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末將所料無差,收成應該在五百萬擔左右!”岳陽的聲音依舊清晰的傳入了盧象升和周圍眾人的耳中。<-》
“岳陽,此話當真?”盧象升的聲音都在顫抖。
岳陽又仔細想了想,“督臣,這個末將也不干肯定,即便沒有五百萬擔,但四百五六十萬擔肯定是有的。”
“五百萬擔……五百萬擔啊!”看著周圍田間一片忙碌的景象,盧象升激動地身子都在顫抖,突然間盧象升一把抓住了岳陽的手狀若癲狂的問道:“正宏,本官問你,你如今也不過有田地五十萬畝左右,若想獲糧五百萬擔,那就得至少每畝地產糧千斤以上,你是如何做到的?”
其實,此時不止是盧象升,就連許鼎臣、陳新甲和周圍的眾將全都張大了嘴巴望著岳陽。五百萬擔糧食啊,按照每擔糧食一百斤來算,五百萬擔就是五億斤糧食。如今的大明正處于遍地餓殍的時代,之所以流民四起民不聊生,還不是因為沒飯吃嗎?按照每個人平均一天吃兩斤糧食來計算,五億斤糧食足夠讓整個大同府六七十萬軍民吃上一年,這就太了不起了。
“這個其實也沒什么。”岳陽下了馬,走到田間從一堆堆的糧食里拿起一個圓狀的東西來到盧象升跟前遞給了他說道:“盧督臣您看……關鍵就在于此物。此物名曰馬鈴薯,也叫土豆,是末將話費重金從海外購得,此物不但可以食用。而且具有生長速度快,產量高的特點。只要仔細打理,畝產千斤甚至更高都有可能。故而末將命人將其與小麥大量種植,是以很快便取得了效果。”
“好……好啊!”
盧象升一邊聽著岳陽的介紹,一邊激動得身子亂顫,他看著手中的馬鈴薯,仿佛在看一種稀世珍寶似地,嘴里喃喃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有了此物我宣大百姓……不……我大明的百姓就有救了!老夫一定要稟明圣上。讓朝廷下旨務必要讓全大明的百姓都種上這種東西,如此一來我大明再無饑荒矣!”
雖然盧象升是如此的激動,但岳陽卻沒有他這么樂觀,因為岳陽知道,一種事物的普及和發展是不會一蹴而就的。從理論上講只要大明的大部分地區都種上土豆就可以讓整個大明的百姓吃飽飯,這個理想聽起來很豐滿,但卻很難實現。
畢竟此時的大明還是一個由大地主、大商賈和文官集團當家作主的社會。全國近九城的土地都掌握在這些人的手里,即便這些作物產量再高,但沒有田地的普通百姓也不能從中享受到任何好處,反而會加速地主和商賈集團對于土地的壟斷程度。就象大明皇家的農莊一樣,按理說老朱家擁有平津等地數百萬畝良田的皇莊每年應該不缺銀子花才是,可事實上近兩百年來即便是年景最好的時候皇莊也不過獲銀五千多兩。幾乎可以淪為全世界最大的冷笑話,其中的糧食和銀子到底到哪去了呢?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岳陽看著激動不已的盧象升,心中暗暗嘆了一聲,不過他也沒有說什么,即便推廣土豆、紅薯這些高產作物沒有那么順利。但能多種一些就多種一些吧,多收獲些糧食總是好的。
此時。不止是盧象升,就連許鼎臣、陳新甲和他們身后的眾將看待岳陽的目光又變了。俗話說得好,有奶就是娘,這句話道盡了世態的一切規則,岳陽既然有這么多糧食在手,那么就已經不能再用簡單的目光去看待他了。
“結交好此子,說不定日后還有有求于他的地方。”這就是周圍這些人心中的真實想法。
眾人目光和態度的轉變,很容易的讓人感受到了。看到眾人在看待自家老板目光的變化后,跟在岳陽身后的屬下也是與有榮焉,心中涌起了一股自豪的情緒,咱們這里可是五里寨,每季出產的糧食便足以養活大同府數十萬人。
各懷心思的眾人跟在盧象升和岳陽的后面繼續朝五里寨進發,當他們越是靠近五里寨,便越是感受到五里寨的繁華。平整而寬敞的馬路、如潮的車流、遍地的商賈和滿街的吆喝聲構成了一副熱鬧無比的場景。
當眾人走進五里寨時,突然見到盧象升自動朝右邊走了過去。看到盧象升的這個舉動,跟在他身后的眾人雖然心中不解,但還是很自動的跟了過去。
盧象升回過頭來笑著對陳新甲和許鼎臣道:“許大人、陳大人,你們二位還不知道本官為何要朝這邊走吧?當初本官剛到五里寨的時候也不懂得這里的規矩,最后還是觀摩了許久才能明白的,此事岳守備最為清楚,就由岳守備為大家講解一下吧。”
看著心情頗佳的盧象升,岳陽無奈之下只得將從現代照搬來的交通規則給大伙講解了一遍,最后才說道:“末將胡鬧,倒是讓諸位大人見笑了。”
陳新甲和許鼎臣捋了捋胡須,心中細細品味了一下,越來越覺得有味道,良久許鼎臣這才說道:“岳大人,此舉雖然乍看起來有股胡鬧的味道,但細細品來卻頗有道理,各司其職、各歸其位,這不正暗合圣人的教誨嗎?”
