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蘭猛地張開雙眼,直起上半身。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爆出來一樣。
在喘了幾口氣之后,他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水,讓自己冷靜一點。
等到冷靜了一點點之后,他抬起頭,望著四周。
這里……是一間冰屋,但是不知道是哪里的冰屋。一些小動物就縮在房間的角落里面,估計剛才這些動物還在給自己保暖,自己突然彈起來時直接嚇到了它們吧。
“呼……呼……呼……呼………………夢???”
這個男孩伸手摸著自己的身體,確認自己身上并沒有什么問題。
一個凡人,從百米高空掉下來竟然還沒有事?那么說,昨晚的事情全都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想到這里,慕容明蘭猛地呼出一口氣。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從床上下來。
這個夢實在是太過真實,真實的他到現在都還能看到那雙藍色的眼睛,看到那始終都無法接近的一米距離。
下了床。他看到旁邊椅子上擺放著一條棉襖,他隨手拿起,披在身上。然后,他就高高興興地朝著房間的門口走去。
昨晚自己一定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吧?所以,他現在要去向蘭繆道早安。雖然他現在無法確定昨天那個夢中自己是否對那個女孩說過那些誓言,不過現在,這個男孩決定不管是不是夢。他都打算就這樣按照這個誓言去做做看。
一想到蘭繆,慕容明蘭的嘴角就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微笑。這抹微笑到并不讓他覺得有多么討厭。反而覺得心情很愉快,很輕松……
吱呀——
大門。被推開。
而迎接里面出來的慕容明蘭的,卻是正在外面的走廊上忙東忙西的各色侍女們。
只不過今天,這些侍女卻并沒有如同以往那樣穿的花枝招展。
所有女孩子現在全都是一身素白,沒有一點點鮮艷的顏色。
慕容明蘭愣在當場。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陶寨德拉著小欠債從走廊的另一邊出現。在看到這邊的徒兒已經醒了之后,那對父女也是立刻走了過來。
同樣的,這位宮主和少宮主,今天也是穿著一身白色。
“師父……?”
看到陶寨德,慕容明蘭的臉上顯得有些窘迫。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臟不由自主地收縮了一下。
走到這個徒兒面前,陶寨德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眼這個男孩,臉上顯得有些哀傷。旁邊的小欠債倒是繞著慕容明蘭走了一圈。拉著他的手抖了一下,再捏捏腳。隨后轉頭對著她的爹爹點了點頭:“看起來,真的沒有受什么傷。”
陶寨德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他伸手輕輕地拍了拍慕容明蘭的肩膀,說道:“你的運氣真好,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竟然還沒事。”
“那么高……的地方……?”
心臟的收縮,在這一刻顯得更加的緊張。
慕容明蘭不自覺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他能夠感覺到……感覺到胸口傳來的那一陣陣的隱痛。
不是那種的痛,而是那種仿佛可以深深地烙印進靈魂深處的痛楚。
“雖然……也許我們應該通知她的家人。可是小邪兒說,還是先舉辦一個儀式比較好。既然你也醒了,那么你也來參加一下這個儀式吧。我覺得……你或許應該參加。”
已經完全癡呆的慕容明蘭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個木偶一般,任由自己身旁的那些動物幫他脫下棉襖,換上一套白色的素服。
等到完全穿戴完畢之后,他有些迷茫地低下頭,望著自己這一身的白……
心臟,再次開始抽痛。
這種隱隱約約,不管怎么樣都無法釋懷的疼痛,讓他的靈魂都開始覺得無力。
幾乎是被陶寨德拖著的慕容明蘭,邁開腳步,穿過了這條走廊。
當前面的那扇水晶寒冰門開啟之時,一座足以容納五十人的大廳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口水晶棺。面向大門的那邊墻壁擺放著一排排的燭火香紙。而那個大大黑黑的“奠”字,就那樣深深地刻在那潔白色的冰墻之上。
一些宿客正在這座大廳的門口,他們翹首看著這邊,似乎想要看清那個水晶棺中躺著的是誰。不過陶寨德還是先領著慕容明蘭走到那水晶棺旁,帶著他,望著其中的那個女孩……
她的雙眼,閉著。
水晶棺中的她,面色紅潤,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安靜靜地躺著。
啪咚一聲,慕容明蘭的腳步一軟,整個人一下子跌倒在地。
他睜圓雙眼,嘴唇更是不停地顫抖。
這一瞬間,那個“夢”中的一切迅速涌入他的腦海!
昨晚,廣寒宮殿……她最后的笑容……那一米,卻永遠都無法接近的距離……
一切的一切,原本以為只是一個噩夢的那一切,都在這一刻無比真實地涌入他的大腦!越是不想去想起來,這些景象卻越是清晰!
最后,化為了一聲充滿了絕望的吶喊。
慕容明蘭轉過頭,怒視著后面的陶寨德,大聲喝道——
“師父!你為什么要把蘭繆關在這冰棺里面?為什么!難道你沒看到她還活著嗎?她還活著!!!”
陶寨德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她死了。我找到她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摔得四分五裂,完全不能看了。”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這個似乎已經完全失去理智的男孩伸手指著冰棺中依然美貌的同齡少女,大聲道——
“什么摔得四分五裂?她明明完好地在這里!她就在這里面啊!師父……是師父我求求你快點把她放出來啊!這么冷……她沒有念體……她會凍死的……她會凍死的呀!”
一向都很沒大沒小的小欠債,此刻卻也是顯得十分的肅穆。面對著完全沒有念力,只是一個凡人的明蘭,她似乎顯得有些被嚇到一樣躲在了陶寨德身后,怯生生地說道:“是……是小邪兒姐姐說,讓這個小姐姐漂漂亮亮地離去。所以……所以欠債來說怎么填補,爸爸用他的注靈來修。然后……盡量恢復成她原先的模樣……如果做的不漂亮的話不要找欠債啊!都是爸爸補的!是爸爸的錯!要怪就怪爸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