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飄落的黑雪,如同躲避一般,向著兩旁撇去。
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只有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陶寨德卻是突然間有了一種感覺!
一種……好像渾身都無法動彈。
這個孩子,僅僅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他的臉上還帶著那一抹來不及褪去的稚氣,一張雖然顯得英俊,但是現在明顯還顯得非常稚嫩的臉龐恐怕不足以對任何人造成威脅。
他笑的很甜,也很軟。
真的要形容的話,就仿佛是站在春天的油菜花田之中,鼻子中聞著那抹淡淡的花香味,感受著春風輕輕吹拂面龐一般的溫暖。
但……
明明,眼前這個只是一個孩子。
可為什么……
陶寨德卻是猛地將小欠債從他的手下拉走,然后一把緊緊地抱住自己的女兒!
為什么……看著這個只是對著自己微笑的男孩,他卻會有一種背脊猛然間毛骨悚然,寒毛直豎的感覺呢?
那個男孩看到小欠債被陶寨德拉走護在身后,也是微微一笑。他站起身來,兩雙小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緩緩道:“豪墨堂的人啊,你們還真的是沒有禮貌呢。呵呵……不過,算了。”
說完,這個男孩自顧自地邁開腳步地沿著大路繼續往前走去。在經過陶寨德和小欠債的身邊的時候,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那瞇起的眼角似乎稍稍撇了一下小欠債,也就只是這短暫的一瞥……
“嗚!”
原本顯得一臉茫然的小欠債,卻也是在這一瞬間猛地哆嗦了一下身子!急急忙忙地跑到陶寨德的身后躲了起來。不敢再看了。
這個人,是誰?
陶寨德不知道。他只是護著身后的小欠債,然后看著他緩緩走向那邊重新設置好的關卡。站在那柵欄之前。
在關卡之后的豪墨堂弟子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個突然間出現的男孩,雖然這個孩子年齡小,但是他們還是按照規矩地伸出手攔住他。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前方已經是封魔禁地,未經準許不得擅自入內!”
這個男孩緩緩抬起頭,那張微笑著的臉龐中并沒有顯露出其他的表情。他那雙瞇起的眼睛緩緩掃過這個設置簡單的關卡,又看了看旁邊設置的大量營帳,不由得笑了一聲。
“哎呀呀真是讓我失望。我還以為護衛會更多一點呢。竟然只有一個門派在這里。而且,其中竟然還有孩子呢?呵呵呵,中原仙界。看起來也真的是差不多了吧。”
輕佻而豪放的口吻讓那些豪墨堂弟子立刻警覺起來!他們看到后面陶寨德已經拉著小欠債一并走了過來,見陶寨德現在也是一臉警惕地望著這個男孩,立刻就明白這個男孩絕對不可能是廣寒宮的人。當下,在關卡處的十名弟子立刻抬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喝道——
“來者速速報上姓名!前來此處的目的!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說話的那名弟子顯然也是有些實力,他說話的時候空氣中的雪片也是微微顫抖了些許。
不過,這個男孩卻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一般,伸出手。直接抓著那柵欄……
柵欄在他手中,如同一塊脆餅一般破裂。這個男孩大踏步地走入關卡,抬起頭再次朝著營帳望了一眼,笑道:“嗯。應該是在那里吧?不枉費我等了那么久,真是幸運啊”
“大膽!”
不說其他,光是這種故意沖破柵欄的舉動就足以讓四周的豪墨堂弟子們動手!剛才說話的那名弟子立刻舉起手中的長槍直接朝著這個男孩的大腿戳去。希望能夠限制住他的行動能力。
可是,這一槍只不過才剛剛戳出……
“什”
那個“么”字。還沒來得及出口,他的視線之內的所有事物都已經被遮擋……
被一只手。所遮擋。
就像是一個肥皂泡在空中突然炸裂一般,這名豪墨堂弟子的腦袋也就是這樣突然間爆裂!
飛散的腦漿與鮮血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地向后噴射,將這原本只有黑色雪片落下的天空中,平添了一抹淡淡的血腥之色……
這一幕看在后面的陶寨德和欠債眼中,這對父女現在也是驚呆了。
在隨后的幾秒鐘里,他們唯一看到的就是那個男孩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地出現在每一個沖向他的豪墨堂弟子的面前。然后對著他們的腦袋直接舉起手掌。
鮮紅色的血花,在兩人的眼中如同慢動作一般地綻放。在那些人類的腦殼裂開的那一瞬間,真的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紅色花朵在這剎那間綻放開來一般。里面爆出來各種紅的、白的、黃的東西,緩緩散開,散開……真的很美。
美的,讓人感覺到渾身顫抖。
“哼。”
短短幾秒,那男孩的腳步再次停止。
他的臉上依然掛著那一抹人畜無害般的笑容,在掃了身邊躺著的那十具尸首之后,他稍稍回過頭,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后面的陶寨德和欠債身上。
只不過,對于只是呆站在原地,仿佛看呆了一般的陶寨德和欠債他似乎并沒有什么興趣。而是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之后,背著雙手,徑直朝著那營帳走去。
當當當當————!
整耳欲聾的警鐘聲不消片刻就已經貫穿了整個營帳!不斷有豪墨堂弟子紛紛沖出來,舉起手中的槍想要阻止這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男孩。
但,那些聽到警鐘聲沖過來的弟子在面對這個少年之時,卻全部只能落的同一個下場。
他們呼喝著,咆哮著。舉起手中的長槍不斷地進攻,或是施展念體,催動仙法,或是發動陣勢,試圖增強力量!
可是,這個男孩卻依然只是這樣仿佛閑庭漫步一般地在營帳群中緩緩向前走。而任何一個膽敢靠近他的人,都會在下一瞬間頭顱爆裂,鮮血四濺!
陶寨德拉著欠債,跟在后面。
頂著那緩緩落下的黑色雪花,看著那個少年緩緩開辟出來的這條血海之路。
紅色的血印在黑色的積雪之上,紛紛消失不見。
但是空氣中的這一抹可怕的血腥味,卻真的是只能讓陶寨德為之倒吸一口冷氣!
這對父女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跟在后面,隨著他殺戮的腳步,一步步地前進。
而那些豪墨堂弟子似乎現在也知道了眼前來者的實力強大,已經不再隨隨便便地沖上前去,而全都是舉著長槍在四周包圍。
少年卻是依然閑庭漫步一般地向前走去,對于那些豪墨堂弟子顯得沒有任何的興趣。或者說,在他的眼中,那些人根本就像是可有可無的蒼蠅,只有在靠近的時候才需要去拍打一下,驅趕一下吧。
然后……
啪——啪——啪————
粘著血的鞋印,現在終于停下。
耳畔,那刺耳的警鐘聲依然在不斷地敲響。
少年背著雙手,非常自信地站在原地,抬起頭望著眼前出現的那個人。
那個就算現在身體顯得十分疲憊,卻依然捏著雙槍,站出來的那個人。
“豪墨堂望顛先生,晚輩冬梅,在這里行禮了。”
一個臉蛋稚嫩的如同女孩子的男孩。一個衣著得體,行為禮貌的男孩。一個名字秀氣,似乎爹娘取錯了名兒,誤喚為女孩兒的名字。
這個男孩此刻甩了甩那長袖,朝著望顛緩緩拱手,再深深地鞠了一躬。禮貌程度真的如同一個正在拜見長輩的后生一般,沒有絲毫的偏差。
但……在他身后的那條血路,此刻卻是如此的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