陳新甲琢磨了一下,也覺得是這么個道理,緩緩說道:“嗯,確實是這么個理。”
身后的眾將聽后,也都議論紛紛,有些人認為這是多此一舉,人在路上行走,走哪不是走,干嘛非得規定人家走哪邊,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而有的人則認為規定了往哪邊走后更好,這樣更能體現出秩序來。
不提眾人議論紛紛,此時岳陽對著盧象升說道:“督臣,您一路鞍馬勞頓,必然很疲憊了,不如先去岳家莊歇息歇息如何?”
岳陽本是一番好意,但盧象升卻是不領情,而是正色對岳陽說道:“岳守備,本官和諸位大人此次前來五里寨,巡視民生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還是想見識一下你練出來的那些精兵。,本官是非常的想見識一下那支能斬獲兩千余首級的精兵啊。”
“這……”岳陽不禁猶豫了一下。
盧象升見狀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怎么,莫非岳守備有所不便嗎?”
“這倒不是!”岳陽看到盧象升的神情便知道他有些誤會了,趕緊說道:“督臣誤會了,既然督臣由此興致那末將自當將軍士召集起來,以供督臣檢閱。”
說完,岳陽便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盧象升先行,一行人很快來到了位于岳家莊旁邊的校場上。
岳家莊的校場經過幾次擴建,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可以容納上萬人的大型演武場,大部分的新兵訓練和射擊等演練科目都是在這里舉行的。
岳陽帶著盧象升、許鼎臣和陳新甲等人走上了位于校場中間的操演臺上,以盧象升為首、許鼎臣和陳新甲站在他的左邊,而岳陽則被盧象升允許站在了他的右邊。在操演臺的周圍則站滿了盧象升帶來的上百名由天雄軍舊部組成的總督府督標營,這些人站好位置后,立刻挺胸疊肚擺出了刀出鞘,箭上弦的樣子,一時間原本平和的氣氛立刻變得肅穆起來。
盧象升轉過頭來,對岳陽說道:“岳守備,你可以召集軍士了!”
岳陽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身邊的胡老三和順寶一眼,兩人會意,把胸膛一挺,雙手往腰間一收,開始齊齊跑下了操演臺,來到兩面大鼓的旁邊,兩人各自拿起了鼓槌后相互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大鼓上用力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咚咚……”
低沉的鼓聲從緩到急開始慢慢加快了速度,很是有節奏的響了一通,很快便響徹了四方。很快幾分鐘后一輪鼓聲過去,兩人便放下了鼓槌走到了操演臺前約十步的距離上站好,兩人都是雙手貼著大腿戰壕,目視前方。
這時,周圍依舊是沒有動靜,校場上連一名軍士也沒見到,這時,站在盧象升后面的宣大諸將紛紛將目光看向了站在盧象升身后的岳陽,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神色。按照大明軍規,聚兵鼓響起來后,眾軍士可是要在一刻鐘之內全部集結完畢的,可現在好幾分鐘都過去了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這不是笑話嗎?
正在眾人暗笑的時候,一陣整齊的聲音慢慢的從遠處傳了過來。原本還面露玩味笑容的宣大眾將眼中不禁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這是什么聲音,怎么如此整齊?
忽然……眾將齊齊倒吸了口涼氣,只見從校場外整齊地跑進來一隊隊的軍士,他們一個個都全副武裝,所有人都身披一種覆蓋了全身的鐵甲,如此多的人在跑動,可隊列竟然絲毫不亂,整個校場上之聽到一片整齊的轟響聲。
而讓這些軍士有大部分是手持火銃的火銃兵,少部分是手持重盾的盾牌手,他們一隊隊進來,一名千總領兵跑在最前面,到了演武廳前順寶和胡老三的面前站定,這名千總一聲喝令,眾軍士便立刻全都靜止不懂。直到這個時候,所有的隊列依然是絲毫不亂,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是一條直線,竟不需要任何臨陣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