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的爬到了山頂后隨意的一揮手,便將籠罩了大地一個晚上的夜幕踢到了一邊,順帶著連肆虐了一夜的暴風也驅趕得無影無蹤。一股帶著春田的芬芳和雨后清新的氣息慢慢的飄進了房間。
岳陽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是一席粉紅色的綢緞做成的蚊帳,隨即一股帶著淡淡幽香的氣味傳入了他的鼻腔,伸了個懶腰,感到全身的骨骼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噼啪”聲,隨后一陣酥軟的感覺從身子上傳來,有這種感覺就說明昨晚的睡眠質量還不錯。
再看看窗外,已經又一股光芒透了進來,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現在已經到了巳時,也就是上午九點整。
岳陽坐了起來,穿好了衣服后推開房門,正要出去找人,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名青衣小丫鬟端著一盆水和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小丫鬟對著岳陽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公子你醒了,先漱漱口再洗把臉,然后再到外頭用早點吧。”說完,小丫鬟將一根柳枝條和一個小碟子遞給了岳陽。
岳陽接過東西看了看,碟子里是一小撮青鹽,柳枝是剛剝下來了,還泛著青嫩的顏色,岳陽看看柳枝,再看看很是無語,哥表示從未用過這玩意好不好!
看著一手拿著青鹽一手拿著柳枝一臉無奈模樣的岳陽,小丫鬟不禁有些驚愕的看著岳陽。有些怯生生的問道:“公子,您……您不會是從未用過柳枝刷牙吧。”
岳陽無奈的點點頭,看看手中的柳條。頓時覺得今天早上起來的好心情已然全部被破壞掉。
“不刷牙,那牙得多黑多臟啊。”
小丫鬟一臉驚訝的看著岳陽,心中惋惜道:這個岳公子看起來也算是一表人才,怎么會連柳枝都沒用過,自家小姐怎么會將這種人留宿在船上?
她偷偷看了看岳陽的臉色怯生生的說道:“公子,那小婢來教您用這柳枝,行嗎?”
說完。小丫鬟拿過柳條,放近嘴里。用貝齒輕輕一咬,咬開表皮,露出里面如同細小的木梳齒的楊柳纖維,隨后將柳條沾上青鹽后放進嘴里輕輕的刷了刷。隨后含了一口水輕輕吐到了一旁的木桶里,這才轉頭對岳陽說道:“公子,您看懂了嗎?”
此事的岳陽已經快哭了,他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一個小丫鬟給鄙視了,而且還親示范了一趟,告訴他如何刷牙,哥們這是遭了多大的孽啊。
“算了,不用了!”岳陽趕緊擺手拒絕了這名小丫鬟的好意。“你馬上到畫舫后面去,告訴后面的那些人,把我的牙膏牙刷和生活用品拿上來。這柳條我真的用不習慣!”
“公子。您真的不用這清潔牙垢嗎?”小丫鬟再一次問道。
“真的不用,你馬上按我說的話,到船艙后面去,讓下面的人把我的洗漱用品給送過來!”岳陽再重復了一次。
“哦……好……好的,小婢馬上去拿!”小丫鬟也是個挑眉通眼的人,看到岳陽的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哪里還敢廢話,趕緊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看著出去的小丫鬟。岳陽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早在南宋時期就有了用骨、角、竹、木和馬尾等材料制成的牙刷,但這種牙刷還相當原始,而且由于工藝的原因很容易脫落,往往刷牙的時候很容易刷出一嘴的馬尾來,是以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還是更愿意用柳條這種原始的工具來清潔牙齒。而岳陽目前也沒打算大量采購牙刷牙膏來改善這個時空的人們的口腔衛生環境,是以牙刷牙膏這種東西只是在忠勇侯府內小規模使用,并未大規模普及開。
很快,這名小丫鬟提著一個不大的包裹一路小跑著跑了過來,將它遞給了岳陽。岳陽打開包裹,取出了牙膏,將它熟練的涂在牙刷上開始刷起了牙。
當岳陽清洗完畢后,小丫鬟這才紅著臉帶著岳陽來到了位于畫舫正中的那件房間,董小宛和李香君早已坐在那里等著他,在桌子的上面正擺放著一碟白粥幾個饅頭和一疊咸菜。看到岳陽到來,董小宛和李香君站了起來對著岳陽屈身道了一個萬福,“岳公子您起來了,昨夜您睡得可好?”
