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速速退下!此魔,你們勿要招惹!”巡天雷使神色驟變,以他的閱歷立即察覺出這頭詭異魔物的不凡,飛快命令道。
其實不用巡天雷使命令,幻月流光父女在魔物出現的剎那已經飛快退開,不敢有絲毫攻擊,意思很明顯,他們沒有敵意,希望借此不激怒這頭恐怖而詭異的魔物。
魔物渾身魔氣滾滾,看不清真容,此刻,魔物身邊的臭狐貍等人早已暈厥過去,唯獨魔物仰著脖子,張著嘴,吞吐著濃郁的魔氣,周圍的虛無烈焰竟也被他吞進去,但對他沒有任何傷害!
魔物一動不動矗立在當場,可就是這份安靜卻更讓他們感到心驚肉跳,感到強烈的不安,似乎此魔一旦動了,就是腥風血雨!
江白羽目光閃爍,含著凝重遠遠望去,臭狐貍等人只是被魔氣熏得暈厥而已,并無大礙,這才放下心。接著,江白羽暗暗打量這頭魔物,僅僅能看到輪廓,無法確認它的本體,但那濃烈的魔氣,的確不是天外之魔可比,這是比天外之魔還要可怕的魔!
是魔中之魔!
但,令江白羽感到意外的是,從血影邪皇透露的消息中,這頭魔物是他身邊中的一人,眼下情況卻推翻了血影邪皇的說法。這頭魔物,并非是他們中的某個人,而是依附在他們某個人身上!只是,令江白羽不解的是,這世間真的有這么強大的依附之法,以至于連他都察覺不到嗎?
驀地。江白羽注意到天上,不知何時起。天地界進入了明月高照的黑夜時間,圓圓的月亮,漫天的繁星,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前兩次魔物的出現都是進入黑色之后!這讓江白羽忽的想起一個人,一件事,腦海中閃過了一道亮光,目光重新落在了臭狐貍四人的身體上……魔物的來歷。魔物是誰,他已然知曉了答案。
“原來如此……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江白羽望著魔物,也望望與魔物關聯的那個人,目中閃過一絲憐憫。
就在這時,魔中之魔動了!
吞吸完周圍的虛無烈焰,他仰著的脖子徐徐放下,自那黑霧中射出兩道血紅之光。那是一雙兇殘沒有任何人性的眼睛!從那雙眼中,江白羽只看到了毀滅與殺戮,仿佛這個魔物只為了殺而存在。
驀地,江白羽眼前一花,那魔氣滾滾的魔物,竟然憑空消失!
“好快的速度!”發出驚嘆的是天涯閣宗主。以他的修為能如此驚嘆,足以見得這魔中之魔速度之恐怖!
當他現出身形時,已然追到了幻月流光背后!
盡管沒有回頭,可那強烈的魔氣足以嚇得幻月流光亡魂皆冒,冷汗涔涔。一股死亡的威脅深入骨髓,他已經忘了多少年沒有過這種被死亡逼近的感覺。但他記得,每一次感到這種威脅時,莫不是遭遇到極大兇險!
幻月流光有些后悔了,如果不趟這一次渾水,根本不會遭遇到魔中之魔,以至于生命都受到威脅,可現在后悔已然太晚了。
危急時刻,幻月流光失聲喊道:“主人救我!”在場唯一能救他的只有巡天雷使了!喊叫間,帶著幻月太一沖向巡天雷使方向。
巡天雷使臉色一沉,徐徐點頭:“好!我救你!羅生獸!”
有了巡天雷使的命令,羅生獸當即伸出一條猩紅的長舌,但并非阻攔魔物的追逐,而是……阻止幻月流光逃跑!猩紅的長舌很成功的將疾馳中的幻月流光父女二人攔下來了,也很成 功的被身后的魔物追上了。
“主人,你!”幻月流光噙著不相信之色,自己相信的主人,并沒救他,反而阻礙他逃跑,讓其淪被魔物追上!
巡天雷使滿面陰沉:“哼!將危險帶給主人,這是奴仆該盡的本分么!”
冰冷無情的話語,如同五雷轟頂,砸得幻月流光父女心頭巨震,他們為巡天雷使做了這么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最后的下場竟然是這樣?
“你!好!狠!”幻月流光寒聲吐出三個字,目中閃過決斷,張嘴噴出一口血,血水中含著一顆黃色的珠子,在幻月太一失聲呼喊中,將珠子塞給了她。
不待幻月太一反抗,幻月流光低吼一聲,活活取下了自己血淋淋的右眼,兩指飛快將其捏碎,頓時一扇巨大的空間之門出現在其身前,但幻月流光沒有自己逃,而是將幻月太一扔進了其中。
“啊!父親,你干什么?虛空之門只能容納一人,給了我父親怎么辦?”幻月太一花容色變,她已經預感到父親要干什么了。
幻月流光忍著右眼的劇痛,語中含著深深的憐愛,在魔物追上來之時,在生死關頭,沖著女兒柔和一笑:“天地界的空間屏障,以你的虛無之力,無法打破,只有為父的眼睛能通往外界,你快走,為父替你拖住魔物!”
“不!父親,我不要,我不要!”幻月太一淚如雨下,尖銳的嘶喊著,從空間之門中掙扎著回來,此刻,她不再是算計他人的太一仙子,而是一個女兒:“嗚嗚……我不要!我不要父親死,父親死了,我什么都沒了!”
