忽,全都不往那里看,仿佛只要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多一秒就會被那洶涌澎湃的黑暗淹沒。并傳染上什么詭異的疾病似得。
不丈夫哥沒有哭,他只是愣愣叼著一根煙。煙并沒有點燃,但他似乎全無所覺。他看著天邊,表情就像一個經歷了人生最大慘劇的鋼鐵硬漢,帶著再堅韌的神經也無法承受的那種劇痛。那深沉的傷感讓人動容。
“我的——大寶劍……”
滄桑的目光凝視著遠空,不丈夫“嘶——”的吸了一口沒點燃的煙,又“呋——”的一口吐出了不存在的霧,聲音低沉緩慢:“想當初,我還是個受精卵的時候,x染色體和y染色體剛勾搭上的時候,這把大寶劍就成為了我的專屬綁定神兵。”
“它吸天地之精華、收日月之玄英,十月孕育方才成型,三十年藏劍方才出鞘。所謂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我這把大寶劍。不出則已,一出天驚!這些年,我南征北戰,挑落無數強敵,就是靠它。這些年,我東成西就,獲取榮譽無數,也是靠它。”
“想當初,豪情壯,頂風冒雨尿十丈!”不丈夫一拍襠下。一豎大拇指,唱京劇一般的一瞪眼一拿架勢,那叫個威風凜凜。但他立刻就又蔫了:“看現在,中了邪。順風拼命濕一鞋……”
不丈夫如同人生敗犬一樣的蹲了下來,雙手抱著頭沉默了很久,終于還是壓抑不住的竭力嘶吼:“我的大寶劍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自從被鐵血戰士嚇了那么一下之后,不知咋的不丈夫竟然——咳咳,那個。狀態下降了……而且一降到底,現在根本連“抬頭”都抬不起來。
這不僅事關他的尊嚴,還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領,也是他超凡脫俗的根基,更是他在這個書里亮相至今的最大存在感所在。現在連這個都丟了,不用說,不丈夫的陰影指數是爆表級別的。如果說陰影計量器的滿值是一百的話,他的陰影怎么也得有八心八箭八百八十八了。
與這一群渾身陰影的家伙坐在一起的還有李云聰,他倒是沒有什么需要呼天搶地的“劍”,不過霸氣值被透支清空之后也是一臉萎靡。被不丈夫說了一句“不持久”之后,作為一個霸氣純爺們的李云聰,現在也正抓耳撓腮的煩躁著如何讓自己變得持久一點。看起來,倒是和另外三個渾身陰影的家伙畫風很搭調。
“我說,行了行了,都別垂頭喪氣的,多大的事兒啊?這么簡單的問題,還用這么要死要活的?”四人同時抬頭,只見楊綺渾身帶著救贖者一樣的光環,先是左一指羅雨溪:“你的劍,我重新給你鍛造一下,品質9小意思。”
羅雨溪立刻提起精神:“謝師叔!”
楊綺再右一指電鋸妹:“你的‘劍’,我也給你重新鍛造一下,修復耐久不含糊。”
電鋸妹驚喜萬分:“真噠?女王大人我愛死你了!”
楊綺又左手一指李云聰:“你的持久力不足,我可以給你想辦法,再戰三年沒問題。”
李云聰興奮起來:“哦哦哦,真的能做到嗎?!”
楊綺篤定點頭:“不就是增加霸氣值總儲量么,路子多得是,隨便想想都能想到好幾條。”
“有救啦,真的有救啦!”李云聰手舞足蹈,興奮的對著旁邊的不丈夫哥連拍帶打:“喂喂,回神啊,有救了,救世主出現了!”
“有救了?”不丈夫雙眼帶著渴望,帶著猶豫,帶著“帶著試一試的心情服用了兩個療程”的那種專業的神情,渾身沐浴在救贖的光芒中仰望著自己的救主:“真的……有辦法嗎?”
