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風很大,雨很猛。
風雨中,年輕的男孩要去闖天下,要去征服這個世界。
風雨中,年輕的女孩苦苦哀求,卻喚不回男孩。
男孩,帥氣俊朗。女孩,平凡普通。
男孩堅持要走,毅然決然,女孩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希望可以讓男孩回心轉意。
“我懷了你的孩子。”
男孩只是猶豫了一下就再次轉身,向著他夢想中的成功世界遠去。
女孩從哭泣變得猙獰,手按在肚子上,獰聲沖著遠走的男孩喊道:“徐霸王,我會讓你后悔一輩子,你一定會后悔一輩子,你這輩子將注定再不會有第二個兒子,不會有,不會有。”
口噴鮮血,鮮血成誓,華夏自古而來,玄之又玄的群體生活在社會的角落,永遠不會成為主流卻也永遠不會被社會淘汰掉。
竹傘,布鞋,踏雨而來的中年帶發修行道姑,伸手攙扶起從小養大的徒兒:“走吧,藥準備好了,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任何損害。”
“不,不,我要讓他后悔一輩子,一輩子,一輩子……”
徐霸王在飛機上睜開眼睛,多少年不曾做過夢了,一個身上背負了太多秘密的男人,是不能允許自己做夢說夢話的。
一輩子,那凄慘中透著狠厲的聲音穿透記憶的屏障,印在此刻徐霸王的腦海中,他都已經淡忘了,已經將那個只是相處了三個月的女人忘記了,那時他缺少一個暖被窩的,缺少一個洗衣做飯的,他不愛她,甚至在分開之前都不知道她的過往。
如不是這一場夢,他都想不起來這個女人,后來才知道她是那些玄之又玄群體內的佼佼者一員,后悔一輩子,一輩子不會再有第二個兒子。
徐霸王想到了那張臉,那張跟記憶中已經淡忘隨著一場夢漸漸清晰臉頰有著幾分相似的臉,他叫徐斌,他讓自己從來不曾暖過的血暖了,讓自己不可控制的對他產生好感,什么聯系才會如此?或許,答案唯有一種,這一場夢,是突如其來嗎?是自己的記憶在用這種方式喚醒自己提醒自己嗎?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如果她要讓自己痛苦一輩子,絕不會時至今日還沒有找自己。
或許,該走一遭了。
病房內,羅顏看著站在面前的金剛和羅剎,揮揮手:“出去。這件事,誰也不要告訴破虜。”
寬敞舒適的病房內,身上的槍傷還有著一點痛楚,眉頭緊鎖,這個混蛋,他竟然敢那般胡說八道,欠揍。
罵歸罵,當羅顏緩緩靠躺在病榻上時,嘴角還是不自覺的揚起了一抹微笑,你要比他霸道,也要比他懂得搶奪,他是個膽小鬼,而你,盲目的傻大膽。
非洲某國,一處雇傭兵的基地正透著一片血腥,一把火將這基地徹底焚毀,火光中,一個黃皮膚的東方男子,叼著煙接聽起一年可能都響不起一回的手機,這個電話一旦響起,肯定是她出事了需要我的幫助。
“喂,嗯,許霸天和納蘭無敵怎么回事?搶起來了,哈哈,哈哈,他們都活膩歪了,等我回去的,挨個把他們腦袋揪下來,用不了多久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捏死他們了。什么!你說什么!靠,哪個王八蛋?我馬上回去,我宰了他,我剁了他,我弄死他!”
