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食堂之外,那個男子依然被四個寒冰護衛壓著趴在地上。不過看起來,他的神情已經顯得冷靜的多了。
此刻,這個男人只是抬起頭,仰望著眼前的兩個年輕的后生。他看看左邊那個一身儒雅的書生服,顯得極為有風度。不過右邊那個倒是顯得傻兮兮的,當下,他立刻清楚了里面的關系。
“廣寒宮主是吧?在下西北虎沈望,在此參見宮主。”
陶寨德沒有說話,旁邊的李清幽自然是接了口:“原來如此,沈望。西北一仙虎,威震天南城。閣下的威名,在下久仰久仰。”
沈望嘿嘿一聲冷笑,說道:“李掌門過獎,沈某不過區區一名地仙,哪里能夠算得上是西北仙虎?這些稱呼不過是一些酒肉朋友在吃喝之中隨口胡說傳出去的。像我們這種程度的仙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這種稱呼。”
李清幽笑笑,也不說話。
也是到這個時候陶寨德才突然發覺,身旁這個前靈門掌門知道的事情還挺多?既然沈望這么說而且李清幽不否認,那么可以認為沈望說的話都是真的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連這些地仙的小人物李清幽都能記住,他的記憶里還真的不是蓋的呀!
看到陶寨德那雙敬佩的眼睛,李清幽有些得意,同時也有些謙虛地搖起了扇子,說道:“之前身為掌門,多多少少需要知曉一些仙界中的事情。而且,小生本職是一名書生。對于熟記文字,禮教禮法之類的事情自然是再精熟不過了。”
之后他看著沈望,繼續道:“西北仙虎曾經在天南城中帶領大量散仙和地仙的仙人。擊殺河北十三寇。雖然有些以多壓小的嫌疑,但是看在對方多數都是靈仙水準,其中還有一名上仙,所以這份功勞也算得上是實至名歸。”
沈望還不知道這位李清幽已經不是上仙,所以現在被這樣夸贊了兩句之后也實在是有些受用,笑道:“過獎,過獎。沈某今次在兩名上仙面前也不拐彎抹角了。此來實為一事。望廣寒宮主和李掌門首肯。”
李清幽依舊咬著扇子,微笑道:“掌門之事休要再提了。在下如今只不過是廣寒宮一個普普通通的賬房先生。若要請求,在此處需要懇求在下身邊這位廣寒宮主。”
陶寨德也是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背過雙手。即便是個傻子,現在也有些小小的得意了吧。
沈望看了一眼一臉傻里傻氣,好像一個幼童被大人夸贊了兩句之后就滿臉喜色,一臉高傲表情的陶寨德。
雖然早就聽說過廣寒宮宮主是個和瘋子差不多的角色。性格古怪。行事正邪不分,顛三倒四。現在真的看到了,就算有些準備也是不由得有些郁悶。不過郁悶歸郁悶,他還是很恭敬地說道:“廣寒宮主,在說話之前,可否先將沈某身上的這些枷鎖去了?”
陶寨德點點頭,讓那些寒冰護衛退下。沈望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脛骨之后。再次向著陶寨德行禮,說道:“不瞞宮主。沈某此次前來,其實是為了追殺一名妖道而來。眼下還有許多朋友就在雪媚娘山下,可是由于宮主宮規嚴謹,所以并不得一起上山。”
陶寨德和李清幽互相看了一眼,說道:“你追殺誰?竟然追殺到我的廣寒宮里面來了?”
看到陶寨德的聲音一下子嚴肅起來,沈望瞬間顯得有些害怕起來。
畢竟,廣寒宮現在的仙界排名雖然還是在百名左右游蕩,但廣寒宮主的實力卻是絕對馳名仙界!先不提擊殺兩名封魔十一人,俘虜一人,光是其曾經和滄瀾門主交手后惜敗這一點,就足夠讓這個不過是三教九流的地仙敬而遠之了。
“宮主息怒!如非情非得已,沈某哪敢在廣寒宮內動手抓人?!實在是……實在是此事事關體大!那名妖道對于宮主來說或許只是實力微弱的小卒。但是對于我等來說……卻是心腹大患!必須除之而后快!”
陶寨德和李清幽再次對望了一眼,看起來,這位宮主已經不知道應該怎么搭話了。畢竟廣寒宮內不僅僅他陶寨德住著,還有小邪兒一等人。如果讓小邪兒知道自己隨隨便便地就讓其他人在廣寒宮內開打抓人,染上血腥,那兩個小邪兒還不直接拆了自己?