楊綺再右手一指不丈夫哥:“你——呃,你……你這把劍……噗噗噗!咳咳,抱歉抱歉。不笑了。”楊綺強行忍住噴薄欲出的笑意正經點頭道:“有辦法。”
不丈夫一躍而起,兩眼都紅了:“真的?!!!!”
“那是當然,我給你說,我認識一個家伙叫‘純潔君’。絕對能給你對癥下藥。”
“純……純潔君?”不丈夫仿佛找到了世外隱居的神秘老中醫一樣,臉上涌起了對重生的渴望:“他厲害嗎?”
“他別的本事稀松平常,但那‘小純潔’的本領真叫一個絕!誰能九十分鐘不射?除了中國男足,還有純潔君啊。人贈外號:鋼鐵之睪!你說不?”楊綺把不丈夫唬的一愣一愣的:“你只要能學他一成的本事,就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不丈夫心急如焚:“那到哪里可以學到他的本領呢?”
“這位患者不要急。所謂‘找神功、找秘籍、找隊友、找副本,還要來天易’。你既然已經身在天易總部了,那還有什么可擔憂的呢?”楊綺噌的一豎大拇指,牙角唰的一下閃過一顆亮星:“記住——來天易,就go了!”
不丈夫噗通一下直接跪了,展開雙臂揚天大叫:“哈、雷、路、亞!”
同時,中控室中,阿波對眼鏡妹一點頭:“這段不錯,能當個好用用。”
“好了好了,總之咱們天下無人的核心團隊是一定要訓練、一定要再整合的。而且現在人數也太少。必須再找幾個核心成員,和至少四十個一線成員。我會想辦法找到一個合適的對岸世界,然后咱們集體去拉練。到時候,利用對岸和此岸的時間差,最高效率的做好我們該做的事。不丈夫,你現在就勤快點多換換鞋、多看看毛片陶冶陶冶情操就好。等我回來,就帶著你們去換裝、升級!”
“明白!”所有人集體領命,然后電鋸妹好奇道:“那你要去哪呢?”
“我?還用說么?”楊綺對著他們擺了擺手,轉身就走:“回家。”
說走就走,咱就是這么干脆利落。
省略中間所有。直接切換畫面。
第二天,楊綺回到了生她養她……好吧,也沒生她也沒養她的這片熱土。但毫無疑問,濟平市就是她的家。她臉上帶著墨鏡。身上穿著冬衣,脖子里纏著圍巾,頭上還帶著帽子,把白金色頭發遮掩的嚴嚴實實。她走在濟平市的大街上,分明的體會到了一種悄然的變化。
隨著經濟大蕭條的到來,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近乎根本性的變化。
最顯而易見的一個變化就是。現在極難找到民航航班。
并不是大家忽然間都窮的坐不起飛機了,只是上海設有眾多的核心服務器。那些服務器一毀、維護人員和工作人員死的死逃的逃,眾多民航公司的空運在這段時間之內根本無法重新啟用。而空運的停滯也帶來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物流遲滯、信息閉塞、運輸緩慢、堵車嚴重,各種社會問題應運而生。
上海市的劫難并不是一時一地的劫難,在這個信息化、金融化社會中,其造成的影響將遍及全世界,更不用說對國內的影響自然更高。當然,危機也意味著機會。永夜抓住機會創建了一個航空公司,最近也是弄得風生水起,很快就要真正開張。
而濟平市中,便很能夠體現出這種變化。
當楊綺走出機場大門的時候,她放眼一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機場門口等待的一連串的出租車。當司機們看到有人出來后,立刻蜂擁而至,爭先恐后的吆喝。雖然機場門口任何時候都有等待拉客的司機,但今天有點不同。
大蕭條之下,出租車的生意直線下滑。能夠在這種時候還坐得起飛機的人,絕對是狠宰一筆狠賺一把的好目標。在無處不在的心理壓力之下,這些司機的表情里,都帶上了一絲他們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歇斯底里。
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