幻月流光回頭望著近在咫尺的魔物,臉上綻放出此生最后的柔和之色,一掌拍在幻月太一肩上,將其打入了空間之門深處,眼中含著期盼:“太一,我的女兒,好好成長,不要報仇,沒有誰是錯的,只是我們太弱……那顆珠子有為父畢生修為,你吞服下去,對你會有幫助……”
“真想看到太一披上紅妝嫁人的那天吶,答應為父,好好活下去,不為家族。只為自己……啊!!”一只魔爪貫穿了幻月流光的胸膛,抓碎了他的胸膛。其身軀被魔氣瞬間絞碎,撕裂成無數碎塊……
在人生的最后關頭,經歷了背叛,幻月流光忽然明悟了......一生爭斗,到頭來卻連女兒和自己都守護不了,他們只落得一個背叛身亡的下場。為女兒謀一條活路,是他明悟之后最后的決定,在心臟被捏碎的瞬間。一生的時光恍如流水從腦海中滑過。
勾心斗角,殺人如麻,可最終他又得到什么呢?身邊最重要的人,一個一個離去,只剩下空虛的家族和唯一的女兒,可,在最后關頭。他連女兒都無法保護,他一生,又得到什么了呢?
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后事。
他能做的,是讓女兒活下去,盡管還有遺憾。沒能看著女兒嫁人,沒能看著女兒幸福,可,已經來不及了……在閉上眼的剎那,幻月流光第一次在想。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還會不會把女兒教授得滿腹心機?現在讓她忘記仇恨。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不知,是否來得及……
在幻月太一陷入空間之門后,她淚眼中倒映著父親最后一幕,是被一只魔物撕裂成碎片……最重要的親人離世,這片天空之下,這塊大地之上,此回人間,再也沒有他的身影!無聲的悲痛,難言的哀傷,如潮水涌入她靈魂深處,父親將自己逃命的機會給了她,給了她一次新生,只是,是一次妖異的新生……
“巡天雷使……我要你血債血償!
”一縷魔咒隨著痛徹心扉的悲痛,種植在了她內心深處……
殺死了幻月流光,魔影仰天嘶鳴一聲,化作魔氣原地消散,留下一地的碎尸。
天涯閣宗主輕嘆:“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活一世草木三秋,若早些看穿,守護身邊之人,何來遺憾?”
江白羽也有些震動,幻月流光和幻月太一,江白羽很厭惡,無論是父親還是女兒,都充滿了對人的算計,可是,盡管如此,幻月流光設計為女兒,還是讓他感到了父女之情的存在——再惡之人也有良善,再善之人也藏著黑暗。
“活該!”巡天雷使冷哼一聲,看也未看那一地的碎肉,專心吸納能量,好似死去的是一個毫不關己的人。
江白羽望了望幻月流光的尸體,隔空彈過去一個小火球,將那些尸體燒化,當回頭再望向巡天雷使時,滿臉的厭惡:“巡天雷使一族,真是一個令人厭惡的種族,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雖然幻月太一父女令人厭惡,但眼前的巡天雷使更令人厭惡!
說話間,江白羽也未客氣,再度放下兩個胎息嬰兒瘋狂吸納玄氣。
聞言,巡天雷使冷道:“有何值得感嘆?你們人類的感情,在本座看來,愚蠢之極,那幻月流光本可自己逃跑,卻愚蠢到將機會留給女兒,自己送死!嘿嘿,如果他跑了,以他的修為,日后還有一線機會找我報仇,可他女兒,即便跑掉也是廢物,真不明白,人類遇上感情怎會這么愚蠢。”
江白羽兩個胎息嬰兒猛地吸了一口能量,江白羽引導著體內磅礴無比的能量,淡漠道:“你可以將其理解為愚蠢……但,人類世界的美好,往往就是這些愚蠢構建而成,看不懂愚蠢的人,也看不懂自己的人生。”
“本座的人生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巡天雷使不屑的撇撇嘴,再度吸了一口能量,揶揄道:“現在,你只剩下最后一口機會了,如果你敢吸,那就要冒著胎息嬰兒自爆的危險,可是你敢么?”
帶著一絲誘.惑,巡天雷使取出了一個紅色的玉瓶,里面安靜躺著一顆紅色的丹藥:“這就是胎息回元丹,可以恢復胎息嬰兒,如果,你現在放棄吞吸最后一口能量,本座可以考慮將丹藥給你,還能放你一條生路,嘿嘿,就看你有沒有膽子賭了!”
如果江白羽現在就放棄吸納,固然沒有機會突破到人皇,但胎息嬰兒保住了;如果堅持下去,也許突破了人皇,但胎息嬰兒碎裂了。這是一個不小的賭局!
江白羽抬起眼,眼中含著似笑非笑之色:“我能感覺到,你很緊張,你,在害怕我突破人皇,對嗎?”
巡天雷使表情一僵,似是被看破了內心,色厲內荏道:“哈哈,好笑!本座豈會怕你突破人皇?那就看看,我們誰先突破!吸!”
江白羽側頭望望沉睡的臭狐貍,再望望已經裂開成兩半,只有一寸還相連的胎息嬰兒,咬咬牙:“拼了!吸!”退一步是死,前進一步也是死!如果不能突破人皇,殺不了巡天雷使就得不到那顆丹藥,還是要死,與其如此,不如拼一把,突破人皇搶奪丹藥彌補裂縫!
胎息嬰兒猛地吃了一口玄氣,頓時,強大的能量沖入了江白羽四肢百骸,胎息九層巔峰的修為再度往前暴漲!本就無限接近人皇層次,在這股能量的推動下,江白羽感受到了人皇瓶頸的存在!并且在龐大能量的推動下,這瓶頸產生了劇烈動搖!
根據以往經驗,江白羽明白,要突破了!