車行,徐斌的辦公室內,空調讓這里的溫度濕度都正好,要遠比外面舒服得很。
兩人,對桌而坐。
“我不走了。”西門吹雨很誠懇,徐斌搖了搖頭:“堂堂刀王欸,放在我這里浪費了,你肯留下我還養不起你呢。”
“納蘭無敵從來就不是一個講信用的人,別讓他找到一點機會,他保證會動手的。”西門吹雨不僅是說給徐斌聽,也是不斷的給自己做預熱,告訴自己,你唯有留下來才能保護對方。
“去做你的事吧,又不是不見面了,在長白山呆久了,不如在省城落戶了,我有啥事你也能第一時間出現,我這小廟雇用你,你說我得給你多少薪酬。”徐斌自嘲的打了個哈哈,給對方吃寬心丸,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這世界從來就不是一成不變的,你左手刀大成,每日跟著一群窮農民工一起生活,自然而然就會覺得不舒服,徐斌說的對,現在他這座廟,確實小了些。
西門吹雨沒繼續矯情,左手摸了摸空空的右衣袖:“老了,等我處理完一些事情,回來跟你講講故事,講講這個江湖誰也不敢對羅顏有野心的原因。一處房產,要是能找到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你徐總能給我辦一場婚禮嗎?”
徐斌愣了下,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要求到不高。”
西門吹雨緩緩呼出一口氣:“我至少還能保證五年的巔峰狀態,十年的戰斗狀態,五十多歲我可就只能退休了,這十多年就賣命給你了。”
徐斌:“去忙吧,等你回來,我要見見你現在的左手刀。”
西門吹雨低頭道謝后離開辦公室,集體宿舍內那些鋪蓋他都沒有去動。經歷過一朝一夕間什么都沒有,目前任何金錢能買到的東西都是身外物,不值一提,他也不會去在意。
放心吧,雙全,誰動你,我保證讓他后悔,我會守護著你成長起來,在此之間,無論是誰都不能在踏過我尸體之前傷害到你。
納蘭無敵說的沒錯,報案了,造成影響了,才是槍案,私底下就算是打翻天,老百姓沒有報案,老百姓生活沒有受到影響,死的人都悄無聲息自己處理掉,這就不叫槍案。
羅顏不會報警,盡管一些頭面人物都知道了她昨夜受到襲擊,省城的地下秩序差點來了一個大清洗,羅顏中槍后幾個小時,燕京和奉天的那兩位創奇人物先后來到春城。
羅顏現在還在醫院住著,那兩位各歸各位,意味著天沒變,昨天晚上還是羅顏占據了上風將他們趕走。
新的一年,瑞雪飄舞,商鋪依舊開啟,元旦小假期出去旅游不太現實,多數人就選擇了陪著孩子逛逛街看一看,一大早,電器行和車行內就煥然一新,經過了昨夜的聚餐,整個企業的凝聚力大幅度提升,每一個人都充滿了干勁,臨時雇用的員工也都一一到位,拿著傳單到街上去發,店鋪的門口也掛上了巨大的條幅,這別的地方需要花不少錢才有資格懸掛的條幅,七號免費懸掛。
謝茹和劉麗商量了一下,昨天就將一個促銷方案跟徐斌談過,本著人盡其才的原則,他同意了兩人的計劃,元月一號上午九點鐘雪停,客運站一時又熱鬧了起來,縣鄉鎮的都跑到春城來進行消費,一旦過節再有相應的促銷政策,日收入的總額會達到一個相對牛的數字。
發生在羅顏身上的事情,發生在徐斌身上的事情,與普通老百姓差距太大,都沒有能夠交集的可能,今日的老百姓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來逛街購物,徐斌實在沒有心情去看店鋪內的火熱銷售。
一樓被打通,整個手機賣場大了很多,二樓的電腦裝機購機維修聲音也相當火爆,徐斌的手藝就是最大的口碑和質量保障,又有了專門休息的地方不至于跟樓下搶地方,樓上速率慢了下來,整體的效率去上去了。
鐘雨都按耐不住早早的起來下來幫忙,徐斌則在一大早回來后,二話不說就鉆進了被窩,縮在里面,找尋著最舒服的睡夢姿勢。
徐斌也很少做夢,今天做夢了,夢中徐霸王的身影就一直在遠處急迫的叫喊著自己,身影模糊聲音模糊,偏偏就是那感覺是如此的真切,為什么會是他?徐斌敢發誓自己從前做夢都是夢到自己最親的人或是自己那種,還不曾讓一個陌生人進入自己的夢中。
一身熱汗,徐斌騰的坐了起來,這個夢在最后時刻,給了那種感覺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偏偏是這解釋,將他嚇醒,驚得滿身是汗。
血脈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