“好,當然好了!”岳陽打了個哈哈,卻在心里加了一句:“要是你們姐妹能一塊陪著哥睡那就更好了。”
只是岳陽也知道,想要讓李香君和董小宛這樣的名動秦淮河的頭牌和清倌人一起陪自己睡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岳陽并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他對于女人的態度既不像衛道者那樣嚴格,但也不會如同西門大官人那樣見妞就不要命,他更愿意順其自然。就象昨天夜里那樣,雖然他最后他很想把這兩個小妞都拉進自己的被窩里把她們剝成兩只小白羊然后大快朵頤,雖然這兩個小妞對他也挺有好感。但還沒好到會任憑自己為所欲為的地步,因此他也不會勉強人家,畢竟這世上的漂亮妞千千萬,自己何必做惡人呢?
李香君自是不知道岳陽此時的心理活動的,她柔聲對岳陽說道:“岳公子,早點已經準備好了,您先吃點東西吧!”
“不了!”岳陽擺了擺手,“香君姑娘,小婉姑娘,岳某今天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在這里就留了,我還有要事要辦,咱們今日就在此告別吧!”
李香君臉色微微一變,“什么,岳公子就要離開金陵了嗎?”
“那倒不是。”岳陽笑著搖了搖頭:“我此番來金陵,是受了魏國公的邀請前來與其商議事情,只是昨兒個魏國公正好不在,因此才與辟疆、密之一同游著秦淮河,這才有幸結識兩位姑娘,只是現在岳某還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行告辭,望兩位姑娘勿怪!”
李香君和董小宛相互對視了一眼,董小宛先說道:“岳公子,你……你還會再來看望小婉和香君姐姐嗎?”
岳陽爽朗的一笑:“當然會來,這里有兩位如此美麗的女子,岳某人怎舍得一走了之呢,兩位姑娘放心,待岳某辦完事后便會來看望兩位姑娘,只是希望屆時兩位姑娘不要趕岳某人走才好喲!”
聽了岳陽的話后,二女撲哧笑出聲來,董小宛嬌嗔的說道:“公子就會說笑,公子一個堂堂侯爺,倘若來看望香君姐姐和小婉,又或是做什么別的事情,難道我二人還能拒絕不成?只是不知公子是要來清河坊探望香君姐姐,還是去小婉的媚香樓看小婉呢?”
董小宛這么一笑時,初升的陽光透過紗窗照在她嬌嫩的臉上,再配上她嬌嗔嫵媚的神情簡直是艷麗無雙,這也讓岳陽看得心癢難耐。心中不由暗想道:“這小妞的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這是在暗示哥們可以做一些更加大膽的事么?”想到這里,岳陽不由得有些呆了。
看到岳陽有些發呆的樣子,一旁的李香君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卻有些吃味起來,她不禁輕聲道:“既然公子有事,那我們姐妹便不留公子在這了,公子輕便吧!”
“哦……也好,咱們咱們先就此告辭!”岳陽也很快清醒過來,對著二女拱了拱手,就轉身出了門。
岳陽來到畫舫外,便看到陳大志和冒襄、方以智三人和幾名親兵站在烏篷船外等候自己,看到岳陽出來,眾人朝岳陽齊齊行禮,岳陽沖著眾人點點頭,這才進了烏篷船,很快烏篷船便離開了畫舫朝著岸邊駛去。
李香君和董小宛此時站在畫舫的窗邊看著離開的烏篷船默然不語,良久董小宛才輕聲道:“香君姐姐,你說岳公子還會再來看咱們嗎?”
“姐姐哪會知道呢。”李香君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岳公子是何等身份之人,每日不知要為多少大事操心,而咱們不過就是兩個淪落風塵的女子而已,能與岳公子相識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了,怎敢妄想其它。”
說道這里是,李香君只覺得一絲苦澀的味道涌上心頭。
良久,董小宛突然問道:“姐姐,若是岳公子愿意為你贖身,你愿意跟他走么?”
“呀……”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卻是將李香君給嚇了一跳,她輕聲叫了出來,羞得粉臉通紅,這才伸出粉拳在董小宛的香肩上輕輕錘了一下,“你這死丫頭,怎的說出如此不知羞的話來,若是讓旁人聽見我還要不要做人啦?”
“這有什么。”董小宛嘟著小嘴說道:“姐姐,你可別忘了,你今年已經十七了,若不趕緊找個好歸宿,再過兩年倩媽媽肯定會逼著你開始接客的,屆時我看你怎么辦?”
董小宛在一旁自顧自的說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在終身大事上往往都是高不成低不就,嫁給一個市井農戶吧……我們不甘心,可若想嫁給一個正經的讀書人做正室卻是千難萬難,只能是給人做妾的命,所以我勸姐姐還是早日做決定的為好……”
李香君默然不語,不知不覺間她的右手摸到了左腕上帶著的那個小巧的東西,輕咬櫻唇一時間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