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賢會五人,低著頭,靜悄悄地吃飯。
好奇怪,原本應該顯得熱熱鬧鬧的酒樓,這里十幾桌人,現在卻是全都安靜了下來?
是錯覺嗎?
明明……四周的那些食客們全都張著嘴巴,看起來每個人都在暢快地喝酒吃肉,高談闊論。但是,四周人的聲音卻全都進不了聚賢會等人的耳朵里面。
唯一能夠聽到的,就只有從那張桌子上傳來的廣寒宮主的聲音。
那……帶著些許嚴肅和認真,但卻讓人完全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的聲音!
“月思,我現在就先教你這套仙法的基礎。這套仙法具體怎么樣,威力怎樣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這也算是師父教給你的東西了吧。首先,你先……嗯……你先……這樣,你先拿著這根筷子,然后兩只眼睛緊盯著筷子。”
那邊的廣寒宮主不知道究竟在搞什么鬼,那個二徒弟的聲音現在則是顯得有些為難地傳來:“師父……!如果您真的想要教徒兒的話……要不找個無人之所?這里人那么多……別人萬一學了去……”
“學去就學去唄,有什么大不了的?快,拿著筷子,仔細盯著筷子。在我說可以之前不能把視線轉移也不能放下筷子。快!”
[聽著這些話,鮫稍稍抬頭,瞥了一眼那邊的廣寒宮眾,只見那個沒有什么念力的徒兒的確是捏著筷子,愁眉苦臉地死盯著瞧。而廣寒宮主也是在旁邊緊盯著,一點都沒有想要關注聚賢會這邊的意思。
“這廣寒宮主……不會真的是個傻的吧。”
現在。鰱也是稍稍放下碗筷,輕聲道——
“哪里有這種當眾傳功的一派之長?而且還完全不怕別人學了去?”
鯉緊跟著輕聲道:“師姐。不要大意。世人誰都知道,凡是修習仙法。必定會有口訣咒文之類的東西。這個廣寒宮主卻連任何的仙法口訣都沒有教,可見這所謂的仙法修煉完全是一個障眼法。”
鰱點點頭,輕聲道:“那怎么辦?這個廣寒宮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惡……這樣等下去還真的是好難熬啊……”
“噓——不要說話。”
豚出聲阻止,同時也是瞄了一眼那邊的廣寒宮眾,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許多人都已經吃完飯離開,回房間休息了。偌大的酒樓里面,現在也只有聚賢會和廣寒宮兩撥人還在這里吃飯。
鯉有些害怕,拉著鰱。鰱現在也有些緊張。輕聲道:“師兄,我們也撤吧?要不……我們連夜趕路……怎么樣?”
豚再次偷眼瞧了一眼那邊的廣寒宮眾,搖頭道:“對方如果真的想要動手早就動手了,我們逃也是逃不掉,還不如先鎮定一下,靜觀其變。”
瘦高的鮫也是同意這種做法:“師兄說的沒錯,求救信號已經發出去了,差不多還有三天左右,師兄弟們就會前來接應我們。現在還是先保持鎮定比較好。”
聚賢會眾人輕聲說著。可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的廣寒宮主似乎也沒有閑著。
他讓自己的二徒弟拿著筷子看了一個小時,一口飯也沒有吃。這位宮主算算時間差不多之后,開口道:“看的怎么樣?月思。有沒有走神啊?”
只可憐這個二徒弟一口飯都沒來得及吃。死盯著這根筷子已經快要虛脫了。現在聽到陶寨德突然這么一問,她連忙振作精神,搖頭道:“沒有!師父。我沒有……沒有走神!”
一聽到秦月思這么說,陶寨德卻并沒有流露出滿意的表情。他反而立刻板起臉。十分嚴肅地說道:“怎么回事?你看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了,竟然連一個神都沒有走?你那么專心干嘛?你這么專心。還能好好修煉仙法嗎?!”
