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小邪兒轉過頭,看著旁邊正在烤火的主鴨。`頂`點`小說`
而這位主鴨即便是在眾人的圍觀之下,也是依然那么悠閑地烤著火,真的是一點點的緊張感都沒有。
“喂,鴨子啊!難道你就沒有什么辦法了嗎?”
主鴨別了小邪兒一眼,哼哼道:“凡事就來找我,凡是就又來找我。如果沒有我在的話,你們找空氣去?”
慕容明蘭十分固執地說道:“至少,鴨子你可以讓師父不要再釋放那么多的寒氣了呀!冷死了!”
主鴨哼了一聲,繼續烤火,說道:“的確,我可以讓那個傻瓜仆從不要再這樣釋放念力了。我的確有這個力量。”
“但是,現在這些寒氣完完全全就是因為我那個仆人心神恍惚,根本就無法集中精神而導致念力自然外泄。就算我一時間讓他集中精神,難道我還一天到晚都盯著他不成?”
“再說了,這里那么寒冷,他念力外泄是原因嗎?根本原因是他已經失去了對事物的關注度!那個小丫頭死了,所以他才無法控制自己的念力。我現在強迫他集中精神,有用嗎?”
主鴨的話句句在理,小邪兒等人自然沒有話可講。
當下,這些人類依然只能是唉聲嘆氣,不知道要忍耐這份寒冷到什么時候。而主鴨,則是依然那么輕松地烤著火。
“……………………唉,你們也別那么無精打采嘛。我也承認。現在這樣的廣寒宮的確無聊了點。”
隔了良久,主鴨才再次開口——
“我認這個仆人,可不是為了看著他這么長吁短嘆的。我本來以為他死了女兒之后最多消沉一兩個月。然后也該恢復了。但現在已經快過年了,他竟然還是這副樣子。這樣下去,即使他想要繼續,我也不想讓他繼續。”
行燕的眼睛一亮,說道:“那么……鴨子先生,你是說,你會讓陶哥哥振作起來嗎?”
主鴨的脖子稍微晃了晃。說道:“這個嘛……我也不知道。我的實力比那個家伙強,但我也不能直接干預他的心情。嗯,如果真的再這樣下去的話……我有一些死馬當活馬醫的方法。多多少少試試吧,也總比他現在這樣來的強。哎,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說過,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方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管怎么樣。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希望了吧。不過就目前而言,大伙兒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似乎就只有在這里嘆氣了。
另一方面……
房間內,雪花飄。
小欠債的冰棺依舊擺放在那中央。
陶寨德坐在那被嚴寒凍結的寶座之上,看起來,似乎已經坐了很久,很久。
他望著冰棺……不,更準確地說。是他看著冰棺上的小雪。
此時此刻的小雪正在不斷地變大,擴張。
就如同一個嬰兒正在慢慢。慢慢地成長一樣,開始逐漸逐漸地,化為一個人類小孩的模樣。
他在雕刻。
在對這團雪球不斷地進行雕刻,雕琢。
他已經對這團小雪雕琢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仔仔細細地,小心翼翼地雕刻著這團雪球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
讓它變化,揉搓出四肢來,捏出一個小腦袋瓜子來。
然后,小心,小心地,刻畫這團雪球的那個所謂的“頭部”,在上面雕刻出相貌。
欠債,就躺在旁邊的冰棺之中。
按照小欠債的模樣來進行雕刻,努力地在小雪的“臉”上,還原欠債的樣貌。
但,雕刻和畫畫一樣,又豈是如此簡單就能夠精通的?
哪怕是一個跟著最好的老師學習了三五年的徒弟,想要將一個人雕刻的栩栩如生,而不是如同寺廟里面的那些泥瓦神像一般,也不是一件簡單輕松的事情。
更何況陶寨德這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專業知識,也沒有人教,僅僅只是在這里不斷地嘗試地去雕刻的人呢?