“沈仙友,還請說說具體是什么情況?不然,廣寒宮并不方便介入汝等的仙家恩怨之中。再說了,既然入得我廣寒宮門內,就是廣寒宮的客人。如果被世人知道廣寒宮留下的客人,卻是輕而易舉地被其他人給拉了出去廝殺,那我們廣寒宮還用不用屹立于仙家排位之中了?”
李清幽的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漂亮!要氣魄有氣魄,要風度有風度。就算沒有了念力,那份從內散發出來的威壓感也一點點都不輸給眼前這個仙人。
陶寨德實在是心中佩服,暗暗點了點頭。
那沈望果然被李清幽的這些話說的有些害怕,連忙說道:“是是是!不瞞宮主,沈某此次上山……追殺的是一個被稱作合歡仙人——廣交子的仙人。不知……宮主是否知曉?”
陶寨德一愣,略微想了想后說道:“知道他,你追殺的,就是這個廣交子嗎?”
沈望呵呵笑了笑,繼續拱手道:“沒錯。機緣之下,沈某與幾個狐朋狗友正在此去西南方的一個官道驛站中喝酒,卻不料突然看到一個帶著一個小姑娘的人進來。那人臉上蒙著黑紗,看不清面貌,但是那個小姑娘卻是顯得十分委屈。”
這個壯漢咧開嘴笑了笑,笑容顯得十分的燦爛:“沈某嘛,在仙界闖蕩了這么點時間,雖然實力低危,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混上了一個好名頭。如今看到這個小姑娘哭哭啼啼的,當然要上前問問清楚了。可不想,這個黑紗之人看到沈某過去,轉身就拉著那個小姑娘跑!”
“看到那人要跑,一來嘛,沈某身上的名望雖然不大,但是這個臉還是要的。再加上身邊狐朋狗友夠多,所以就直接大喊一聲追了上去。而那個面紗人看到我們追,就更加快速地拽著小姑娘跑,我們追的就更歡騰了。”
“在追擊之中,我那些朋友之中偶然有個人提起,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那個專門禍害良家女子的妖道廣交子。我們看那面紗人帶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就越發覺得這很有可能。所以我們追的也就更歡了。”
“那妖道看我們追,也是不由分說地就和我們開打。沒想到他只有一個人,但實力卻著實不弱!打了三天三夜之后,我的一個朋友竟然暗中著了他的道兒斃命。原本只是想要拔刀相助,但沒想到變成了血海深仇!沈某自然也是發了狠一路追殺,同時也是大聲呼喊沿路的一些朋友幫忙。”
“那妖道眼見我們這邊的人越來越多,終于不再死死拽著那個小姑娘,放開了她。可是在慌亂之中,我們也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姑娘究竟去了哪里,后來想想,應該是被誰救了去吧。”
“這不?我們追殺那妖道足足一個月,一直從雪媚娘的西南方追到了西方。卻不料在一個風雪夜,這妖道趁著風雪一下子失去了蹤影,我們在山下足足搜尋了許久都未曾見著。”
“廣寒宮主,這個時候,為了追殺那個妖道,我們已經從一開始的六個人,現在發展到足足有三十人的隊伍。可是那個妖道的實力可能已經快要進入靈仙階段,所以也殺了好幾名仙友。所以大伙兒都覺得不能就此放過這個妖道,其出名不過最近兩三年的事情,就已經從一開始的散仙實力進階到如今的快要成為靈仙,如果再放任下去,天知道再過個兩三年,這妖道的實力會進階到什么地步,做出什么更加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因此,我們決定一定要先徹底解決了這個妖道才行!后來我們一盤算,那妖道雖然殺傷我們這邊許多仙友,但其本身也已經受傷,可能極其需要一個地方養傷。算來算去,我們將方圓百里都搜遍了,唯一沒有搜過的,也就只有雪媚娘上的廣寒宮了。”
說到這里,這個沈望突然面露殷勤之色,低頭哈腰地說道:“這個……沈某有些話說了,希望宮主莫怪。”
在得到陶寨德的首肯之后,他繼續說道——
“世人都說廣寒宮是一個正邪不分的地方,廣寒宮主也是行事古怪,作風邪的可以。所以我等心想,這個妖道該不會是想著廣寒宮主如此詭邪的行事作風,干脆來廣寒宮碰碰運氣?接廣寒宮休息?”
“考慮了這一點之后,我們立刻申請上山。但是廣寒宮的規矩實在是太多,我們有三十人申請,結果就只有我一人得到批準上的山來。而在上了山之后,沈某因為追殺心切,見之前領路的宮門弟子前來剛才眾位用膳之地,所以也就急匆匆地闖了進去,實在是多有得罪,望宮主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