被師父責罵,盡管秦月思還沒有搞明白里面的狀況,但她還是連忙低下頭,一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真是的!看了一個小時都還沒有走神,你這套仙法還怎么練?這么簡單的一個方法都不會,下面還要怎么學啊?唉……”
伴隨著陶寨德的一聲嘆息,他將自己的筷子擺放在桌上,瞪著低頭的秦月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旁邊的慕容明蘭瞥了一眼自己的師弟,隨即開口道:“師父,要不我傳授師妹我的仙法吧。反正那寶鑒可以打開,直接觀看便可……”
聽到慕容明蘭開始為自己說話,秦月思立刻抬起頭,一雙感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不行。如果你教她寶鑒的內容,那么我算是師父還是你算是師父?月思,我們這次的行動就取決于你是否能夠練成。你早一天練成,我們就早一天展開攻擊。如果你晚一天練成,我們就晚一天戰斗,你先想清楚吧。”
吃完飯,陶寨德將手中的碗筷一推,直接仰起頭朝著自己的客房走去。在經過聚賢會眾的身旁之時,他連一眼都沒有看對方一眼。
也只有小欠債,她在經過的時候重重地瞪了一眼剔骨。兩個孩子的目光互相接觸,沒有任何一方有謙讓的意思。
一夜無話,清晨的陽光,依然那樣安然無恙地到來。
聚賢會五人快速洗漱過后,拿了幾個包子就離開了酒樓,拉出馬棚后的馬車。
“怎么樣?廣寒宮的人怎么樣?”
鰱十分關心地問了一句。
豚點點頭:“放心,他們還沒有起床呢。快,我們快走!”
眾人上車,催動韁繩快速離開。
車輪滾滾,休養了一整晚的馬匹撒開蹄子,馬不停蹄地向著南方狂奔而去。
整整一整天,馬車都沒有停下來過。午飯就在車上隨意解決,方便這種事情也是能忍則忍,節省時間。
悠長的官道,現在已經開始漸漸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則是四周景色中的那一抹黃色。
黃沙,取代了青翠的嫩綠,在這夏日的時候更加給人增添了一份酷暑的氣息。
狂奔一天,當馬車再次停留在那矗立在巖石之中的山間客棧中時,這兩匹馬已經口吐白沫,一副再也無法支撐下去的感覺。
豚:“怎么樣?還能撐嗎?還有兩天。”
鮫:“不行,它們太累了。找掌柜的換馬吧。”
商議完畢,豚立刻走進客棧,找掌柜的商量買馬之事。當他商談完畢,放下心來,心情寬松地走出來的時候……
“原來這種地方也有客棧啊?嗯,依靠山洞建造的山洞客棧啊?感覺好新奇啊”
小欠債那充滿了童稚的聲音,卻是再一次地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當聚賢會眾人轉過頭看著門口之時,只見一輛寒冰馬車緩緩停留在門口。拉車的寒冰駿馬絲毫都沒有疲倦的意思,依然在踢著蹄子,似乎還沒有跑夠似得。
而廣寒宮眾,現在也是從那馬車上緩緩走下,接二連三地進入這山洞客棧,更沒有將在馬棚內的聚賢會等人放在眼里。
但,就算那位廣寒宮主完全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股股濃烈的寒氣,卻依然能夠讓人不寒而栗。就連這片炎熱的山石地帶,現在似乎也不敢將那酷暑散播,只能偷偷摸摸地躲起來,屏息靜氣。
當廣寒宮眾全部進入客房之后,一向都顯得很冷靜的豚,現在卻是將手中的韁繩重重地往地上一掄!
“可惡!”
晚飯時間,那位宮主依然完全不搭理聚賢會等人,依然在催促那個二徒弟修煉。
不過今天,這個徒弟的修煉似乎有了些許的進展。當那位宮主開口詢問她是否走神之后,秦月思直接了當地說走神了。這個答案讓廣寒宮主十分的滿意,接著,他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想象自己就是這根筷子。并且,和筷子融為一體。你就是筷子,筷子就是你,我如果傷了筷子,那也會對你造成傷害。”
這樣的指示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廣寒宮里面的人就已經一臉的困惑,更別提聚賢會等人了。
不過,他們早就覺得那個廣寒宮主是個瘋子,現在還是少搭理的好。
只是這一次還不等他們吃完飯,那個二徒弟卻是突然叫了一聲:“哎呀!好冷!”
這么一咋呼,聚賢會連忙緊張地回頭,只見那個二徒弟手中拿著的那根筷子,頭部有了一點霜寒念力纏繞。
而那個二徒弟現在卻是一副好像自己的手指被凍傷了的感覺,一副十分憐惜,對著筷子頭哈著熱氣的樣子。
這樣的動作讓這間客棧內其他一些吃飯的人當成了一個笑話,有個食客更是笑了起來:“老子走南闖北那么多年,這種傻子還是頭一次見啊?喂,你們是什么門派的?修煉的是什么仙法啊?”
“對啊對啊!說說看,修煉的是什么啊?感覺很有趣的樣子呢!”
“哈哈哈,這種會對著自己的筷子頭呵氣的傻瓜怎么可能是在修煉?耍著玩的吧?”
旁邊食客的風言風語對于廣寒宮眾人來說,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秦月思依然在吹著筷子頭部,一臉的愛惜和心痛的表情。陶寨德則是點點頭,一臉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