他,不斷地去嘗試。
努力嘗試著去復原小欠債的臉。
他在小雪的“臉”上刻出眼睛,鼻子,嘴巴,眉毛。但不管怎么樣,最多只能讓人看出來“哦,這是張臉”。說要和旁邊的小欠債一模一樣,那是何等的天真。
這是一個笨蛋。
一個笨蛋想要學習本來就需要天賦和靈感的藝術,困難程度又是上了好幾個臺階。
但是,這個笨蛋現在唯一做得到的一點,就是不斷地嘗試,嘗試,繼續嘗試。他的腦子里面想著一個有些可笑,但卻十分無奈的念頭。
——只要努力雕刻下去,不管是花費多少年的時間,總有一天一定能夠將小雪給雕刻成小欠債的樣子,然后小欠債就能夠復活!——
這個傻念頭,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久久都不能散去。
宮殿的大門,緊閉。
但是,只要是有人想要進來,那么陶寨德就會放任何人進來。
只不過,這幾個月來有如此多的人不斷地進來,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上這宮殿的最上層來見他一面。
他的眼神顯得有些呆滯,一直都在看著這不斷扭曲,不斷變形的小雪。時間一長,就連他自己都有些忘記自己是在干什么了,就只是在那么呆滯地雕刻小雪,讓它的外形看起來盡量變得更真實一點。
而小雪,也是默默地呆在那里。隨著它主人的心意不斷地變化,變化……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日復一日,不斷重復……
漸漸地,陶寨德也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幾月幾號,也不知道日子已經漸漸地接近那舊一年的尾聲。
他也忘了自己不吃不喝已經多少天,只是一直都不覺得餓,一直都覺得心情很平靜,非常的平靜……
如果這個時候小邪兒他們能夠進來看一眼陶寨德的話,一定會非常深刻地感受到他的平靜……那種,可怕的平靜。
突然,廣寒宮外,傳來一聲明亮的爆炸聲!
陶寨德沒有回過頭去看身后的窗外,他只是繼續保持這種平靜,不動,不說話,整個人仿佛已經死掉,只有眼前的小雪還在不斷地進行著變化。
咻——咻——咻——咻——咻!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宮殿門外響起,緊接著,就是一陣陣的喧鬧聲從外面傳來。
那是煙花。
是五顏六色,給這片白色世界一下子染上了各種顏色的煙花!
璀璨的煙火在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后,漸漸消失。
之后,大約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房間中的那扇門,終于被緩緩開啟。一個人,也是邁著大步子,走了進來。
房間內那些漂浮著的冰雪感受到了來人,一下子全都“歡快”地撲了過去,想要將那個人也和這里的寒冷一樣,變得凍結!
但,這些雪片剛剛撲上去,就不由自主地被全部融化。
這樣的差別終于讓陶寨德有些反應了,他緩緩抬起頭,望著進來的方向。同時,也讓那些在空氣中不斷渙散的雪片分開兩邊,好讓他能夠更加仔細地看著進來的那個人。
“沒想到,你這里竟然那么冷。”
丁當響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氣,笑道——
“原本有了那只鴨子的這個炙火盾,我還以為會很暖和呢。”
他的身邊環繞著一圈淡淡的紅色光暈。這些光芒讓四周的雪片不由自主地避讓,仿佛生怕被其融化一般。
看到丁當響,陶寨德那原本抬起的頭再次垂下,繼續凝視著小雪,調整著它的外貌。
“陶兄,別對我擺出這樣一幅臭臉。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現在最能夠幫助你的究竟是什么。”
他走上前,直接穿過這些冰雪所組成的帷幕,一直走到那冰棺之前。
看著那在冰棺上不斷變化,漸漸變形的小雪,丁當響呵呵笑了笑,開口道:“如果小欠債知道自己的爸爸在自己沉睡的時候并不是想著怎么去救他,而是想要重新做一個新的欠債出來的話,那她究竟會怎么想?”
小雪的形體,轟然間爆碎。在這一刻,陶寨德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抬起頭,望著眼前的丁當響,凝視良久之后,他才艱難地開了口——
“你……是想要……”
“別說那么多廢話,快點起來,我們該出發了。”
陶寨德沉默片刻:“去……哪?”
聽著他那沙啞的聲音,丁當響心中的歉意不由得更加重了一分,隨即說道:“去酷寒之地,想辦法救回你的寶貝女兒!我丁當響要還你這份人情,除此之外還能去哪?”
聽到丁當響的這些話,陶寨德好像一時間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再次顯得有些恍惚地說道:“是……不留城的還魂丹嗎?我給她吃了……吃了七顆……應該有效果的……應該……非常……有效果的……”
“哼,還魂丹?”
丁當響伸出手,一把抓住陶寨德,一拉……可惜,他的身體和坐下的王座互相凍結,根本就拉不起來。見此,他也不拉了,而是直接說道——
“我帶你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還魂丹。我們……去見見那些讓整個中原仙界都聞之喪膽的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